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商业风波彻底平息,代价是陆子昂房间的窗台成了“禁拍区”,任何试图靠近偷拍的行为都会遭到“总裁”无差别的死亡凝视和喉咙里威胁的咕噜声,效果堪比最高效的防盗系统。
陆子昂乐得清静,继续钻研他的“低能耗”生活艺术,并成功将“观察小葱每日生长毫米数”的项目升级为“记录小葱在不同天气下的叶片朝向变化”,数据依旧毫无意义,但过程令他感到无比充实。
然而,他忘了,在一个平均年龄超过七十的社区里,最不缺乏的就是时间和……传承的紧迫感。
这天,刘奶奶捧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盒子,找到了正在老槐树下试图用毛线给“总裁”织项圈(“总裁”明确表示拒绝并试图用爪子 disantle 半成品)的陆子昂。
“小陆院长,”刘奶奶神色郑重,打开木盒子,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摞泛黄的、用毛笔细密书写的手稿,几本边缘磨损的曲谱,还有一支光泽温润的旧笛子。
“我老了,眼睛也花了,这些东西,留着怕是要糟蹋了。”
陆子昂一愣,赶紧放下手里一团糟的毛线:“刘奶奶,您这是……”
“这是我父亲留下来的,”刘奶奶轻轻抚过那些手稿“
他以前是戏班子的笛师,也会编些小调。这里头有些是他记录的民间小曲,有些是他自己瞎琢磨的调子。
算不上什么宝贝,但……总觉得丢了可惜。”
她叹了口气:“孩子们都在外地,对这些不感兴趣。
我想着,咱们院里,就数你……最有‘文化’,心思也静。这些东西放你这儿,兴许哪天……你能帮着看看,有没有一两句能入耳的?”
陆子昂顿时感到压力山大。他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工尺谱(他根本看不懂)和毛笔字,头皮发麻:“刘奶奶,这……这太珍贵了!
我哪懂这个啊?我就一会瞎哼哼的……”
“瞎哼哼也好啊,”刘奶奶却笑了,眼神里带着点怀念,“我父亲说,曲子就是让人哼的,高兴了哼,难过了也哼,哼着哼着,日子就过去了。
你不用把它当什么任务,就当……替我收着,偶尔翻翻,别让虫蛀了就行。”
话说到这份上,陆子昂实在没法拒绝。他只好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木盒子,感觉接了个烫手山芋。
刘奶奶如释重负地走了,留下陆子昂对着一盒子“文化遗产”发愁。
他试着翻看了一下那些手稿,字迹娟秀却陌生,曲谱如同天书。
那支笛子他更不敢动,生怕给吹裂了。这玩意儿,比他当年面对几千万投资的电影合同还让人无从下手。
他本来想找个地方好好收起来,完成“别让虫蛀了”的最低任务就算了。结果不小心被来下棋(单方面虐他)的李大爷看见了。
李大爷拿起笛子掂量了一下:“哟,老物件啊。刘奶奶把她爹的宝贝给你了?”他凑近看了看曲谱,咂咂嘴,“工尺谱,现在没几个人认得喽。”
这话很快传遍了公寓。老人们对于“传承”二字有着天然的敬畏和热情。
很快,张大妈送来了她母亲传下来的、一套复杂的剪纸花样图谱;
王婶贡献了她老家带来的、据说有上百年历史的酱菜配方(字迹模糊,调料比例成谜);
甚至赵大爷都吭哧吭哧地扛来一把锈迹斑斑但造型奇特的铁钳,声称这是他爷爷那辈打铁用的,“也算种手艺”。
陆子昂的房间角落,迅速堆起了一个小小的“非物质遗产”角,散发着故纸堆、铁锈和酱菜混合的复杂气味。
他看着这堆东西,一个头两个大。他只是想安静地养老,怎么就成了“民间艺术传承中转站”了?
小郑干事闻讯又来劲了,眼睛放光:“陆老师!这可是挖掘社区文化底蕴的绝佳机会!我们可以申请非遗!搞展览!开工作坊!”
陆子昂赶紧摆手:“打住!申请不了,开不了!这些东西我都弄不明白呢!”
他生怕小郑干事真去折腾,决定采取主动——被动式的主动。他把那堆东西稍微归置了一下,然后,挑了个阳光好的下午,就在老槐树下,把刘奶奶的木盒子打开了,也不说话,就那么放着,自己在一旁继续织那永远织不完的毛衣。
有老人好奇凑过来看,他就说一句:“刘奶奶父亲的,我不懂,您瞧瞧?”
于是,这个下午变成了自发的小型“鉴宝会”兼“回忆杀”现场。
有老人拿起笛子,试着吹了两下,走音走到姥姥家,但引发了关于“小时候村口吹笛人”的热烈讨论。
有老人翻着剪纸花样,争论着哪个是“喜鹊登梅”哪个是“鸳鸯戏水”,顺带分享了自己当年结婚时窗花的样子。
赵大爷拿着那把铁钳,跟李大爷比划着当年打铁的场景,虽然两人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王婶的酱菜配方引发了关于“老味道”的集体怀念,并最终决定集体复刻一次,结果咸得齁嗓子,成了接下来几天食堂的免费小菜(消耗极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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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真的学会什么,也没人搞懂那些曲谱,大家就是看着,摸着,说着,笑着。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照在那些老物件和老人们的笑脸上。
刘奶奶也来了,看着大家围着她父亲的东西说笑,眼里有点湿润,却笑得格外舒心。
陆子昂依旧织着他的毛衣,偶尔抬头看一眼热闹的场面,心里那点负担不知不觉就散了。
好像……这样也不错?
这些东西的价值,也许不在于被供起来研究,而就在于能被这样摸摸看看,引发一些话题,勾起一些回忆。
傍晚,人群散去,东西又被陆子昂收回盒子里。小郑干事倒是拍了不少照片,心满意足,觉得这“生活化的传承场景”比正经展览有意思多了。
陆子昂抱着盒子往回走,遇到哼着小调溜达的刘奶奶。
“刘奶奶,您父亲这小调,还挺好听。”陆子昂随口说了一句,他刚才好像听人哼了两句。
刘奶奶眼睛弯了起来:“是吧?就是随便哼哼。高兴了哼,难过了也哼,哼着哼着,日子就过去了。”
陆子昂愣了一下,也笑了。
回到房间,他把盒子放好,看了看那堆“遗产”,又看了看自己织得歪七扭八的毛衣。
传承什么的,太沉重。
但像今天这样,让大家有点乐子,有点回忆,好像就足够了。
他拿起毛衣针,心想:说不定几百年后,我这件抽象派毛衣,也能成个“非遗”呢?
“总裁”跳上桌子,对着那支旧笛子嗅了嗅,打了个喷嚏,一脸嫌弃地走开了。
行吧,看来猫界对此并无兴趣。
陆子昂摇摇头,继续跟毛线较劲。
日子,就在这些琐碎又莫名的“传承”中,不紧不慢地往前溜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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