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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1章 终结者的试炼场
    薄雾翻涌的速度突然加快,腐甜的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林尘喉间发紧,刚要抬手捂鼻,脚底下的青石板"咔啦"一声裂开,细碎的石屑像活物般往他裤脚里钻。

    "看石壁!"岳山的唐刀嗡鸣出鞘,刀背直指上方。

    林尘抬头,那些苏醒的符咒正泛着幽蓝微光,纹路如蛇群游移,在石壁上拼出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中心渗出银白光芒,像根无形的线,将众人脚下的雾气都扯成了螺旋状。

    "是空间重组。"苏璃的骨玉在掌心发烫,朱雀胎记跟着一跳一跳,"和之前的源初之地不同"

    话音未落,善逸的雷弧突然炸响。

    少年抱着头蹲下去,发梢的电光乱蹿:"有、有声音!

    像好多人在耳朵里说话"

    林尘屏息细听。

    果然,嗡嗡的杂音里浮起几句清晰的话,像生锈的齿轮碾过脑仁:"你真的准备好成为终结者了吗?执念未断,何谈终结?回去吧,回到阴影里"

    柳清风突然按住林尘肩膀。

    老者的掌心凉得惊人,眼底却燃着少见的锐光:"这是'心渊'。"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醒什么,"源初之地的终极试炼场,专啃武者的道心。"

    "试炼场?"岳山收刀入鞘的手顿住,"那我们"

    "只有被选中的人能进。"柳清风松开手,后退两步,衣摆被雾气掀起,"他必须独自面对。"

    林尘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望着石壁上旋转的漩涡,忽然想起系统空间里初代火影的话——源初之地,从无终点。

    原来所谓的"终点",是要自己撕开最后一层伪装。

    "林尘。"苏璃的手覆上他手背。

    她的灵力裹着温度渗进来,像团要化不化的糖,"我能感觉到这些雾气在吸你的情绪。

    愤怒、不甘、对过去的"

    "我知道。"林尘反握住她的手。

    掌心相贴的瞬间,他看见苏璃右眼的朱雀胎记闪过一道红光,"但总得有人去把那笼子砸了。"

    善逸突然跳起来,雷弧"滋啦"一声窜到两人中间:"我、我用雷之呼吸帮你开路!

    虽然我很胆小,但善逸我啊——"

    "没用的。"柳清风打断他,"心渊只认本心。

    你带再多助力,也不过是另一个执念。"

    林尘松开苏璃的手。

    他能感觉到,某种滚烫的东西正顺着血脉往上涌——是"武心"印记在发烫。

    这次不是野兽挠笼,而是有个更沉稳的声音在说:该看看笼子里到底关着什么了。

    漩涡突然发出尖啸。

    林尘被那股吸力扯得踉跄,等再站稳时,四周的景象已经天翻地覆。

    青石板变成了褪色的水泥地,薄雾凝成了雨丝。

    他站在老巷子里,墙根下堆着锈迹斑斑的自行车,头顶晾衣绳上飘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

    "小林子!"

    熟悉的声音从巷子尽头传来。

    林尘的呼吸陡然一滞——是父亲。

    四十来岁的林父穿着旧汗衫,手腕上系着他教拳时用的红布带,正蹲在地上给小林尘绑护腕。

    "拳套要贴紧,不然出拳时容易扭到腕子。"林父的声音带着笑,"记住了,拳头是用来保护的,不是用来泄愤的。"

    小林尘仰着头,眼睛亮得像星子:"那爸爸的拳头,是用来保护我和妈妈的吗?"

    "当然。"林父揉乱他的头发,"等你长大了,也要用拳头保护想保护的人。"

    雨丝突然变凉。

    林尘想走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脚像陷在泥里。

    他低头,看见脚踝上缠着暗紫色的锁链——和复制品的金纹锁链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沉,带着股腐烂的味道。

    "叮铃——"

    自行车铃铛响。

    林尘抬头,巷口的路灯"啪"地炸了。

    黑暗里,小林尘的笑声变了调,变成抽噎。

    他看见母亲跪在地上,怀里抱着父亲,血从父亲胸口的刀伤里涌出来,染红了那根红布带。

    "爸爸?"小林尘的声音在发抖,"你不是说拳头能保护我们吗?"

    林父的眼睛缓缓闭上。他手腕上的红布带被血浸透,像团烧剩的火。

    "骗子!"小林尘突然尖叫。

    他抓起地上的板砖,朝巷口的几个黑影砸过去,"你们还我爸爸!

    还我爸爸——"

    林尘的喉咙发紧。

    他想冲过去抱住那个发抖的小男孩,可锁链越缠越紧,勒得脚踝生疼。

    雾气里又冒出更多身影:被黑帮追打的自己,在武馆里发疯般打沙袋的自己,复制品出现时眼底的暗紫咒印

    "你看,"腐烂的声音在耳边低语,"你根本没放下。

    你所谓的'保护',不过是另一种恨。"

    "住口!"林尘吼道。

    他挥拳砸向最近的记忆碎片——那是十七岁的自己,正把挑衅的小混混按在地上揍,"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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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吗?"记忆里的自己抬头,脸上挂着血,笑容却和复制品如出一辙,"你练拳是为了保护?

    还是为了让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也尝尝疼的滋味?"

    林尘的拳头停在半空。

    他突然想起击败复制品时,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里,除了慌乱,还有疼。

    原来复制品不是影子,是他藏在最深处的另一个自己——被仇恨烧红了眼的自己。

    "拳头是用来保护的。"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

    林尘抬头,看见父亲站在记忆碎片的最顶端。

    他胸口的刀伤还在流血,红布带却重新变得鲜艳,"你总想着撕碎阻碍,可真正的保护,是站在要保护的人前面。"

    锁链突然"咔"地断裂。

    林尘踉跄两步,撞进小林尘的怀里。

    小男孩的眼泪烫在他颈间,他听见自己说:"别怕,我来保护你。"

    雾气开始消散。

    石壁上的符咒褪去幽蓝,露出底下刻着的"武"字——和他左臂的刺青一模一样。

    当林尘再回头时,漩涡已经消失。

    他站在空荡荡的源初空间里,苏璃的骨玉正悬浮在半空,发出暖黄的光。

    岳山靠在石壁上擦刀,善逸蜷在他脚边打盹,雷弧却还亮着。

    柳清风站在最远的角落,背对着他,像是在和空气说话。

    "结束了?"苏璃走过来。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左臂的刺青,"我感觉到你心里的笼子,碎了。"

    林尘笑了。

    他望着石壁上的"武"字,感觉"武心"印记不再发烫,而是像团温水,顺着血脉流进四肢百骸。

    "还没。"他说,"但我知道该怎么砸剩下的笼子了。"

    苏璃望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伸手按住他后颈。

    朱雀胎记的红光映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团不会熄灭的火:"我在外面等你。"

    林尘点头。

    他转身走向石壁,却没注意到苏璃望着他背影时,眼底闪过的担忧。

    她的骨玉在掌心发烫,灵力不受控制地涌出,仿佛能触到某种正在苏醒的、古老而强大的存在。

    "坚持住。"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片羽毛,飘进石壁的裂缝里。

    苏璃的骨玉在掌心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朱雀胎记上的红光顺着血管爬上手腕,像条蓄势待发的火蛇。

    她望着石壁上逐渐淡去的符咒,耳中隐约传来林尘压抑的喘息——那是来自心渊深处的回响,像困兽在撕咬最后一层笼栅。

    "他不是要战胜敌人"她低声呢喃,喉间的灵力不受控制地溢出,在指尖凝成细碎的火星,"而是要战胜自己。"

    岳山擦刀的手顿住。

    唐刀反射的冷光掠过他紧绷的下颌线,他抬眼时,正看见苏璃眼底翻涌的暗潮:"你能感觉到什么?"

    "执念碎裂的声音。"苏璃松开攥得发白的手,骨玉"当啷"落在青石板上,却没有摔碎,反而浮起一层乳白光晕,"像冰块砸进沸水里。"

    善逸的雷弧突然炸响。

    少年从岳山脚边弹起来,发梢的电光映得他瞳孔发亮:"我、我也感觉到了!

    有东西在烧不是疼,是"他挠了挠后脑勺,"像被太阳晒透的棉被,暖烘烘的。"

    柳清风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风。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石壁上那道正在闭合的裂缝上:"心渊的门要开了。"

    几乎是同时,石壁发出沉闷的轰鸣。

    苏璃的骨玉"咻"地窜进裂缝,朱雀胎记在她右眼炸开刺目红光——她看见林尘了。

    林尘跪坐在一片金色废墟里。

    断柱上的浮雕还残留着斑驳的金漆,焦土中埋着半柄锈剑,剑刃上刻着"护"字。

    他的影子被某种力量拉长,投在前方的水镜上——镜中不是他现在的模样,而是十七岁的自己:左眼青肿,指节渗血,正把最后一个小混混踹进阴沟里。

    "够了吗?"镜中少年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里裹着冰碴,"你说要保护,可爸爸死的时候,妈妈哭的时候,你连拳头都握不稳!"

    林尘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染红的红布带,想起自己躲在巷口垃圾桶后发抖的模样,想起每夜在武馆打沙袋直到双手溃烂的偏执。

    那些记忆像蛇信子,舔过他最脆弱的伤口。

    "你根本不明白。"镜中少年突然笑了,笑容和复制品如出一辙,"你练拳是为了保护?

    还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怕你,再也不敢伤害你在乎的人?"

    林尘的左手按在胸口。"武心"印记不再发烫,反而像团温水,顺着血脉漫到四肢百骸。

    他听见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拳头是用来站在前面的。"

    "我明白。"他轻声说,"以前的我,把仇恨当成了盔甲。"

    镜中少年的笑容僵住。

    他伸手去抓林尘的衣领,指尖却穿透了实体——水镜泛起涟漪,露出更深处的画面:五岁的小林尘趴在父亲背上,抓着红布带咯咯笑;十二岁的他第一次打穿沙袋,父亲拍着他肩膀说"有进步";二十岁的他在武馆教孩子,小徒弟摔疼了,他蹲下来帮人揉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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