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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6章 袁术
    在汉末群雄逐鹿的壮阔画卷中,袁术是一个绕不开的争议人物。

    他出身顶级门阀,手握得天独厚的资源,却在短短数年间从一方霸主跌落到身死族灭的境地。

    他的一生,恰似一面在淮南风中狂舞的龙旗,骤起骤落间,映照着那个时代的荒诞与悲凉。

    当我们拨开历史的迷雾,重新审视这位被贴上“僭逆”标签的诸侯,会发现他的故事远比想象中复杂——既有豪门贵胄的傲慢与偏执,也有乱世枭雄的挣扎与算计,更藏着汉末士族阶层在权力漩涡中的集体迷茫。

    袁术字公路,汝南汝阳人,出身于东汉末年最显赫的世家大族——汝南袁氏。

    自其高祖父袁安起,袁氏四代人中竟有五人官至三公,时人称之为“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在汉代,三公(太尉、司徒、司空)是朝廷最高官职,掌握着国家的军政大权,而袁氏能连续四代维持如此高的政治地位,其家族势力之雄厚可想而知。

    当时民谣传唱“汝南袁氏,门生半天下”,足见其影响力渗透到东汉社会的各个角落。

    在这样的家族背景下,袁术自幼便沐浴在特权与荣耀之中。

    与兄长袁绍不同,袁术是正妻所生的嫡子,这在嫡庶分明的古代社会中意味着天然的优势。

    按照宗法制“立嫡以长不以贤”的原则,袁术是家族当然的继承人,这让他从小就养成了居高临下的气度。

    史载他“少以侠气闻”,少年时便凭借家族势力结交各路豪杰,在洛阳城的权贵子弟中颇具声望。

    他常与曹操、袁绍等人一同出游,纵马洛阳街头,斗鸡走狗,饮酒作乐,是当时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

    不过,袁术的“侠气”并非单纯的胡闹。在汉代,“侠”意味着对朋友的忠诚和对强权的反抗,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他的性格特质。

    有一次,宦官张让的侄子仗势欺人,殴打了袁氏的一位门生,袁术得知后,当即带人上门理论,最终迫使张让的侄子登门道歉。

    这件事让他在士人中赢得了不少赞誉,也让他深刻体会到家族势力带来的威慑力。

    青年时期的袁术,凭借家族荫庇踏入仕途,初任郎中,后历任折冲校尉、虎贲中郎将等职。

    这些职位虽非核心要职,却让他得以近距离观察东汉朝廷的运作,也让他早早见识了权力场的波谲云诡。

    当时正值宦官专权,朝政腐败,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集团把持朝政,排挤士族官员,甚至干预皇位继承。

    袁术虽身为贵族子弟,却也对宦官集团的倒行逆施颇为不满。

    他曾多次在私下场合抨击宦官,认为他们“祸乱朝纲,动摇国本”,这为他后来参与讨伐董卓埋下了伏笔。

    值得注意的是,袁术与袁绍的矛盾在此时已初露端倪。

    袁绍虽是兄长,却出身庶出,其母是袁逢的侍妾,这在重视嫡庶之分的袁氏家族中,始终是袁绍的“软肋”。

    袁术自视甚高,常常以嫡子身份轻视袁绍,甚至在公开场合称袁绍为“家奴”。

    而袁绍凭借个人能力和广泛的人脉,在士人中的声望却远超袁术,这更让袁术心生嫉妒。

    这种兄弟间的嫌隙,在后来的乱世中逐渐演变成不可调和的矛盾,深刻影响了汉末的政治格局。

    中平六年(189年),汉灵帝驾崩,何进谋诛宦官不成反被杀,袁绍、袁术兄弟率军入宫,诛杀宦官数千人,一度肃清了宦官集团的势力。

    这是袁术第一次在历史舞台上展现其军事才能,他身先士卒,斩杀宦官头目赵忠,立下大功。

    然而,这场权力真空很快被董卓填补,袁术的命运也随之发生重大转折。

    董卓入京后,废少帝刘辩,立陈留王刘协为帝,自封相国,专断朝政。

    他纵容士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激起了天下诸侯的愤慨。

    袁绍与袁术兄弟率先举起讨董大旗,各地诸侯纷纷响应,组成了声势浩大的讨董联盟。

    在讨董联盟中,袁术被推举为后将军,负责粮草补给。

    当时的南阳郡是天下富庶之地,辖境包括今河南南阳、湖北襄阳等地,土地肥沃,人口众多,是东汉重要的粮食产区和兵源地。

    袁术之所以能占据南阳,得益于他的家族影响力和一系列政治操作。

    原来,南阳太守张咨本是董卓任命的官员,袁术率军抵达南阳后,先以借粮为名试探张咨,张咨拒不提供粮草,袁术便以“怠慢军粮”为由将其斩杀,顺势接管了南阳郡。

    这一举措虽显霸道,却也展现了他果断狠辣的一面。

    占据南阳后,袁术迅速稳定了当地局势。

    他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安抚民心,减免赋税,任用当地名士为官,使得南阳的经济很快恢复元气。

    据《后汉书》记载,当时南阳郡有“户五十余万,口二百四十万”,是全国人口最多的郡之一,这为袁术提供了充足的兵源和粮草,也让他在讨董联盟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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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表面团结的联盟内部实则矛盾重重,尤以袁绍与袁术兄弟的矛盾最为突出。

    袁绍出身庶出,却凭借个人能力与声望成为联盟盟主,这让身为嫡子的袁术心生不满。

    他多次公开质疑袁绍的领导能力,甚至暗中联络其他诸侯反对袁绍。

    比如,袁绍想立幽州牧刘虞为帝,以对抗董卓所立的汉献帝,袁术却以“汉室正统不可动摇”为由坚决反对,实际上是不想看到袁绍借拥立之功扩大影响力。

    兄弟二人的不和,使得讨董联盟始终无法形成合力。

    各路诸侯拥兵自重,互相猜忌,甚至为了争夺地盘而大打出手。

    比如,兖州刺史刘岱与东郡太守桥瑁因争夺粮草而火拼,刘岱斩杀桥瑁,吞并了其部众。

    袁术也趁机扩张势力,他派孙坚率军进攻董卓,孙坚在阳人之战中大败董卓军,斩杀其大将华雄,一时间威名远扬。

    但袁术却担心孙坚功高盖主,故意断绝其粮草供应,导致孙坚被迫撤军。

    这种内耗严重削弱了联盟的战斗力,最终在董卓迁都长安后,讨董联盟分崩离析。

    而袁术,则在这场权力博弈中,开始显露他割据一方的野心。

    他意识到,在这个乱世之中,只有拥有强大的实力和稳固的地盘,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南阳虽好,但地处中原腹地,四面受敌,并非长久之计。

    于是,他开始将目光投向了更为富庶、地理环境更为优越的淮南地区。

    离开讨董联盟后,袁术率领部众南下,经过数年的征战,终于占据了扬州、徐州等地,定都寿春(今安徽寿县)。

    此时的袁术,手握重兵,占据富庶之地,成为当时最具实力的诸侯之一。

    他麾下有孙策、吕布等名将,谋士也不乏其人,一时间风光无量。

    扬州是东汉末年的经济中心之一,辖境包括今江苏、安徽、江西、浙江等地,物产丰富,水路交通便利。

    寿春作为扬州的治所,更是一座繁华的大都市,城内商铺林立,人口众多,有“江淮都会”之称。

    袁术占据寿春后,大力发展农业和手工业,使得淮南地区的经济更加繁荣。

    据《三国志》记载,当时袁术“据寿春,拥步骑十万,食邑百万”,其势力之强盛可见一斑。

    随着势力的膨胀,袁术的野心也日益膨胀。

    他认为汉室气数已尽,而自己身为袁氏嫡子,又有“代汉者,当涂高也”的谶语加持,理应登上皇帝宝座。“

    代汉者,当涂高也”是汉代流传甚广的一句谶语,据说早在汉武帝时期就已出现。

    对于这句谶语的解释,历来众说纷纭,袁术却认为“涂”与“途”相通,而自己的字“公路”正好与之契合,因此坚信自己就是天命所归的真命天子。

    为了给自己称帝寻找更多的理由,袁术还利用了当时的社会舆论。

    他散布谣言说,汉献帝刘协并非汉灵帝的亲生儿子,而是宦官所立的傀儡,早已失去了统治天下的合法性。

    同时,他还宣称自己的祖先舜帝是黄帝的后裔,而汉室是尧帝的后裔,按照“尧舜禅让”的典故,汉朝的天下理应让给袁氏。

    这些宣传虽然牵强附会,却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部分人的观念。

    建安二年(197年),袁术不顾部下反对,在寿春正式称帝,国号“仲家”,设置百官,举行了盛大的登基仪式。

    登基大典上,袁术身着龙袍,头戴皇冠,接受百官朝拜,可谓风光无限。

    他还追尊其父袁逢为“孝穆皇帝”,其母为“孝穆皇后”,立子袁耀为皇太子,试图建立起一个全新的王朝。

    称帝后的袁术,一度沉浸在权力的快感中。

    他大兴土木,修建宫殿,广纳妃嫔,生活奢靡无度。

    据史书记载,他的宫殿“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妃嫔多达数百人,皆“锦衣玉食,奢华无比”。

    他还设立了专门的机构负责搜刮民财,以供自己挥霍。

    为了彰显皇帝的权威,他还制定了一系列繁琐的礼仪制度,要求臣民严格遵守,稍有不慎便会受到严厉惩罚。

    然而,袁术的称帝行为却遭到了天下诸侯的一致反对。

    曹操、刘备、吕布等诸侯纷纷出兵讨伐,袁术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曹操在许昌“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汉献帝的名义发布诏书,斥责袁术“僭逆不道,大逆不道”,号召天下诸侯共同讨伐。

    刘备、吕布等人也纷纷响应,出兵攻打袁术的领地。

    面对各路诸侯的围攻,袁术虽然奋力抵抗,但终究难以抵挡。

    他的军队在与曹操、刘备、吕布等诸侯的军队交战中屡战屡败,损失惨重。

    同时,由于他的横征暴敛,淮南地区的百姓生活困苦,纷纷揭竿而起,反抗他的统治。袁术陷入了内忧外患的困境之中。

    袁术称帝后,失去了天下民心,部下也纷纷离他而去。

    孙策脱离袁术,占据江东,成为他的劲敌;吕布也与他反目,出兵攻打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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