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眼漩涡的吸力超乎想象。
王斩疾的飞舟刚进入漩涡范围，就被无形之力撕成碎片。他只能祭出玄武甲护体，在狂暴的水流中艰难下潜。随着深度增加，压力大到连龙魂之躯都开始龟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还有...多远？"他在神识中询问慕晴。
青冥剑残片传来断断续续的回应："快到...结界..."
突然，四周水流一空。王斩疾跌入个巨大的气泡空间，这里没有水，只有漂浮的蓝色光点和中央那座...令人窒息的祭坛。
祭坛呈十二边形，每边都立着根冰晶柱，与海面上的十二巨柱遥相呼应。但这里的柱子是透明的，内部冰封着各种生物：有背生双翼的蛟龙、三头六臂的巨人、甚至还有与人类相似的修士。最靠近王斩疾的那根柱子里，赫然是条缩小版的青龙！
"青冥？！"王斩疾冲到冰柱前。里面的青龙闭目盘踞，但鳞片上的纹路与青冥一模一样。
慕晴的虚影从剑片中飘出，触碰冰柱表面："不是本体...是血脉源头...太古龙神的某个亚种..."
祭坛中央传来低沉轰鸣。地面裂开缝隙，升起个更加巨大的冰晶立方体。里面冰封着只山岳大小的玄龟，正是玄武真身！与海面上痛苦的遗蜕不同，这只圣兽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古老气息。
"龙魂后裔..."玄武睁开眼，声音直接在王斩疾脑海中响起，"终于等到你了..."
冰晶立方体表面浮现无数光纹，组成复杂的星图。王斩疾认出这是放大版的"剑蛟计划"示意图，但多了许多细节：
三界被描绘成透明的培养皿，而所谓的"天道"实际上是维持实验环境的能量场。紫气天尊是早期实验中逃逸的变异体，而剑蛟血脉...则是第十二次迭代的改良品种！
"郑玄是成功的实验体？"王斩疾声音干涩。
玄武的意念带着悲悯："不...他是意外。本该按计划飞升被回收，却因玄天宗初代宗主的干预而觉醒..."
星图变化，显示出初代宗主的身影。这位与郑玄容貌相似的强者，竟然是从上界叛逃的观测者！他盗取了关键实验数据，在下界创建玄天宗，目的就是培养能对抗"回收"的力量。
"紫气天尊篡改历史...其实是在掩盖剑蛟计划的真相..."王斩疾突然明白了很多事。
玄武的意念继续传递："观测者每五千年进行一次收割。带走的不是肉身，而是灵魂中的'灵韵'...那是跨越维度的能源..."
星图展示出恐怖画面：历代飞升者被囚禁在透明晶体中，灵魂被缓慢抽离。而他们的记忆则被清洗后投入轮回，成为下一轮实验的素材。
"郑玄现在..."王斩疾不敢想下去。
"他成了防火墙。"玄武看向虚空，"以自身为屏障，暂时阻断了观测者的收割。但代价是..."
星图显示出时之河中的郑玄灵体。他周身缠绕着三百二十八条时间线，每条线都在被某种银光侵蚀。照这个速度，最多百年就会彻底消散！
"有办法救他吗？"王斩疾握紧拳头。
玄武沉默片刻："集齐三圣物...打开通往上界的通道..."它看向冰封的青冥，"但首先...要解放太古龙魂..."
王斩疾转向青冥的冰柱。近距离看，柱体表面刻满了紫金符文——是紫气天尊的手笔！这些符文构成精密的锁魂阵，将青龙死死禁锢。
"如何破除？"
"需要同源龙血..."玄武的意念突然变得急促，"小心！观测者的探测器..."
祭坛剧烈震动，十二根冰晶柱同时亮起刺目银光！王斩疾的龙瞳被灼得流泪，却仍看清了恐怖一幕：每根柱子里都伸出银色触须，直奔他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玄武的冰晶立方体轰然炸裂。圣兽用最后的力量撞开触须，为王斩疾争取到宝贵时间："走！带着青龙柱去剑冢...时劫瞳能..."
声音戛然而止。银色触须贯穿了玄武真身，将它拖入突然出现的空间裂隙。王斩疾趁机抱起青冥冰柱，在慕晴的指引下冲向祭坛边缘的传送阵。
"站住！"非男非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实验体7371号...你被征用了..."
传送阵亮起的刹那，王斩疾看到最恐怖的景象：裂隙中伸出只由纯粹银光构成的手，掌心长着十二颗眼球...
——————
剑冢秘境，天机阁据点。
王斩疾抱着青冥冰柱跌出传送阵，浑身是狰狞的灼伤。墨十九的轮椅立刻冲来，机械臂弹出各种工具为他治疗。
"观测者...发现了我们..."王斩疾咳出带着银光的血，"玄武...被抓走了..."
墨十九的晶眼疯狂闪烁："比预计提前了二十年..."她转向青冥冰柱，"必须立刻解封太古龙魂！"
轮椅带着他们来到时劫瞳所在的石室。在墨十九指导下，王斩疾将冰柱放在晶体前，然后割破手腕，让龙血浸透柱体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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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血为引...以魂为钥..."墨十九念动咒语，晶眼中的红光越来越盛，"开！"
时劫瞳突然流下血泪，滴在冰柱上。裂纹迅速蔓延，最终"砰"地炸开。被囚禁的青龙睁开眼睛，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敖广归来！"
整个剑冢剧烈震动！王斩疾被龙威压得单膝跪地，震惊地看着青龙在空中盘旋缩小，最终化作人形——是个面容刚毅的青袍男子，额生双角，眸含雷霆。
"小辈。"青龙敖广落地，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现在是什么纪元？"
王斩疾简要说明了情况。听到观测者已经动手，敖广的龙瞳骤然收缩："来不及按部就班了...必须立刻唤醒另外两圣灵！"
他抬手点在王斩疾眉心，一段记忆强行灌入：流雨湖底的剑灵本体、北冥海眼的玄武遗蜕、以及...剑冢最深处封印的"那个东西"...
"初代宗主留下的最后手段..."敖广的龙爪按在地面，"需要三圣灵共同激活..."
墨十九突然插入："但白虎已经..."
"白虎牙只是媒介。"敖广冷笑，"真正的西方圣灵...在剑冢之下！"
石室地面裂开，露出向下的阶梯。王斩疾跟随敖广深入剑冢底层，来到扇刻满龙纹的青铜巨门前。门中央的凹槽形状...赫然与玄武甲完美契合！
"四象封天阵的真相..."敖广示意王斩疾放入玄武甲，"从来不是封印紫气...而是封锁上界通道！"
玄武甲嵌入凹槽的刹那，青铜门缓缓开启。里面的景象让王斩疾呼吸停滞——
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具与郑玄容貌相同的躯体！无数银色锁链贯穿其四肢百骸，而心脏位置插着柄纯白长剑...剑柄正是白虎牙雕刻而成！
"初代宗主...的克隆体？"王斩疾声音发颤。
敖广摇头："不...这才是真正的'剑蛟计划'原型体...观测者创造的第一个完美实验品..."
他解释道，初代宗主叛逃时带走了这个失败品。因为它虽然强大，却产生了"人性"这种缺陷。五百年来，玄天宗暗中改造它，将其变成对抗上界的终极武器！
"需要三圣灵共同激活..."敖广看向王斩疾，"但玄武被抓，朱雀只剩残魂...现在只能靠龙魂与剑灵强行启动..."
慕晴的虚影突然从青冥剑残片中完全脱离："还有机会...如果融合..."
敖广的龙瞳亮起："你确定？融合意味着放弃转世可能..."
慕晴的虚影看向王斩疾，眼中是决然："为了郑玄...值得。"
王斩疾突然明白了她的打算。要激活原型体，需要白虎牙、玄武甲、青龙魂、朱雀灵四象之力。如今白虎牙在剑上，玄武甲在门上，剩下的...
"我来提供龙魂。"他上前一步，"但慕晴你..."
"青霜剑灵本就是我前世。"慕晴的虚影开始燃烧，"现在...回归本源..."
她化作蓝色火焰注入原型体胸口。敖广同时出手，龙魂之力通过王斩疾的身体传导，形成金色光流涌入原型体眉心。
整个剑冢开始崩塌！原型体身上的银链寸寸断裂，心脏处的白虎剑剧烈震颤。当最后一条锁链崩断时，它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中没有瞳孔，只有浩瀚星河在流转。
"系统重启中..."原型体的声音冰冷机械，"检测到异常情感模块...开始清除..."
王斩疾大惊："不好！它在格式化慕晴的意识！"
敖广的龙魂瞬间附体王斩疾："小子！用龙血重写核心指令！"
王斩疾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原型体额头。同时龙爪插入自己胸膛，硬生生扯出半颗龙心按在白虎剑柄上："以我龙魂...铸你人性！"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原型体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星河般的眸子剧烈波动，最终定格成人类瞳孔。而外貌也逐渐变化...越来越像郑玄！
"识别完成..."新生的存在开口，声音带着三分慕晴的柔和，七分郑玄的坚毅，"我是...超脱者零号..."
剑冢完全崩塌的前一刻，敖广卷起众人冲入传送阵。当他们回到地面时，整个玄天宗山脉都在下沉！而天空...出现了十二个银色光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观测者舰队..."敖广的龙鳞全部竖起，"来得真快..."
零号抬头望天，纯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蓝金异色："启动...最终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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