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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6章 计划:上
    黄忠嗣与张问商量了半天后确认,想让河北大族再捐粮食已无可能。

    此前已劝捐过一轮,若再强求必遭抵触。

    可如今河北粮仓尚有余粮的,偏偏仍是这些世家大族。

    黄忠嗣轻叹一声,将手中茶盏搁在案几上。

    他虽盘算过灾后重建经济的诸多良策,但眼下最要紧的,是让百姓先熬过这场饥荒。

    "人活着才有往后的事啊"他望着窗外的柳枝喃喃自语。

    沉吟片刻后,他忽然抬眼问道:"昌言公,你说我这转运使的名头,在这些豪族眼里可还值当?"

    张问抚须思量须臾,拱手回禀:"漕司若以官牒借粮,各家总会给些薄面。不过下官估摸着,每家最多出个三五千石。"

    "那若是"黄忠嗣指尖轻叩案面:"本官愿为捐粮者题诗作赋呢?"

    "这!"张问闻言猛然抬头,待看清上司神色不似玩笑,连忙掐指盘算:"漕司连中三元的文名传遍河北,更兼转运使之职。若是专为某族题诗"

    他忽然伸出三根手指:"下官若是家主,万石起步。"

    "万石?"黄忠嗣手中茶盖"叮"地撞上杯沿,泼出几滴茶汤也浑不在意:"本官的笔墨竟值这个数?"

    "漕司有所不知。"张问笑着掏出绢帕擦拭案上水渍:"这些百年望族,粮仓里堆着几代人的积蓄。

    钱财于他们不过粪土,能换首传世诗文,尤其出自当世文曲星之手,才是光耀门楣的买卖。更别说"

    他故意压低嗓音:"待您将来入主中枢,这诗稿怕是要翻着跟头涨呢。"

    "既如此!"黄忠嗣淡笑点颔首,当即挥毫写下数封请柬:"劳烦副使即刻传讯,请大名府周遭大姓家主后日过府,就说本漕司请诸位来品茶论道。"

    "下官这就去办。"

    黄忠嗣在府衙忙活了一整日,回到府邸后急忙唤来福伯询问南洋事务。

    "郎君,南洋产业尚在初创阶段,眼下每日仍需投入大量银钱,估计最快也要半年后才能初见成效。"

    福伯躬身回禀,"目前能动用的现银约一千五百两,另有白银一万两、铜钱两万贯左右。"

    "至于粮食储备"福伯顿了顿,"

    虽按您吩咐在两浙开了粮号,但成立时日尚短,加上漕运梗阻。

    若强行调运,恐怕靡费甚巨。

    不过南洋那边收了几件珍品珊瑚,若变卖约莫值二十万贯。"

    黄忠嗣沉吟片刻:"将珊瑚拿去抵押,直接在两浙购粮运来,亏些银钱无妨。"

    他又压低声音嘱咐道:"另有一事"手指在案几上勾画出几道暗纹。

    待交代完毕,他郑重补充:"此事关系重大,务必谨慎行事,切莫走漏风声。"

    "老朽明白。"福伯神色凛然,拱手领命退下。

    黄忠嗣信步踱至庭院,柳絮纷扬间伸手接住一片白绒。

    望着掌中轻若无物的絮团,他忽然叹道:"世家大族若不割肉放血,百姓何来活路?"

    原本单纯用诗赋换粮食的念头已经消散,此时又一个更好的连环计浮现于黄忠嗣心头。

    两日转瞬即逝。

    黄忠嗣在府衙设宴招待大名府周遭大族,受邀者以吕、李、赵、卢、高、崔六姓为首,另有诸多富商列席。

    待宴席结束,黄忠嗣将众人请至大堂品茶,张问等一众官员亦在旁作陪。

    "此茶乃本官家乡新采的明前茶,诸位且品鉴一番。"黄忠嗣端起茶盏,目光扫过满座宾客。

    众人浅尝后纷纷称赞,吕氏家主吕由诚轻叩盏沿道:"初品虽觉清浅,然喉间回甘绵长,确属茶中上品。"

    "既得诸公青眼,稍后便着人备些新茶相赠。"黄忠嗣放下茶盏,话锋忽转:"今次邀诸位前来,实有要事相商。"

    堂内霎时寂静,各家家主心照不宣地对视。

    河北大旱月余,这般阵仗所求何事,众人早已揣测七八分。

    黄忠嗣起身长揖:"河北道百万灾民嗷嗷待哺,本官忝为转运使,日夜忧心如焚。今日斗胆向诸公借粮赈灾,还望襄助。”

    吕由诚率先起身还礼:"漕司爱民之心天地可鉴,只是近年吕氏族田歉收,库中存粮不过三千余石"

    话至此处稍顿,迎着黄忠嗣灼灼目光续道:"然漕司既开尊口,吕氏愿捐一千五百石以济灾民!"

    此言既出,余下五姓家主如提线傀儡般接连应和,所捐数目竟分毫不差。

    富商们见状亦纷纷表态,五百、八百石不等地报着数。

    满堂慷慨陈词间,两万余石粮草已然凑齐——尚不及黄忠嗣所求半数。

    "诸公高义!"黄忠嗣以袖掩面,声带哽咽:"本官即刻修本上奏,定教圣上知晓河北父老的赤诚之心!"

    满座称颂声中,无人瞧见转运使广袖遮掩下,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大约又聊了半个时辰,待众人散去后,黄忠嗣才唤来张问,郑重道:"昌言公,我想问你一句话——是否愿为百姓做些实事?"

    张问闻言一怔:"漕司此言何意?"他原本就心存疑惑:先前黄忠嗣说要作诗赋让众人募捐,今日却草草收场。

    此刻这般问询,更令他摸不着头脑。

    黄忠嗣长叹:"这些豪族你也见了,个个都在哭穷说无粮。

    可说句诛心之论,今次旱灾他们兼并了多少田地?

    怕不下百万亩!多少百姓沦为流民?他们哄抬粮价,如今粟米竟涨至三百文钱一斤!

    百姓已活不下去了!"

    他说着猛然起身,案上茶盏应声而颤:"如今盗匪横行,都是些什么人?

    尽是活不下去的灾民!若再不下猛药,待这些盗匪聚成叛军"他抬手在颈间虚划,"

    你我这项上人头可还保得住?"

    张问神色愈发凝重。他深知流民虽难成气候,但若真起暴乱,他们二人必遭问罪。

    沉默半晌后,他沉声道:"漕司有话不妨直说。若能救黎民于水火,下官粉身碎骨亦无惧。"

    "昌言公大义!"黄忠嗣眼中精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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