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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7章 魂归·同躯
    魂归·同躯

    白小芩的指尖在傩面边缘轻轻摩挲,掌心那半片焦黑纸鸢的纹路硌得生疼。

    阿鸢的意识像春溪漫过冰层,与她的魂魄在脑内交织成网——义庄柴房里陆九溟教她认骨的声线,和青铜镜前守陵人念诵《归藏》的尾音,此刻竟重叠得严丝合缝。

    她深吸一口气,潮湿的阴雾裹着铁锈味钻进鼻腔,却让混沌的意识突然清明:"我我们回来了。"尾音的重叠不再是混乱,倒像两管箫笛合鸣,清越中带着几分沉淀的厚重。

    韩九叔的老花镜不知何时滑到鼻尖,他盯着白小芩眉心那枚淡青色印记——方才还只是若隐若现的纹路,此刻竟如活物般流转,像条蛰伏千年的青蛇终于舒展身躯。"阴契共鸣"他喉结滚动,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罗盘碎片,"《九阴秘典》里说,双魂同躯者必承大厄,可也能"话没说完便被沈知秋的动作打断。

    沈知秋的符袋在腰间晃出细碎的金响,他拇指与食指捏着的"魂引符"已泛起幽蓝微光。

    方才白小芩体内翻涌的两股阴气像脱缰野马,此刻却意外地趋于平和,甚至在他灵识扫过时,主动分出一缕缠上符纸。"试着引导阿鸢的意识。"他低声道,指尖的符火蹭地窜起三寸高,可还未触及白小芩额心,地面突然发出闷雷似的轰鸣。

    白小芩被震得踉跄,沈知秋眼疾手快扣住她手腕往旁带,两人撞在断墙上时,头顶的阴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血色旋涡。

    那旋涡中心泛着诡异的紫,像被搅碎的腐血,腥臭的风裹着冰碴子劈头盖脸砸下来。"有人在强行开阴门!"沈知秋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紧绷,他另一只手已摸出三张镇阴符拍在脚边,符纸刚触地便腾起白烟,在四人周围圈出半透明的屏障。

    "你们以为这就是终点?"

    沙哑的嘶吼混着血沫喷在阴泥里。

    袁无咎不知何时跪坐起来,他的衣袍被撕成碎片,胸口一道暗青色咒纹正像活物般蠕动——那纹路从锁骨蔓延至腹部,每一寸凸起的地方都泛着诡异的磷光,仿佛有无数条细蛇在皮下游走。

    他的瞳孔完全变成灰白色,嘴角咧到耳根,"真正的仪式才刚开始!"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耳。

    韩九叔的罗盘碎片"当啷"掉在地上。

    他盯着袁无咎胸口的咒纹,喉结剧烈滚动:"伪身锁魂阵!

    前朝那些疯子"他突然抓住白小芩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她皮肉里,"小芩你看,这纹路是倒着的九曜星图!

    他们早把这小子的命魂当引信,给真正的主家"

    话音未落,袁无咎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他胸口的咒纹开始渗血,那些血不是红的,是泛着幽绿的脓水,滴在地上滋滋作响,瞬间腐蚀出拳头大的坑。

    白小芩能清晰感知到,有团比阴雾更阴冷的东西正顺着咒纹往袁无咎体内钻,像根烧红的铁钎子,在他识海里搅得血肉模糊。

    "傩影缚魂术!"白小芩咬着牙戴上梦魇傩面。

    冰凉的木质感从鼻梁蔓延至后颈,她看见阿鸢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古寨祭坛上,老守陵人将这面傩面扣在她脸上时说的"以魂为媒,以面为枷",此刻终于在血脉里苏醒。

    她指尖掐出守陵人秘传的法诀,掌心阴籍印记突然灼烫,两缕分别缠着墨绿与淡金的光丝从眉心窜出,精准地缠上袁无咎的手腕。

    袁无咎的嘶吼戛然而止。

    他的眼珠剧烈震颤,灰白色逐渐褪去,露出底下原本的深褐色——那是属于他自己的眼。"救我"他突然发出正常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的哭腔,"他们说只要献祭就能复活我娘"话没说完,胸口的咒纹突然暴涨,竟将那两缕光丝灼出焦痕。

    "小芩!"沈知秋的符纸已燃到指尖,他反手将"镇魂钉"拍在袁无咎后颈,"他的命魂快被吞完了!"

    白小芩感觉有团火在天灵盖炸开。

    阿鸢的意识突然变得清晰,像是另一只手按在她后心,推着她将法诀掐得更紧。

    两股力量在识海深处共鸣,阴籍印记泛起的金光与傩面的墨绿交缠,终于在袁无咎头顶凝成一张半透明的网。

    那团试图钻进来的邪祟显然没料到抵抗会这么强,发出刺耳的尖啸,竟开始反向撕扯袁无咎的身体。

    "啊——!"袁无咎的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他的左臂诡异地向后扭转一百八十度,指尖却突然抓住白小芩的脚踝。"他们在黄泉渡等你"他的声音又变成了金属摩擦声,嘴角咧得更大,"你以为封了我就"

    "闭嘴!"白小芩猛地咬破舌尖,血珠溅在傩面上。

    剧痛让她的意识更加清明,金光瞬间暴涨,直接穿透袁无咎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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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团邪祟发出最后一声哀嚎,化作黑雾从他七窍涌出。

    沈知秋早等在一旁,手腕旋出漂亮的弧度,三张朱砂符精准地钉进黑雾里,"咔嗒"一声封进随身携带的断魂匣。

    袁无咎软软地倒在泥里,胸口的咒纹褪去,露出底下青紫色的尸斑——他早就是个死人了,从被选中当容器的那天起。

    "走水了。"韩九叔突然说。

    白小芩这才注意到,远处的阴雾裂隙边缘泛起暗红。

    那红不是血,是地脉里翻涌的诡气,像被捅破的马蜂窝,正以比之前快十倍的速度向外涌。

    韩九叔蹲下身捡起破碎的罗盘,裂纹里渗出的不是木渣,是黑红色的液体,"这罗盘沾过真正的龙血,现在裂成这样"他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全是阴影,"我们还有时间,但不多了。"

    阴雾突然起了阵小风,卷着几片碎纸吹过白小芩脚边。

    她弯腰去捡,却在起身时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

    那声音像浸在水里,带着几分熟悉的温凉:"别急,小芩,我们还没走完。"

    她猛地转头,身后只有翻涌的阴雾。

    沈知秋正蹲在袁无咎身边检查,韩九叔背对着她摩挲罗盘碎片,都没有说话。

    白小芩摸了摸发间的纸鸢,指尖触到阿鸢残留的温度,突然想起陆九溟说过的话——有些路,要两个人一起走才算完整。

    裂隙边缘的诡气仍在翻涌,像头醒过来的巨兽,正缓缓睁开眼睛。

    白小芩握紧掌心的傩面,转身走向那片暗红。

    风掀起她的衣摆,露出脚边半枚被阴泥覆盖的青铜铃铛——那是方才袁无咎挣扎时掉出来的,刻着"黄泉"二字的铃铛,正随着她的脚步,发出极轻的,叮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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