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手有段日子没有去留意张良,农庄里来往去留的人也挺多,像张良这样的流民隔一两个月就来几个,过几个月就又走几个。
倒也不是农庄刻意不留人,而是农庄里的各坊师傅,对学徒要求挺高,没有眼力劲,手不勤脚不勤的懒人,各坊师傅不愿意带。
玉手自打经历师叔都曾心怀不轨,有意无意打探农庄之事,最后为了一己私利,对母亲弟弟痛下杀手。玉手看谁都心怀戒备之心,这疑邻盗斧之心一起,自然看谁都像暗桩。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玉手看着张良一门心思专注冶炼之事,虽说不出张良有何居心,可心疑之感,却日渐增长。
庖丁多次对玉手说过,若非是来偷艺,但凡一个心怀叵测之人,他是绝不会一天到晚只盯着冶炼炉。只有真正的匠人才会如此,庖丁让玉手不要见人就像防贼一般,可玉手还是不听,她决意要把张良来在农庄之因,探查清楚。
张良此刻心中已有自己的盘算,庖丁的农庄有冶炼工坊,可以让他的冶炼制作之技有用武之地,也就暂时没有了衣食之忧。
张良还观察到庖丁的农庄,不止有来往赵魏楚三国的马队,还有来往秦国的马队,这让张良心生他想。
父兄目前应该是被囚禁于秦国,但却毫无音讯,自己若想见到父兄,可以考虑借助庖丁农庄里去往秦国的马队。
张良还有一个心思,既然父兄大致已被囚禁于秦国,自己若是前去营救,那手中势必要有些钱财,即便他之前没有做过疏通关节之事,可到时难免开口求人,没有点好处,谁人肯出手相救。
张良这些时日一直想着如何见到父兄,知晓父兄身在何处后,又该如何搭救。
张良满脑子都是这些想法,最后张良思前想后,算是捋出来一点头绪。张良觉着只有从商,才可将心中所想实现。商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四处走动,正好可以四处打探父兄的音讯。
张良见农庄冶炼工坊制作出的农具,被庖丁农庄的马队卖到他国,张良就想着将自己之前在韩国做出的铁制炊具在农庄里做出来,获得庖丁的认可之后,再去找庖丁商量,看看能否让自己跟从马队去往秦国。
张良这样一想,也就对在冶炼工坊之事更为上心,可这农庄冶炼工坊不是自家工坊,可以为所欲为。
张良还不能让冶炼工坊的匠人察觉出自己的意图,所以张良还在找寻机会,如何从别处弄些铁制原料,还不让冶炼匠人起疑。
张良私下打听去往楚国魏国的马队,也是知晓了一些铁制农具的消息。庖丁农庄的冶炼工坊,还没有做出过铁制农具炊具,也有别处农庄前来打问过铁制农具。
庖丁应该是没有见识过铁制农具,见来人打问铁制农具,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张良决意找庖丁说起此事,张良找到庖丁,言语谨慎地说道,子房不才,在韩国之时,曾制作过铁制农具,庄主若是有心一试,子房愿在农庄制作些铁制农具。
庖丁不知铁质农具为何物,只听别处农庄来人很是推崇铁制农具,心里也有些动心,想着不妨一试,也就听从张良所言,先去采买些铁制石料过来,让张良做出一些再看究竟。
张良竭力回忆着在韩国兵器坊的时候,自己与父兄制作铁制炊具农具的过程。
庖丁看到自己从未见过的黑黢黢的铁制农具和炊具,上前试了试硬度,感觉铁制农具比之青铜农具,坚硬许多,也是面露喜色,嘴里也是感慨道,怪不得别处农庄来农庄问过几次,这铁制农具还真比青铜农具,强了不少。
庖丁对铁制炊具细细地查看之后,也是赞赏有加,尤其是看到铁制炊具内壁光滑,心中也是浮想不停,对着张良说道,公子好手段,这铁制农具若是能多做些出来,这周边几处农庄前来采买,那都不在话下,农庄马队生意都能大有益处。
这铁制炊具,公子若是制作再能精巧些,庖丁想拿些去往楚军之中,让楚军试用一二。若是楚军能中意,那子房便是上天送给我庖丁的财神。
庖丁越想越美,拉着张良就要一起去饮酒庆贺,把在场的农庄里那几个冶炼工坊的匠人,弄得面面相觑。
庖丁对张良是彻底放开芥蒂,可玉手还是心有不解,张良在农庄众人里太过显眼,也太过异常。
虽说张良所做之事对农庄而言,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之事,可张良来在农庄只是数月时光,玉手对其底细还有诸多未解。
玉手实在是放心不下,父亲待如兄弟的师叔尚且能为一己私利,出手残害母亲弟弟,这张良一个才来农庄的他国流民,又如何能让人放心。
玉手借着学艺之名,整天跟在张良后面,也是对着张良问长问短,可言语之中,总带些打探张良来历之词。
张良已察觉出玉手对自己心存芥蒂,很不想太多理会玉手,只管干着自己手中的活计。
张良越是有意躲避玉手,玉手越是觉着张良可疑。玉手也察觉出张良有意闪躲,也觉着自己太过心急,也就又装作要跟从张良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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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手既想学艺,又想趁机套话,也就有些心不在焉,一个没留神,没注意到旁边两个冶炼师傅正抬着一大砂锅铜汁朝她走来,冶炼师傅吃力地抬着砂锅里的铜汁,正要倒入一旁的青铜模具之内。
那一大砂锅里烧化成水的铜汁,两个冶炼师傅本就抬得很是吃力,没曾想玉手突然闪身在张良身前,挡住了两个冶炼师傅正要倒入模具的铜汁,两个冶炼师傅被玉手猛然一扰,已然收不住抬着的砂锅,顿时装满铜汁的砂锅倒向一旁,铜汁四溅。
张良一看装满铜汁的砂锅倾倒,立时察觉不好,奋力一把将在砂锅一侧的玉手推出数步之远,自己才连忙跳开。
张良感觉身上一阵热烫,身上几处都被铜汁烫焦,原来是四溅的铜汁,把张良身上衣服烧穿后,又粘附在了张良身上。
张良被铜汁烫的连声惨叫,边脱衣服掸去火红的铜汁,边跑去一旁的水缸里消除烫伤之痛。
玉手被张良给推出十步之远后,自己身上没有被铜汁烫到半点,看着张良被铜汁烫得连喊带叫,玉手也只是呆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良被冶炼匠人拉去查看伤势,玉手像是做了坏事的孩子一般,跟在冶炼匠人身后,偷偷查看着张良的伤势。
张良背上脖子上胳膊上,都有被铜汁烫伤之处,满身水泡,伤势看着惨不忍睹。
庖丁听闻张良被铜汁烫伤,也是急忙从房内找了许多烫伤药出来,让张良尽快敷到伤处。
玉手在一旁远远看着,一声没敢多说,只是一会看着张良,一会看着庖丁。
庖丁看到玉手朝自己观望,也是一脸责怪之情,可又在张良当面,不好多说。
玉手看到冶炼匠人把张良安顿好后,这才像做贼一般,悄无声息地来找庖丁。
庖丁一见玉手进来,立时拉长了脸,责问道,叫你不要去追问子房,你偏是不听,这下可好,闯下祸端了,我看你明日如何面对子房。
正阳公主从王兄嬴政那里获知,夫君公子丹已被燕王立为新太子,心里那叫一个欣喜,自己的夫君被立为燕国太子,那自己岂不是就是一国储君的妻子。
嬴政见正阳公主喜形于色,忍不住对着正阳公主出言嘲讽道,妹妹休要高兴太早,这公子丹变身太子丹,于妹妹未必是好事。
正阳公主一听嬴政这是再给自己泼凉水,心中顿时不悦,即刻回顶道,王兄这是不相信太子丹会来接妹妹,正阳坚信夫君绝不会食言,还请王兄勿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嬴政苦笑道,非是王兄小肚鸡肠,那太子丹素有野心,为人处世更是非常人所能揣测。如今太子丹已是燕国储君,王兄对其也是不好约束,若是太子丹不派使者前来秦国接妹妹去燕国,王兄也不好强求,到时妹妹怕是要失落。
正阳公主赌气说道,王兄大可不必替妹妹担心,正阳自视看人不差,太子丹绝不是那薄情寡义之人。
正阳公主嘴上硬气回怼嬴政,可心里没有半点底气。太子丹那时同意与自己在秦国成亲,本就有为迷惑嬴政之意。自己让王兄嬴政亲自保媒,执意要嫁,太子丹身为质子,不敢推脱,才勉为其难,应允了婚事。
如今太子丹已是燕国储君,自己于太子丹已无多少可用之利,将自己接去燕国,只会是在身边多一个秦国细作,太子丹又何必如此。
正阳公主在秦国眼巴巴地盼了数月,终于还是等来了太子丹派人前来接她。
正阳公主兴高采烈地向王兄嬴政辞行。嬴政看着这个不谙世事的妹妹,只是说了一句,燕国乃苦寒之地,妹妹多加保重就是。若真有一日,妹妹愿回返秦国,只管差人来信便是,王兄随时静候妹妹回返秦国。
正阳公主一路颠簸到了燕国,太子丹亲自在燕都城门前相迎,正阳公主也是感动到不能自已,泪水硬是止不住。
正阳公主在燕国待了几日,便察觉出太子丹对自己十分生疏,甚至可以说是冷漠。正阳公主觉着太子丹这次接自己来燕国,只是不想食言,让他人笑话而已。
正阳公主哪能想到,燕太子丹已经另有主意,已在预谋刺杀秦王嬴政。按照石不当的话说,刺杀嬴政风险颇大,然获利丰厚,只需三五人合力,这比联合齐楚魏赵四国攻秦简单多了。石不当说出这番话语后,把燕太子丹给吓懵了。石不当又是一番惊天之语,韩国已被秦国吞并,魏赵齐楚这四国还未看清走势,或是看清了,可出于各种私心,不见棺材不落泪。
赵魏齐楚四国又或者自以为本国还很强大,一旦秦国用兵,喊叫几声合纵联军,便可把秦军吓退。
燕太子丹其实也是心知肚明,燕国比这四国国力要弱,秦军想攻灭赵国,绝非易事,也绝非一朝一夕便可完成。可若是绕远先来攻灭燕国,燕国能否撑得住三个月都很难说。
燕国大夫田光对石不当刺秦之计,也是心有所动,更是给燕太子丹出了一个极佳主意,可拿燕国督亢十六城地图和樊於期的人头前去秦国诈降,伺机刺杀秦王嬴政。这是个大胆冒险,但是简单直接的解决方式,一旦刺杀嬴政得逞,那秦国势必内乱,到时赵魏齐楚如何对秦,实难预料,但有一点可知,秦国必然大乱,大乱之后,对燕国而言,利大于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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