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呜哇——!”
实验室里,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炸开,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人的耳膜里,瞬间盖过了所有仪器的低鸣。头顶原本柔和的照明灯管也疯了似的闪烁起来,一明一灭,把整个空间切割成跳动的、令人心慌的碎片。
“我靠!”雷炎正埋头捣鼓显微镜下那片薄得像纸的涂层样本,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他手一抖,镊子尖差点戳穿样本。他猛地抬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得溜圆,下巴上那圈没空打理的胡茬也跟着抖了抖。
几乎是同一秒,旁边工位上正皱着眉核对数据的刘晓霞像被弹簧弹起来一样,“腾”地站直了身体,手里厚厚一沓实验报告“哗啦”掉了一地。她脸色瞬间煞白,条件反射般扭头看向实验室中央那块巨大的主控屏幕——平日里温顺地流淌着曲线和数据的地方,此刻一片刺目的、令人心惊肉跳的血红!
“数据库!是核心数据库被强行突破了!”刘晓霞的声音都劈了叉,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人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主控台,手指在冰冷的金属控制面板上快得只剩残影,“防火墙……全被撕开了!该死的!”
雷炎也顾不上他那宝贝涂层了,把镊子往桌上一扔,哐当一声响,几个大步就跨到了刘晓霞身边。他个子高,微弓着背,布满熬夜痕迹的脸几乎要贴到屏幕上。屏幕上疯狂跳动的入侵路径像一群嗜血的毒蛇在乱窜,他紧咬着后槽牙,腮帮子绷出硬硬的线条,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试图追踪那入侵者的鬼影。
“查监控!快!”雷炎的声音又低又急,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刘晓霞没吭声,手指在另一块触控屏上闪电般划过。几秒钟后,旁边一个监控窗口被迅速放大——清晰的画面里,一个穿着实验室标准白色大褂的身影,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幽灵,正以一种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悄无声息地从核心数据服务器的机柜后面一闪而过,消失在监控镜头的边缘死角。那身影的动作流畅得诡异,显然对这里的布局了如指掌。
“又是他们!”刘晓霞盯着那瞬间消失的白大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股冰冷的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阴魂不散!像附骨之蛆一样甩都甩不掉!”她立刻切换操作界面,调出实时的数据流出记录,一串串被加密打包的数据流正像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涌向一个无法识别的境外节点。“他们在抢什么?目标是什么?”
雷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指令,追踪程序启动。屏幕上的红色入侵警报依然刺眼,他盯着那串被标红的数据包标签,脸色铁青得像刷了一层冷硬的铁锈,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是古茶树基因图谱……”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压抑着风暴,“还有……我们刚突破瓶颈的荧光剂提纯核心工艺参数……全被复制了!”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金属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三个月前,在那个充满死亡气息的通风管道里,他曾用手机照亮内壁上刻满的诡异符号。当时只觉得是某种记录,却万万没想到,那些宛如天书的符号,竟然就是此刻正被人疯狂窃取的、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的基因密码!那些冰冷的符号,此刻正化作汹涌的数据洪流,奔流向未知的黑暗深渊。
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刘晓霞的心脏。她想起三个月前陈主任倒下的血泊,想起通风管道里那具穿着白大褂的冰冷尸体,想起黑暗中摸索到的、刻在金属内壁上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纹路……那些噩梦般的片段此刻清晰得可怕。她猛地抓住雷炎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外套里,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急切:“不行!绝对不行!那份配方,那些图谱,还有荧光剂的数据!它们太危险了!落到那群疯子手里,天知道他们会造出什么祸害人的东西!会死多少人!”
雷炎反手用力握住她冰凉的手指,那力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监控画面最后捕捉到白大褂身影的方向,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屏幕。“源头!”他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火的钢珠砸在地上,“去茶山!真正的答案,一定还在那里!那些符号的秘密,源头就在古茶树上!”他松开刘晓霞的手,一把抓过椅背上搭着的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胡乱往身上一套,“走!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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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刘晓霞一把拽住雷炎的外套后摆,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拉个趔趄,“你就这么空手去?莽夫啊你!”她飞快地扫了一眼还在疯狂闪烁报警的主控台,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对方能这么精准地摸进来,连新突破的荧光剂参数都打包带走,摆明了是冲着我们核心成果来的!茶山那边肯定也不干净了!我们这样赤手空拳冲过去,不是送菜上门吗?”
雷炎被拽得停住脚步,烦躁地耙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那你说咋办?干等着?等他们把古茶树连根刨了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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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动脑子!”刘晓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手上动作却没停。她迅速俯身,从自己办公桌最底下一个带密码锁的抽屉里摸出两个黑色的小方块,像老式充电宝,但外壳异常坚固,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她塞了一个给雷炎:“拿着!强信号干扰器,最新款的,范围不大但功率够猛,靠近了用,能让那些靠电子信号吃饭的玩意儿当场变砖头!”接着,她又掏出两个小小的银色金属管,只有口红大小,塞进雷炎外套口袋,“高浓缩辣椒喷雾,改良过的,射程三米,喷一下,大象都得捂眼睛打滚!别当普通防狼的用!”
雷炎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干扰器,眼神里总算有了点踏实感:“行啊刘工,你这百宝箱藏得够深的!”
“少贫!”刘晓霞没理他,手指还在个人终端上飞快操作,眉头紧锁,“我刚才尝试反向追踪那个数据接收点……是个‘幽灵服务器’,跳板绕了七八个国家,根本抓不到尾巴。这帮人技术太老道了,绝对不是普通商业间谍的级别。”
“管他什么级别!”雷炎把干扰器塞进裤兜,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只要源头还在茶山,只要那几棵老茶树没被他们祸害完,我们就有机会把东西抢回来!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自己脖子上扯出一条细细的银链子,链子末端坠着个不起眼的、打磨成光滑弧面的小金属片,像某种奇特的吊坠,隐隐泛着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淡绿色幽光,“这个你贴身戴着。”
刘晓霞看着那枚小小的、带着微弱荧光的“吊坠”,愣了一下,随即眼圈有点发红:“这是……你用那个荧光剂……”
“嗯,”雷炎难得地声音低了些,有点不自在,粗鲁地把链子往她手里一塞,“提纯后的稳定晶体,特殊波段激发才会显形。万一……我是说万一,走散了,或者信号全断,这东西在黑暗里就是灯塔。靠近了,用手机特定的闪光模式扫它,能当临时通讯器用,加密的,距离短点,但安全。”
刘晓霞紧紧攥住那枚还带着雷炎体温的“吊坠”,冰凉的金属边缘硌着掌心,那点微弱的荧光却像带着滚烫的温度。她飞快地把链子套在自己脖子上,将吊坠塞进衣领,紧紧贴着皮肤。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眼神重新变得冷静锐利:“知道了。走吧!车钥匙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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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岖的山路像一条被随意丢弃的灰色带子,在陡峭的茶山腰上蜿蜒盘旋。雷炎把车开得几乎要飞起来,老旧吉普车的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每一次颠簸都像是要把人的五脏六腑从喉咙里甩出来。
“慢点!雷炎!你开慢点!前面是急弯!”刘晓霞死死抓住头顶的扶手,整个人被颠得左摇右晃,胃里翻江倒海,脸色发白地喊道。窗外,陡峭的崖壁飞速后退,看得人头晕目眩。
“慢不了!”雷炎眼睛紧盯着前方狭窄的、被浓密树影遮蔽的山路,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绷得紧紧的,“刚才王处长电话里怎么说?茶山那边监控全断了!连护林员老张头都联系不上!这他妈能是巧合?肯定是那帮人动手了!再晚一步,等着给那几棵老茶树收尸吧!”他一脚油门踩得更深,吉普车猛地向前一蹿,轮胎碾过一块凸起的石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刘晓霞被晃得差点撞上车窗,她咬着牙稳住身体,从包里掏出个人终端,屏幕上的地图定位信号断断续续,代表茶山核心区的那个红点区域,完全被一片代表信号丢失的灰色覆盖。“信号干扰还在持续……范围很大,他们是有备而来。”她忧心忡忡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衣领下的那枚冰凉吊坠。
就在车子咆哮着冲过一个近乎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时,前方山路的正中央,赫然出现了一棵被山洪冲倒的巨大枯树!树干粗壮,枝桠横生,像一具狰狞的巨兽骸骨,彻底堵死了本就狭窄的道路!
“该死!”雷炎瞳孔猛缩,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猛踩刹车,同时狠打方向盘!
“吱嘎——!!!”
刺破耳膜的轮胎摩擦声在山谷间凄厉地回荡。吉普车在巨大的惯性下疯狂甩尾,车尾狠狠撞在路边的山石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车身剧烈一震,终于险之又险地斜停在枯树前几米处,扬起漫天尘土。
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安全气囊没有弹出,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雷炎和刘晓霞撞得七荤八素。
“咳咳……你……你没事吧?”雷炎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第一时间扭头去看副驾的刘晓霞。
刘晓霞捂着撞得生疼的额头,眼前金星乱冒,但意识还算清醒。她摇摇头,强忍着恶心感:“还……还行。车呢?还能动吗?”
雷炎尝试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一阵无力的咳嗽声,彻底熄火了。他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动不了了!底盘肯定卡住了!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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