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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9章 金印初现,真相渐明
    云栖扶着沈砚的肩膀站起身时,掌心的金印正像活物般跳动。

    那股从丹田翻涌而出的力量裹着暖意,顺着血脉漫遍全身,连方才被毒虫叮咬的脖颈都不那么疼了。

    她望着不远处那株被金光笼罩的灵草——方才还蔫头耷脑的茎秆此刻挺得笔直,叶片上的腐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泛出翡翠般的光泽。

    "阿栖?"沈砚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玄色法袍上的焦痕还在冒着青烟,可护在她身前的手臂却稳得像座山。

    他侧头看她,眼尾的红痣被汗水浸得发暗,"可是哪里不舒服?"

    云栖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金印。

    那枚印记不知何时从淡金色变得透亮,像块被阳光晒透的琥珀。

    她忽然想起方才灵力涌入丹田时,识海里闪过的片段:一片翻涌的金色麦浪,有个穿粗布短打的身影正弯腰扶苗,回头时露出与她一模一样的眉眼。

    "不是不舒服。"她轻声说,目光重新落在灵草上,"我觉得这株草需要我。"

    话音未落,腐尸巨塔方向传来刺耳的裂响。

    云栖抬头,正看见塔顶那枚血色种子的种壳又裂开几分,暗红的汁液顺着塔壁往下淌,在焦土上腐蚀出一个个冒着泡的黑洞。

    "臭丫头!"一直沉默的墨黎突然暴喝。

    他原本阴鸷的脸此刻扭曲得像块被揉皱的布,黑锄重重砸在地上,震得整座幻境都晃了晃,"你可知这是堕仙大人用三百年怨气养的耕心种?

    你敢坏它根基——"

    话未说完,他突然挥锄朝云栖劈来。

    黑锄带起的腐风裹着腥气扑到近前,却在触及金印光晕的瞬间"嗤啦"作响。

    墨黎的手腕被烫出一道红痕,他惊得倒退两步,黑锄差点脱手:"这金印这是农神的?!"

    沈砚的剑几乎是贴着云栖耳畔刺出。

    玄铁剑鸣如龙吟,精准挑开墨黎的黑锄,两人的灵力在半空相撞,激得四周腐土纷飞。

    沈砚的剑尖压着黑锄往下沉,额角青筋暴起:"退开。"他头也不回地对云栖说,"我护着你。"

    云栖没退。

    她望着灵草顶端新冒出的花苞——那是粒豌豆大小的淡青色骨朵,正随着金印的跳动轻轻颤抖。

    她蹲下身,掌心按在灵草根部的泥土上。

    腐土本是暗红黏腻的,此刻却像被施了化泥咒,在她掌心下变得松松软软,还透着股湿润的青草香。

    "生长。"她轻声说,像是在哄贪睡的幼崽。

    金印的光顺着指缝渗进土里,灵草的茎秆"咔"地拔高寸许,花苞上的绒毛突然绽开,露出内里星星点点的金斑。

    头顶传来细碎的裂帛声。

    云栖抬头,看见铅灰色的幻境天空裂开一道银线,一缕暖金色的光漏下来,正照在灵草花苞上。

    那光像是有重量,压得花苞轻轻摇晃,却也让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大——先是撑破外层的青壳,接着吐出两片雪白的花瓣,再然后,整朵花"啪"地绽开,露出中央缀满金粉的花芯。

    "农典"云栖摸向怀中。

    半块玉牌不知何时变得滚烫,她刚将其取出,玉面上便浮现出完整的农典纹路。

    那些她曾逐字抄录的耕植要诀突然活了过来,化作金色流光钻进灵草,又从灵草的根须窜向四面八方。

    焦土开始翻涌。

    东边的腐尸堆里冒出几株嫩绿的芽,南边的毒潭边长出一丛野菊,就连墨黎脚边的骨珠都裂开了缝,从中挤出几丝细弱的新绿。

    "不——!"墨黎的黑锄"当啷"落地。

    他望着逐渐被绿意覆盖的幻境,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原本缠绕在他腰间的骨珠串此刻全崩了,骨珠滚得到处都是,每颗都在裂开,露出里面被腐气包裹的草籽。

    沈砚趁机用剑抵住他咽喉:"耕心种以怨气为壤,以生机为食。"他声音冷得像冰锥,"你养它三百年,以为能靠它吞噬三界生机,却不知真正的生机——"他侧头看向云栖,目光突然软下来,"从来不是靠吞噬,是靠生长。"

    云栖没听见他们的对话。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朵灵草花上。

    花芯里的金粉正不断飘向天空,与那缕阳光缠绕在一起,最终汇集成一道金色光柱,直直刺向塔顶的血色种子。

    "叮——"

    像是玉笛被敲了一记。

    血色种子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暗红的种壳上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云栖看见种子内部有黑影在窜动,像是无数被怨气裹着的魂灵在挣扎。

    它发出的尖啸不再刺耳,反而带着几分哀鸣,像极了她在药园里见过的,被暴雨打落的雏鸟。

    "要裂了。"她轻声说,掌心的金印突然变得滚烫。

    那股力量不再是涌,而是喷薄,像是压在堤坝后的洪水终于找到了出口。

    她望着光柱没入种子,喉间泛起腥甜,却仍咬着牙将金印按得更紧——

    "阿栖!"沈砚的惊呼混着灵草花的碎裂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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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栖恍惚看见他挣开墨黎冲过来,玄色法袍被腐气撕成碎片,可她的视线已被血色种子填满。

    那枚折磨了她数月的凶物此刻正在她眼前崩解,种壳碎片像红雨般坠落,露出里面裹着的

    一颗裹着金箔的种子。

    云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认出那金箔上的纹路——与她掌心的金印一模一样。

    "这是"

    "小心!"

    沈砚的力道撞得她往左偏了半步。

    一道黑芒擦着她耳畔飞过,钉进身后的腐尸堆里,溅起一片血雾。

    云栖转头,正看见墨黎踉跄着捡起黑锄,他的眼眶全是血丝,声音像刮过砂纸:"那是堕仙大人的元灵!"

    血色种子的震颤突然加剧。

    云栖听见更细碎的爆裂声从种子内部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拼命往外钻。

    她望着那枚金箔种子,忽然想起方才识海里的麦浪,想起那个与她相似的身影说过的话:"真正的耕心种,是生机与怨气的共生。"

    "阿栖,退!"沈砚将她护在身后,玄铁剑上的灵光几乎要凝成实质。

    云栖却没动。

    她望着逐渐崩解的血色种子,望着里面那枚金箔种子,突然笑了。

    她将掌心的金印按在沈砚后心,将剩余的力量全渡给他:"不用退。"她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笃定,"它要醒了。"

    塔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血色种子的种壳彻底碎裂,暗红汁液如暴雨倾盆。

    云栖眯起眼,看见在碎壳中央,那枚金箔种子正缓缓转动,表面的金纹亮起,像在回应她掌心的印记。

    而在种子深处,有缕极淡的金光正缓缓升起

    血色种子炸裂的瞬间,云栖耳中嗡鸣如雷。

    暗红汁液凝成的雨幕里,黑雾突然翻涌着凝成漩涡,将所有碎壳与腐气卷作一团,最终"噗"地消散如轻烟。

    她眼前的幻境像是被戳破的水泡,先是泛起细密的涟漪,紧接着——

    一片暖黄撞进瞳孔。

    那是片被夕阳染透的田垄。

    阿禾穿着粗布短褐跪在田边,发梢沾着草屑,泪水大颗大颗砸在泥里。

    她身侧横卧着具青衫尸体,腰间悬着的黑锄还沾着新泥,额角的血已经凝成暗红的痂,却仍能看出与云栖有七分相似的眉眼——正是她在识海里见过的持锄仙人。

    "不"云栖踉跄着往前迈了半步,指尖几乎要触到幻境里的泥块。

    阿禾颤抖的手正攥着把金箔种子,指甲缝里全是泥,埋进土时指节发白:"阿砚,他们说这是镇压堕仙的锁魂种可我若不埋,你连轮回都入不得。"她的哭声被风扯碎,"等来年麦熟,我便来陪你"

    画面突然像被揉皱的绢帛,碎成点点金芒。

    云栖的太阳穴突突地疼,再睁眼时,入鼻已是现实里熟悉的青草腥气——他们竟被传送回了仙门药园!

    她脚下踩着被雷火劈焦的药畦,远处的灵泉还在"叮咚"作响,仿佛方才那场生死幻境只是南柯一梦。

    "现在你知道了。"

    沙哑的男声像淬了毒的针,扎进云栖后颈。

    她转头,正看见墨黎瘫坐在焦土上,黑锄断成两截滚在脚边。

    他胸口的衣襟被鲜血浸透,左眼的瞳孔缩成针尖,"她不是什么舍身成仁的圣女,是亲手埋了丈夫的逃兵!

    那金箔种子根本不是封印,是"

    "住口。"

    沈砚的声音比冰棱还冷。

    他不知何时挡在了云栖身前,玄铁剑横在臂弯,剑尖却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力竭,是因为克制。

    云栖望着他绷紧的后背,突然想起方才在幻境里,他也是这样将她护在身后,连法袍被撕成碎片都不在意。

    "阿栖。"他侧过脸,眼尾的红痣被夕阳染得发亮。

    他没问她看到了什么,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透过焦黑的指节传来,像团不熄的火,"你看这药园。"

    云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方才被腐气侵蚀的药畦里,竟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芽。

    那是她前日新种的醒神草,此刻正顶着露珠,将焦土撑出细密的裂缝。

    更远的地方,被雷火烧秃的老槐抽出了新芽,连灵泉里的锦鲤都翻着金鳞,在水面搅出细碎的光。

    "你让枯木逢春,让死土生芽。"沈砚的拇指轻轻摩挲她掌心的金印,"这些生机不会说谎。"他的声音放软,像在哄受了惊的小兽,"过去的阿禾是谁,与现在的云栖有何相干?"

    云栖的喉间突然发紧。

    她望着掌心透亮的金印,突然想起幻境里阿禾埋种子时的眼神——那不是怯懦的逃,是带着血的疼,是她忽然按住沈砚的手背,将他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得好快。"她轻声说,"像是在替谁完成未竟的事。"

    话音未落,掌心的金印突然发烫。

    淡金色的光丝从她指尖窜出,顺着手臂爬向肩头,所过之处,焦黑的衣袖化作金粉簌簌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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