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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6章 卢植
    在中国历史长河中,三国时代因英雄辈出、风云激荡而成为不朽的文化符号。

    提及这一时期,世人多熟知曹操的雄才大略、刘备的仁德宽厚、诸葛亮的神机妙算,却鲜少有人将目光投向一位身处时代洪流上游、以儒立身、以将济世的关键人物——卢植。

    他既是东汉末年的经学泰斗,为儒学传承注入新的活力;又是平定叛乱的军事良将,在乱世初现时力挽狂澜;更堪称“名师之典范”,培养出刘备、公孙瓒两位影响三国格局的重要人物。

    卢植的一生,不仅是个人理想在乱世中的坚守与践行,更折射出东汉末年士大夫阶层的精神困境与担当,其品格与功业,值得被历史永远铭记。

    卢植生于东汉末年的涿郡涿县(今河北涿州),出身于当地的儒学世家。

    涿郡卢氏自西汉起便以经学传家,先祖卢绾曾追随刘邦起义,后封燕王,虽因政治变故家族一度衰落,但儒学传承的脉络从未中断。

    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卢植自幼便浸润在“仁义礼智信”的儒家思想中,养成了沉稳笃实、志存高远的性格。

    东汉时期,儒学已成为官方意识形态,太学作为全国最高学府,汇聚了天下英才与顶尖经师。

    卢植成年后,为求深造,不远千里前往洛阳进入太学,师从当时的经学大师马融。

    马融是东汉中后期的儒学泰斗,不仅精通《周易》《尚书》《毛诗》《礼记》《论语》等经典,还擅长古文经学与今文经学的融合,其讲学风格不拘一格,常以“坐高堂,施绛纱帐,前授生徒,后列女乐”的方式授课,既显学术地位的尊崇,也暗含对传统礼教的适度突破。

    在马融门下求学期间,卢植展现出远超同龄人的专注与刻苦。

    面对老师讲学中的奢华场景,他始终“专心研诵,未尝倦怠”,从未因外界干扰而分心。

    马融见其如此笃志,对他格外器重,不仅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还时常与他探讨经学中的疑难问题。

    卢植在学习过程中,并非盲目承袭师说,而是注重“通经致用”——他不满足于对经文的文字解读,更追求从经典中探寻治国理政、修身齐家的道理,这种“经世致用”的儒学观,成为他日后立身行事的核心准则。

    除了经学,卢植还广泛涉猎史学、兵法、天文历法等领域。

    他深知,在东汉末年社会矛盾日益尖锐的背景下,仅靠经学无法应对复杂的现实危机,唯有兼通多学,才能在未来为国家分忧。

    据《后汉书·卢植传》记载,卢植“能通古今学,好研精而不守章句”,这种“不守章句”的治学态度,使其跳出了东汉经学“繁琐考据”的局限,形成了开阔的学术视野与务实的思维方式。

    学成之后,卢植并未急于入仕,而是选择回到家乡涿郡,以讲学为生。

    他在当地开设学馆,招收弟子,将自己的经学见解与处世之道传授给后辈。

    在众多弟子中,有两位日后成为改变三国历史走向的人物——刘备与公孙瓒。

    此时的刘备,还是一位“不甚乐读书,喜狗马、音乐、美衣服”的少年,却在卢植的教导下逐渐领悟儒家“仁政”思想的真谛;而公孙瓒则在卢植的影响下,养成了“刚猛尚义”的性格,为其日后成为北方军阀埋下伏笔。

    卢植的讲学,不仅为自己积累了声望,更在不经意间为三国时代的人才格局埋下了重要的种子。

    东汉末年,朝政腐败,宦官专权,外戚干政,土地兼并日益严重,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公元184年,张角领导的黄巾起义爆发,“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传遍全国,数十万农民军席卷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东汉王朝的统治摇摇欲坠。

    在这危急存亡之际,汉灵帝紧急任命卢植为北中郎将,率领北军五校(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的精锐部队,前往冀州平定黄巾主力。

    此时的卢植,虽以经学闻名,却从未有过大规模领兵作战的经验,朝中不少人对他能否胜任心存疑虑。

    但卢植深知,国家危难之际,正是士大夫挺身而出之时,他毅然接下任命,带着“以儒治军、以义破贼”的信念奔赴前线。

    到达冀州后,卢植并未急于与黄巾军展开决战,而是先对战场形势进行了细致的勘察与分析。

    他发现,黄巾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多为未经训练的农民,缺乏统一的指挥与精良的装备,且补给线过长;而自己率领的北军五校是东汉最精锐的中央军,战斗力强,但人数较少,不宜与敌军正面硬拼。

    基于这一判断,卢植制定了“坚壁清野、步步为营”的作战策略:

    首先,他下令加固冀州重镇广宗(今河北威县东)的城防,囤积粮草与武器,将广宗打造成抵御黄巾军的坚固堡垒。

    同时,他派遣轻骑兵袭扰黄巾军的补给线,切断其粮食与军械的运输通道,迫使黄巾军陷入“久攻不下、粮草渐尽”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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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在治军方面,卢植坚持“儒将治军”的理念。

    他严格约束士兵,严禁烧杀抢掠,要求军队“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同时以身作则,与士兵同甘共苦——行军时不骑马,与士兵一同步行;宿营时不设特殊营帐,与士兵同食粗粮。

    这种“仁爱治军”的方式,极大地提升了军队的凝聚力与战斗力,士兵们皆愿为其效死。

    在与黄巾军首领张角的对峙中,卢植展现出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

    张角多次率领黄巾军猛攻广宗城,卢植均亲自登上城楼指挥防守,凭借坚固的城防与士兵的奋勇抵抗,一次次击退敌军的进攻。

    据《后汉书》记载,在一次激战中,黄巾军“死者万余,皆赴水而死”,而卢植率领的汉军则“伤亡甚少,士气大振”。

    经过数月的坚守与反击,卢植逐渐掌握了战场主动权,将张角的主力部队围困在广宗城内,胜利在望。

    然而,就在战局即将明朗之际,东汉朝廷的腐败再次影响了前线战事。

    当时,宦官左丰奉命前往冀州视察军情,此人素来贪婪,希望卢植能向其行贿。

    卢植性格刚正不阿,认为“军饷乃士兵性命所系,岂能私用行贿”,断然拒绝了左丰的要求。

    左丰怀恨在心,回到洛阳后向汉灵帝诬告卢植“作战不力,故意拖延战局”。

    汉灵帝昏庸无能,不辨是非,当即下令将卢植召回洛阳,革职查办,改派董卓接替其职位。

    卢植的离去,成为冀州战场的转折点。

    董卓虽为武将,却缺乏卢植的战略眼光与治军能力,上任后盲目冒进,导致汉军大败,黄巾军趁机突围,冀州战局陷入混乱。

    直到后来皇甫嵩接替董卓,沿用卢植此前制定的策略,才最终平定了冀州的黄巾之乱。

    而卢植虽因谗言蒙冤,但他在平定黄巾之乱中展现出的军事智慧与刚正品格,却赢得了朝野上下的广泛赞誉,也让世人看到了“儒将”的真正风采——既有文人的风骨,又有武将的谋略。

    卢植被召回洛阳后,幸得朝中大臣皇甫嵩、王允等人的力保,才免于死罪,改判“减死罪一等”,贬为庶民。

    但他并未因此心灰意冷,而是回到家乡涿郡,继续以讲学为生,等待为国效力的时机。

    公元189年,汉灵帝驾崩,少帝刘辩即位,外戚何进辅政,东汉朝廷的政治斗争再次升级。

    何进为铲除宦官势力,暗中召董卓率军进京。

    卢植得知此事后,立即从涿郡赶赴洛阳,当面劝谏何进:“董卓为人残暴,野心勃勃,若召其进京,必为祸乱之源,不如早日打消此念。”

    然而,何进刚愎自用,不听卢植的劝告,坚持召董卓入京。

    不久后,何进被宦官杀害,董卓趁机率军进入洛阳,控制了朝政,开始了“废立皇帝、屠戮百姓”的独裁统治。

    董卓掌权后,为巩固自己的地位,决定废黜少帝刘辩,改立陈留王刘协(即汉献帝)。

    他在朝堂上召集文武百官,宣布自己的决定,满朝文武皆因畏惧董卓的权势而不敢反对,唯有卢植挺身而出,厉声说道:“昔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之桐宫;昌邑王嗣位,淫乱无度,霍光废之。今上富于春秋,行未有失,非前事之比也。”

    卢植的话,既引用儒家经典中的“伊尹放太甲”“霍光废昌邑王”典故,说明废立皇帝需有正当理由,又直接指出少帝并无过错,董卓的行为不合礼法,堪称“冒天下之大不韪”。

    董卓见卢植竟敢当众反对自己,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卢植处死。

    幸得侍中蔡邕(蔡文姬之父)与议郎彭伯求情,蔡邕对董卓说:“卢尚书海内大儒,人之望也。今先害之,天下震怖。”

    董卓虽残暴,但也深知卢植的声望,若将其杀害,必失天下民心,于是便赦免了卢植,将其贬为庶民,勒令其离开洛阳。

    卢植深知洛阳已是是非之地,若继续停留,必遭董卓迫害。

    他在被贬后,并未回到家乡涿郡,而是选择前往幽州(今河北北部、辽宁南部一带)隐居。

    当时的幽州,虽远离洛阳的政治旋涡,但也已陷入军阀割据的混乱之中——公孙瓒(卢植的弟子)与袁绍正在争夺幽州的控制权,百姓流离失所。

    卢植在隐居期间,并未置身事外,而是时常向当地官员提出“安抚百姓、稳定秩序”的建议,力所能及地帮助流离失所的百姓,展现出儒家“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处世之道。

    公元192年,董卓被王允、吕布诛杀,东汉朝廷暂时恢复了表面的稳定。

    汉献帝念及卢植的忠诚与功绩,下令征召卢植回京,任命其为尚书。

    此时的卢植已年近花甲,身体日渐衰弱,但他仍以国事为重,毅然回到洛阳任职。

    在担任尚书期间,卢植多次向汉献帝提出改革朝政的建议,如“整顿吏治、减轻赋税、安抚流民”等,希望能挽救东汉王朝的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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