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的手指在键盘上停滞，屏幕蓝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Ω计划文件夹中的内容远比她想象的疯狂——克洛诺斯想要的不是预知未来，而是改写过去。

    「实验理论：三位第七圈能力者同时死亡时产生的量子纠缠效应，可在普朗克尺度打开临时时空裂缝（即"时间之泉"），允许信息逆向传递...」

    文件配有复杂的图表和公式，但核心思想清晰得令人战栗：通过精确计算的死亡，向过去发送信息，改变历史关键节点。而沈默，作为纯天然的第七圈能力者，既是实验设计者，也是关键媒介之一。

    程锦合上电脑，望向窗外。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距离正午处决只剩六个小时。林雨晴给的药片缓解了头痛，但无法阻止那些画面继续入侵她的意识——沈默跳桥、实验室爆炸、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圆形大厅，中央摆放着三张金属床...

    她抓起背包，检查里面的物品：手枪、备用弹夹、战术匕首、现金，还有一个小型电子设备，标签上写着"神经脉冲干扰器——单次使用，有效范围10米"。

    林雨晴留下的手机震动起来。一条加密信息：「陆远已加强大桥安保。沈默被注射了吐真剂，但坚持你只是第五圈。他们不确定，这是优势。记住，预知最大的弱点是过度依赖它。」

    程锦深吸一口气，回复：「计划不变。」

    她启动车子，向青岚峡大桥驶去。清晨的道路几乎空无一人，山间薄雾如轻纱般飘荡。随着距离缩短，那种熟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有什么重大的、不可逆的事情即将发生。

    大桥入口处果然设置了路障，两名黑衣警卫站在那里。程锦提前拐入一条伐木小路，将车藏在树丛中，徒步接近大桥。

    从山坡上俯瞰，青岚峡大桥在晨光中宛如一条钢铁巨龙横跨峡谷。程锦取出望远镜，仔细观察：至少八个警卫分布在桥两端，桥中央停着一辆黑色厢型车，旁边站着三个人——两个持枪警卫，和一个穿白色实验服的女性。

    沈默不见踪影，很可能在厢型车内。

    程锦的太阳穴突然刺痛，视野边缘泛起黑斑。她咬牙忍住不发出声音，但那些画面再次强行闯入——

    厢型车门打开，沈默被拖出来，脸色惨白，嘴角有血迹。白衣女人说了什么，沈默摇头。然后...一把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

    画面切换。圆形大厅，三张金属床。陆远站在中央，他的脸终于清晰——五十多岁，鹰钩鼻，左眼是诡异的机械义眼。

    最后一个画面：她自己站在大桥边缘，手中握着神经脉冲干扰器...

    程锦猛地回到现实，浑身冷汗。这不是普通的预知梦，而是多重可能性。林雨晴说的对，她正在进化到第六圈，能够看到分支未来。

    但代价是什么？程锦摸到鼻子下有温热的液体——是血。药效正在消退，她的脑子像被无数细针穿刺。

    没有时间了。她擦掉鼻血，检查武器，开始向大桥潜行。

    借助灌木丛和晨雾的掩护，程锦成功接近到桥头五十米内。警卫的站位很有规律，每三分钟一次轮换。她等待轮换间隙，快速移动到桥下检修通道。

    钢铁结构的阴影中，程锦如猫般轻盈地攀爬。桥下的风声掩盖了她的动静。通过检修井盖的缝隙，她能听到上面的对话。

    "...再等十分钟。陆先生要亲自监督。"是那个白衣女人的声音。

    "他还在坚持那女孩只是第五圈？"一个男声问道。

    "吐真剂不会说谎。可惜，如果纯度再高点..."女人的声音带着遗憾，"不过处决程序照旧。沈默的背叛需要公开惩戒。"

    程锦的胸口发紧。沈默确实在保护她，即使在这种情况下。

    她轻轻移开井盖，从缝隙中看到沈默被铐在厢型车内的情景。他双眼紧闭，额头有新鲜伤口，白衬衫被血染红。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颈侧一个奇怪的装置——微型金属盒，植入皮下，隐约闪着蓝光。

    那就是Ω计划的关键部分吗？

    程锦正准备行动，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捂住她的嘴。她本能地挣扎，却听到熟悉的低语："别动，警卫有动作感应器。"

    林雨晴！她松开程锦，示意跟随。两人悄无声息地退到桥墩后方。

    "计划有变。"林雨晴语速极快，"陆远提前到达。他带了三名第七圈候选者来替代你。"

    程锦摇头："但沈默说我不是第七圈..."

    "他撒谎了。你的纯度足够，但稳定性太差。"林雨晴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异常明亮，"沈默体内植入了纳米毒素装置，计划在连接时释放，杀死自己和陆远。"

    程锦想起沈默颈部的装置："那为什么还需要我？"

    "因为陆远带来了备用媒介。"林雨晴抓住程锦的肩膀，"听着，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离开，让沈默的计划执行，但成功率只有30%；或者冒险干扰连接，但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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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死掉或变成植物人。"程锦平静地接上，"我看到了。"

    林雨晴略显惊讶："第六圈？"

    "暂时性的。"程锦擦掉又一道鼻血，"告诉我干扰器怎么用。"

    林雨晴快速解释：神经脉冲干扰器能在关键时刻打断三位能力者的意识同步，破坏"时间之泉"的稳定性。但必须在精确时刻启动，且使用者会承受强烈反馈。

    "陆远的弱点是什么？"程锦突然问。

    "过度依赖预知。"林雨晴冷笑，"他总选择最可能的未来路径，从没学会适应变化。"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声音。林雨晴脸色一变："他到了。记住，连接开始时会有三秒窗口期。"

    程锦点头，两人分头行动。她再次潜入桥下，这次直接攀向厢型车底部。通过车底缝隙，她能看到沈默的脚踝——他在有规律地轻叩地面，莫尔斯电码？

    「... - ...」sos。然后是「... .- ...- .」save？不，是"save e"—救...她？

    程锦的心跳漏了一拍。沈默知道她在这里。

    直升机降落在桥面，舱门打开。一双锃亮的皮鞋踏出，然后是机械义眼的反光——陆远。他比预知画面中更具压迫感，身高近一米九，灰白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

    "带他出来。"陆远的声音如砂纸摩擦。

    沈默被拖出厢型车，勉强站立。陆远走近，机械义眼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最后机会，沈博士。那女孩在哪？"

    沈默抬头，嘴角勾起一个带血的微笑："不知道。我梦见你从桥上摔下去，这个倒是快实现了。"

    陆远反手一记耳光，沈默踉跄几步，被警卫架住。"带他去终端机。我们按原计划进行，用备用媒介。"

    程锦看着他们走向桥中央，那里不知何时已架设起三台类似牙科椅的设备。沈默被固定在中间那台，另外两台则各有一名年轻男女，眼神空洞如傀儡。

    这是要现场进行Ω实验！

    程锦冒险探头，看到白衣女人正在连接各种电极和输液管。陆远站在一旁，手持平板电脑监控数据。

    "同步率65%，还不够。"他皱眉，"给沈默注射兴奋剂，提升神经敏感度。"

    一支注射器扎进沈默颈部。他全身绷直，发出压抑的呻吟。程锦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同步率78%...83%...接近阈值。"白衣女人报告。

    陆远露出满意的笑容："启动终端机。向过去发送第一条信息：1998年7月12日，伦敦实验室。"

    程锦知道不能再等了。她掏出神经脉冲干扰器，正准备冲出，突然与沈默四目相对。他的眼睛睁大了，微不可察地摇头。

    就在这时，桥头传来爆炸声。所有警卫立刻转向声源，陆远也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东侧路障被破坏！"对讲机里传来喊声。

    林雨晴制造的干扰！程锦抓住机会，冲向终端机。沈默看到她，眼中闪过惊恐和愤怒。

    "不！走！"他嘶吼。

    陆远转身，机械义眼锁定程锦："抓住她！"

    两名警卫扑来，程锦侧身闪避，开枪击中一人膝盖。另一人抓住她的胳膊，她借力一个过肩摔，同时按下干扰器启动按钮。

    "你以为这有用？"陆远冷笑，"终端已经激活，即使没有你——"

    "我知道。"程锦喘息着，"但你太依赖预知了，陆先生。"

    干扰器发出刺眼蓝光。陆远脸色骤变："不！这频率是——"

    整个桥面突然震动。终端机上的三名"媒介"同时尖叫，沈默颈部的装置爆发出更强的蓝光。空气中浮现出奇异的波纹，如同高温下的热浪扭曲。

    程锦感到一阵剧痛贯穿全身，仿佛每个细胞都被撕裂。她看到——

    无数条时间线分支展开。在一条线上，陆远成功发送信息，克洛诺斯在二十年前就获得完全控制；另一条线上，沈默的纳米毒素杀死所有人，但组织依然存在；还有一条线...最微弱的一条，陆远倒下，终端机过载，沈默活着...

    这就是第六圈的能力？看到所有可能性？

    现实重新凝固时，程锦发现自己跪在地上，七窍流血。陆远站在终端机旁，机械义眼疯狂转动，显然也在经历某种时间紊乱。

    "你...做了什么？"他怒吼，"这不在任何预知中！"

    程锦虚弱地笑了："因为...你从不相信...有人会牺牲自己...改变未来..."

    沈默突然挣脱部分束缚，朝陆远喊道："她不是媒介！我才是设计者！时间之泉需要我的脑波模式！"

    陆远犹豫了——这正是程锦和林雨晴预判的弱点。过度依赖预知的人，在面对完全意外的选择时会短暂宕机。

    这一秒的迟疑足够了。林雨晴不知从何处现身，一枪击中陆远的肩膀。他踉跄后退，撞到终端机控制台。

    "同步率突破临界值！系统过载！"白衣女人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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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桥面开始剧烈摇晃。程锦爬向沈默，用匕首割断他的束缚。沈默颈部的装置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纳米毒素要释放了！"他挣扎着站起来，"必须关闭终端机！"

    林雨晴与剩余警卫交火，为他们争取时间。程锦扶着沈默来到控制台，但系统已经锁死。

    "密码！"程锦喊道。

    沈默输入一串代码，错误。"陆远改过了！"

    桥面开始崩塌，部分钢索断裂。程锦看向沈默："你的装置能手动触发吗？"

    沈默脸色一变："会杀死半径二十米内所有人！"

    "包括陆远。"程锦直视他的眼睛，"这是最可能的未来吗？"

    沈默的眼中闪过无数情绪，最终定格在决然。他按下颈部装置的一个隐藏按钮。

    "十秒倒计时。"他抱住程锦，"对不起...为我所做的一切..."

    程锦没有挣扎。在这最后的温暖中，她突然看到另一条路。猛地推开沈默，她抓起掉落的枪，瞄准陆远。

    "你预见过这个吗？"她扣下扳机。

    子弹击中陆远的机械义眼，火花四溅。他发出非人的惨叫，义眼内部似乎连接着痛觉神经。更关键的是，那颗义眼正是终端机的生物识别锁！

    系统发出刺耳警报：「生物验证失败。紧急关闭启动。」

    沈默颈部的倒计时停在3秒。桥面的震动逐渐平息，时间波纹消散。陆远跪在地上，捂住流血的右眼，不可置信地瞪着程锦。

    "不可能...没有这条时间线..."

    林雨晴迅速控制住白衣女人和其他警卫。远处传来警笛声——爆炸引来了当地警方。

    "我们得走了。"林雨晴拉起程锦，"现在！"

    沈默虚弱但坚定地站在陆远面前："克洛诺斯完了。所有证据已经在网上公开，包括人体实验和Ω计划。"

    陆远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时间之泉是真实存在的！我们会——"

    沈默一拳打晕了他。

    三人迅速撤离，借助林雨晴准备的快艇从桥下离开。当警方的直升机抵达时，他们已消失在下游的支流中。

    一周后，程锦在一个安全屋中醒来。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温暖而不刺眼。她的头痛减轻了许多，那些入侵的画面也消失了。

    门轻轻打开，沈默走进来，颈部的装置已经移除，留下一个新鲜的疤痕。他看起来疲惫但平静，手里端着热粥。

    "你醒了。"他坐在床边，"医生说你的大脑活动稳定下来了。第六圈的症状消退，回落到第五圈水平。"

    程锦慢慢坐起来："林雨晴呢？"

    "去处理克洛诺斯的残余势力了。"沈默递给她粥，"组织核心成员大部分被捕，但有些外围人员还在逃。"

    两人陷入沉默。太多的秘密，太多的欺骗，现在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为什么选中我？"程锦最终问道。

    沈默望向窗外："最初是因为你的脑波图谱与林雨晴相似。但后来..."他转回视线，眼神坦诚，"因为我发现你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质疑预知，挑战看似确定的未来。"

    程锦想起那个吻："那也是在测试我吗？"

    "不。"沈默的声音轻柔，"那是我第一次违背科学家的理性，遵循本能行事。"

    阳光在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投下金色光点。程锦突然意识到，她再也看不到关于死亡的预知了。未来如同一片迷雾，未知而...自由。

    "接下来呢？"她问。

    沈默微笑："看你想去哪里。我有几个假身份和足够的资金。"他顿了顿，"当然，如果你想独自..."

    程锦伸手触碰他颈部的伤疤，然后是他的脸颊。皮肤相触的温暖比任何预知都真实。

    "我梦见我们在里斯本。"她轻声说，"阳光很好，没有噩梦。"

    沈默覆上她的手："那就去里斯本。"

    窗外，一只鸟儿振翅飞向无垠蓝天。时间之泉已经干涸，而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梦醒了，特吉哑然一笑，人生蹉跎闲无事，不免多梦度春秋，哈！又快穿了一回！大家不要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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