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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9章 书生干扰巧识破
    黑鳞刃撞在灵谷网上的闷响还在耳边嗡鸣,云栖却先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

    陆沧溟的声音像根冰锥,顺着后颈直扎进脊椎——她早该想到的,娄护法不过是试探的棋子,真正的杀招从来藏在最暗处。

    沈砚的剑势陡然一沉。

    他本与娄护法缠斗得难解难分,此刻却分了半分神回头看她,玄色道袍被剑气撕出几道口子,左额发间沾着血珠,偏眼神仍像淬了霜的剑:"退到药庐后,我护着你。"

    "护?"娄护法的黑鳞刃突然爆出腐绿色毒雾,逼得沈砚连退三步,"陆掌教亲自来了,你们还想护什么?"他话音未落,药园外的竹篱笆"咔嚓"断裂,陆沧溟身着月白道袍踏进来,腰间玉牌坠着的红穗子在风里晃,活像滴未干的血。

    云栖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望着陆沧溟眼角的笑纹——那是他每次给外门弟子分灵米时都会露出的慈祥模样,此刻却让她想起上个月在后山看见的,被剥了皮的野兔。

    "小友莫慌。"余道长突然按住她肩膀。

    老道士的手在抖,可指尖还沾着金粉,是方才修补阵纹时蹭上的,"那劳什子残卷在你怀里,我们我们还有耕阵。"

    耕阵。

    云栖低头摸了摸怀中残卷,纸页上的纹路突然发烫,像在回应她的心悸。

    她想起方才灵谷芽织成的金网,想起邱师姐砸向魏书生的翡翠瓶,喉咙突然发紧——原来最坚固的阵,从来不是一人之力。

    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魏书生。

    那书生瘫在泥里,额角沾着草屑,方才被麻痹散浸过的衣领还在冒淡紫色雾气。

    他的右手半蜷着,指缝里露出半截青铜铃铛碎片,边缘还沾着他自己的血。

    云栖盯着他发灰的唇色,突然想起三日前他解译残卷时的模样:

    那时他伏在案前,指尖抚过"种阵需合五谷之灵"的批注,眼尾微微发颤;娄护法来催进度时,他总把茶盏往自己跟前挪,挡住残卷上某个被虫蛀的缺口。

    "他在怕什么?"云栖突然出声。

    邱师姐正用帕子擦剑上的血,闻言抬眼:"谁?"

    "魏书生。"云栖蹲下身,指尖悬在魏书生喉结上方半寸。

    他的脉搏跳得极快,像被踩住尾巴的松鼠,"解阵时他总避开'农神'二字,娄护法问起灵谷习性,他说'不知'时耳尖会红——他不是真心为陆沧溟办事。"

    沈砚的剑"当"地磕开娄护法的黑鳞刃,余光扫过来:"你怎么确定?"

    "他方才捏碎铃铛时,看了我怀里的残卷三次。"云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第一次是贪,第二次是惧,第三次是悔。"她抬头看向沈砚,眼底有星火在烧,"陆沧溟给他的,未必是他想要的。"

    余道长捻着胡子点头:"老道前日见他在药庐外徘徊,手里攥着封皱巴巴的家书,上面写着'母病需百两银'。"

    丁药师突然插话:"我配的麻痹散加了宁神草,他现在该醒了。"

    几人对视一眼,邱师姐最先笑了:"小栖要唱白脸?

    我和沈堂主继续缠住娄护法,你们去会会这位魏公子。"

    沈砚的剑势骤然凌厉三分,玄色道袍猎猎作响:"莫离我十丈远。"

    云栖应了,转身时瞥见陆沧溟已走到药园中央。

    他的目光扫过灵谷芽织就的金网,扫过娄护法染血的衣袖,最后落在她身上,嘴角的笑纹更深了:"小友可知,当年农神陨落后,这世上再无真正的耕道?"

    "那是他们没找对人。"云栖听见自己的声音,清凌凌的,像山涧里的泉。

    她蹲回魏书生身边,伸手按住他后颈的麻穴——丁药师的药果然有效,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眼。

    "痛"魏书生哑着嗓子,想抬手摸后颈,却被云栖扣住手腕。

    他瞳孔骤缩,待看清是她,又迅速垂下眼,"你你们要杀我?"

    "陆沧溟给了你多少银子?"云栖没回答,反而问。

    魏书生的喉结动了动:"与你何干?"

    "够不够治你母亲的寒症?"云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前日在医馆听见,陈大夫说你母亲的病要用千年冰蚕,百两银不够,一千两不够,一万两也未必够。"

    魏书生猛地抬头,眼底的慌乱再也藏不住:"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被人用亲人威胁过。"云栖松开他手腕,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这是我种的灵米,掺了暖身草,你母亲吃了能缓寒症。"她望着魏书生颤抖的指尖,轻声道,"陆沧溟要的是残卷里的秘术,可你要的不过是你母亲能多活几年。"

    魏书生的眼泪"啪"地砸在油纸上。

    云栖看着他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农典里的话:"种豆需知豆性,育人要懂人心。"她摸了摸怀里的残卷,残卷的纹路又烫起来,像在给她鼓气。

    "云姑娘"魏书生突然抓住她的衣袖,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我我不想帮他的,可我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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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云栖轻轻拍他后背,"现在还来得及。"

    远处传来陆沧溟的冷笑:"小友倒是会收买人心。"

    云栖抬头,正看见陆沧溟抬手召出一柄玉尺。

    那尺子泛着幽蓝的光,是用极北之地的寒玉所制,她曾在典籍里见过——这是专破灵植的"断根尺"。

    沈砚的剑突然刺向娄护法面门,逼得对方后退三步:"云栖!"

    云栖低头看向魏书生,他还攥着油纸包,指节发白。

    她摸出腰间的竹哨——这是前日教灵谷芽认主时用的,吹一声,所有灵植都会回应。

    "魏公子。"云栖将竹哨塞进他手心,"你若信我,等会吹这哨子。"

    魏书生望着她眼里的光,喉结动了动,最终用力点了点头。

    陆沧溟的断根尺在寒玉光泽中泛起冷冽的嗡鸣,云栖却将全部注意力锁在魏书生泛白的指节上。

    她蹲下身,与他平视,袖中残卷的纹路隔着布料灼着她的小腹——那是农典与残卷共鸣的温度,像在替她确认眼前人尚可挽救的生机。

    "魏公子可知陆沧溟为何选你?"云栖的声音比山风更轻,却带着破雾的锐度,"他要的是能看懂残卷却无反抗之力的棋子。

    你解译古籍的本事,在他眼里不过是把钥匙——等门开了,钥匙自然要丢进熔炉。"

    魏书生的睫毛剧烈颤动,喉结动了动,哑声道:"我我娘的病"

    "他给你的银子,够买千年冰蚕吗?"云栖截断他的话,指尖轻轻叩了叩他怀里的油纸包,"前日我去医馆,陈大夫说寒症入髓需冰蚕温养,可冰蚕产自极北冰原,十年才得一条,有价无市。

    他给你的,不过是吊着你命的糖渣。"

    魏书生的眼泪突然决堤,砸在油纸上洇开一片湿痕:"我我试过求药堂,他们说我是外门杂役,没资格换冰蚕"

    "那是他们没看见你的价值。"云栖抓住他发抖的手,按在自己腰间的竹哨上,"若你帮我们解了残卷,我以农典起誓——待秘术重见天日,我会求沈堂主向药堂讨冰蚕,求余道长布暖魂阵,求邱师姐制固本丹。

    你娘的病,我们一起治。"

    远处传来娄护法黑鳞刃劈裂空气的尖啸,沈砚的剑罡擦着云栖耳畔飞过,在地面犁出半尺深的沟壑。

    魏书生望着那道玄色身影,又看向云栖眼里跳动的星火,突然想起三日前深夜,他躲在药庐外听见的对话——云栖蹲在菜畦边,给冻僵的灵白菜裹草席,嘴里念叨:"别怕,我明天就去求彭药师要暖根露,你们和人一样,冻着了也疼。"

    "我我知道黑鳞刃的破绽。"魏书生突然攥紧竹哨,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娄护法的毒雾是用腐心草炼的,这草最怕五谷之气。

    前日我翻残卷,见农神传里写过'五气破百毒'"

    "云栖!"沈砚的低喝混着血沫,他左肩被黑鳞刃划开寸许长的伤口,玄色道袍浸出血色,"断根尺要动了!"

    云栖霍然起身,将竹哨含进嘴里——这是她用灵谷芽的须根编的哨子,每道纹路都刻着灵植认主的契。

    她深吸一口气,哨音清越如鹤鸣,刹那间药园里的灵谷芽突然疯长,青嫩的茎秆顶破泥土,叶片上泛着金芒,竟在半空织成一张更密实的灵谷网。

    "吹!"云栖朝魏书生大喊。

    魏书生颤抖着将竹哨凑到唇边,他的哨音发涩,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两道哨音交织,灵谷芽的金网突然分出几缕,如活物般缠向娄护法的黑鳞刃。

    娄护法惊觉毒雾被金芒灼出缺口,慌忙回撤,却撞进沈砚早已蓄势的剑网——沈砚的剑原本走的是刚猛路子,此刻却顺着灵谷芽的走势变了剑招,剑尖挑着金网的纹路,直刺娄护法握刃的手腕。

    "好个五气破百毒!"余道长突然拍腿,指尖金粉簌簌落在阵盘上,"老道的镇灵阵能引五谷之气,小魏娃的哨音是引子!"

    丁药师早将配好的醒神散撒向空中,邱师姐的剑跟着金网的轨迹划出弧光,正砍在娄护法肘间麻穴。

    娄护法闷哼一声,黑鳞刃当啷落地,被灵谷芽缠成了个绿莹莹的茧。

    陆沧溟的断根尺悬在半空,寒玉的幽蓝映得他眼角的笑纹泛着青。

    他看了眼惨败的娄护法,又看向云栖怀里的残卷,突然轻笑一声:"小友好手段。"话音未落,他袖中飞出三道银芒,竟是要取云栖性命。

    沈砚的剑比银芒更快。

    他捏碎腰间的传讯玉符,玄色道袍被剑气撕得更破,却像座山般挡在云栖身前:"陆掌教若真想杀人,何必亲自出手?"

    陆沧溟的目光在沈砚染血的道袍上顿了顿,又扫过被灵谷芽捆成粽子的娄护法,突然收了断根尺:"今日不过是探探小友的本事。"他转身时红穗子一甩,带起一阵腥风,竹篱笆外的桃树应声而断,"改日再讨教。"

    等陆沧溟的身影彻底消失,药园里的喧嚣突然静得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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