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红色警报灯在天花板上疯狂旋转，刺得人眼球发疼。

    苏瑶的战术耳机里还回响着孙卧底的喊叫声——"通风管道有动静！"她握着配枪的手背绷起青筋，余光瞥见霍霆风已经抄起实验台上的金属支架，精准地卡住了最近的通风口栅栏。

    "苏处，这边！"李工程师突然压低声音。

    他正蹲在控制台后，指尖沾着从缝隙里抠出的半片碎纸片，"这是生物锁校准程序的日志残页。"

    苏瑶刚要凑近，通风管道里传来"咔嗒"一声脆响，像是什么机械装置启动的声音。

    霍霆风猛地拽住她后领往后一拉，头顶的金属栅栏"当啷"砸在两人刚才站立的位置，扬起呛人的灰尘。

    "老狐狸要跑。"霍霆风抹了把脸上的灰，目光扫过被砸出凹痕的地面，"但他更想让我们分心。"

    话音未落，实验室角落的老式档案柜突然发出"吱呀"轻响。

    苏瑶的枪口立刻转向声源，却见柜门缓缓打开，露出蜷缩在里面的白发老人。

    他的手腕和脚踝都缠着已经发黑的胶布，左眼下方有块青肿，正是失踪多日的赵专家。

    "赵工！"李工程师冲过去要扶，被老人颤抖的手拦住。

    赵专家盯着苏瑶胸前的工牌，喉咙动了动："苏副处长...你们是来拆自毁系统的？"

    苏瑶收了枪，蹲下来与他平视："您被关在这里？"

    "他们三天前绑了我。"赵专家扯掉手腕上的胶布，露出深深的勒痕，"那姓周的首领说要我帮忙改生物锁程序，我装疯卖傻不肯配合，就被塞在这破柜子里。"他突然抓住苏瑶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她皮肤，"但我听见了！

    他们启动的是备用自毁系统，主程序在三年前就被我动过手脚——校准虹膜时需要同时输入三组密码，一组是实验室编号，一组是当年的建军节日期，最后一组..."他剧烈咳嗽起来，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图纸，"在通风管道的检修口后面，有个金属盒，里面存着第三组密码！"

    "李工，去控制台！"苏瑶把图纸塞给李工程师，"用赵工的信息重新跑破解程序！

    霍主任，跟我去通风管道！"

    霍霆风扯下腰间的战术手电，光束扫过天花板："先找检修口。"

    两人刚摸到通风管道的支架，实验室的广播突然炸开刺耳的电流声。

    那个熟悉的沙哑嗓音裹着冷笑传来："苏副处长，别急着找密码——你以为我会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苏瑶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是未知势力首领的声音，他们追查了三个月的"老狐狸"，此刻正躲在某个监控死角，看着他们像无头苍蝇般乱撞。

    "你的小情郎在走廊被我的人缠住了，"首领的声音突然放轻，"那个叫林骁的飞行员，血都快把作战靴浸透了。

    哦对了，你派去封锁通风口的孙卧底——他现在正举着枪，瞄准的是自己的太阳穴呢。"

    苏瑶的呼吸一滞。

    她想起半小时前替林骁止血时，他掌心的温度还那么烫；想起孙卧底入伍时在她面前敬的那个歪歪扭扭的礼。

    "你在说谎。"霍霆风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孙卧底的战术耳机是特制的，干扰频率对他没用。

    至于林骁..."他瞥了眼苏瑶，"那小子就算断条胳膊，也能把你的人揍成马蜂窝。"

    广播里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接着是首领压抑的喘息："很好，你们很冷静。

    但我猜，你们现在应该注意到控制台的倒计时了？"

    苏瑶猛地转头。

    李工程师正盯着屏幕，额角的汗滴在键盘上："从九分半跳到四分半了！

    他们修改了倒计时速率！"

    "备用系统的生物锁校准需要三分钟，"赵专家突然插话，"但他们在主系统里动了手脚，把两个系统的倒计时合并了！

    现在每过一秒，两个系统都在同时走！"

    "所以我们其实只有三分钟。"苏瑶的手指快速敲击战术耳机，"林骁？

    孙哥？

    能听见吗？"

    耳机里只有刺啦的电流声。

    "他们切断了通讯。"霍霆风已经顺着支架爬上通风管道，"苏瑶，赵工说的检修口在西墙第三根管道接口处！"

    苏瑶刚要跟上，实验室的安全门突然"轰"地关闭。

    她转身时，看见控制台上的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区域封锁：生物安全等级s级"。

    "老狐狸启动了实验室的隔离系统！"李工程师扑向控制台，"现在整个实验室被分成了三个区域，我们被困在核心区，没有虹膜和指纹双重认证根本出不去！"

    倒计时跳到02:57。

    苏瑶摸出腰间的多用工具刀，用力划开自己的手掌。

    鲜血渗出来时，她突然想起父亲自杀前留给她的信："瑶瑶，有些锁，要用最珍贵的东西才能打开。"

    "霍主任！"她将染血的手掌按在隔离门的生物识别区，"试试你的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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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属门发出沉闷的蜂鸣声。

    两人的血混在一起，在识别区晕开暗红的花，却始终没有"滴"的解锁声。

    "没用的。"赵专家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点癫狂的释然，"这隔离系统是我设计的。

    要打开它，需要三组权限：实验室负责人、技术顾问、还有..."他的目光突然定在苏瑶胸前的工牌上，"后勤处副处长。"

    苏瑶愣住。

    她的工牌上，除了姓名职务，还印着一行小字："兼实验室安全督导员"——这是她入职时赵国强处长硬塞给她的虚职，她甚至没在意过。

    "督导员的权限在工牌芯片里！"赵专家踉跄着扑向控制台，"把工牌贴在扫描区！"

    苏瑶扯下工牌按上去。

    红灯闪了三闪，终于转为绿灯。

    隔离门刚裂开条缝，通风管道里突然坠下个人影——是陈副官，他的肩膀在流血，手里的枪正对着苏瑶的心脏。

    "周先生说，要留活口。"陈副官的枪口晃了晃，"但他没说不能废了你们的手。"

    霍霆风的战术手电精准地砸中他手腕。

    陈副官吃痛松手，枪"当啷"掉在苏瑶脚边。

    她弯腰去捡，却被陈副官扑过来卡住脖子。

    两人在地上翻滚时，苏瑶瞥见倒计时跳到了01:12。

    "苏处！

    密码找到了！"李工程师的欢呼混着电流声炸响，"第三组密码是您父亲的生日！"

    苏瑶的瞳孔骤然收缩。

    父亲的生日，她烂熟于心的数字——。

    陈副官的手指越收越紧，她的视野开始发黑。

    恍惚间，她看见霍霆风抄起实验台上的灭火器砸向陈副官后脑勺；看见赵专家颤抖着输入密码；看见李工程师按下确认键时，控制台的红光终于转为了绿色。

    但下一秒，实验室的所有灯光突然熄灭。

    备用电源启动的"滴"声里，苏瑶听见倒计时器发出刺耳的蜂鸣——00:59。

    黑暗中，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脸上。

    是霍霆风的血，他替她挡了陈副官最后一刀。

    "苏瑶..."霍霆风的声音很轻，轻得像片落在她耳边的雪花，"看通风口。"

    她抬头。

    在备用电源的微光里，通风口的栅栏正在缓缓移动。

    不是被破坏，而是被从外面打开的——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正在往里面爬。

    倒计时跳到00:30。

    苏瑶抹了把脸上的血，笑了。

    有些真相，就算被碾碎在枪林弹雨里，也会在血土里生根发芽。

    而这一次，她要让它们开出最锋利的花——在倒计时归零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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