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岭外炮火轰鸣,震得山谷都在颤抖。抗日联军第三十九师驻地内,师长肖战龙站在指挥所前,望着远处被硝烟笼罩的天空,眉头紧锁。那方向正是银凤坡——关祥霆和岳震东正率领三百名战士,与关东军第三联队一千五百人浴血奋战的地方。
"报告师长,前线最新战报!"
作战参谋霍东亭快步走来,手里捏着一份电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肖战龙接过电报,目光扫过那几行字迹,脸色更加阴沉。
"小泉这个畜生,竟然调来了重炮。"
他声音沙哑,像是被硝烟呛过。
"祥霆他们只有轻武器,怎么抵挡得住?"
霍东亭摘下眼镜,用衣袖擦了擦镜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师长,要不要派增援?"
"增援?"
肖战龙苦笑一声。
"我们哪还有多余的兵力?凤凰岭这边也被日军盯得死死的。"
他转身望向银凤坡方向,拳头重重砸在木桌上。
"三百对一千五他们这是在用命拖时间啊!"
与此同时,师部医院内,周通海正为一名伤员包扎伤口。他的妻子林雪梅挺着大肚子,在一旁配药。远处传来的炮声让她的手微微颤抖,药粉洒了一些在桌上。
"别担心,"
周通海轻声安慰妻子,却掩饰不住自己眼中的忧虑。
"祥霆和震东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知道怎么应对。"
林雪梅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眼中含泪。
"我只是在想,我们的孩子出生后,能不能看到一个没有战火的世界"
炮声再次传来,比先前更加密集。周通海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为伤员包扎,动作却比之前更加用力。
驻地边缘的一棵老槐树下,老侠客叶圣凌盘腿而坐,闭目调息。他已年过六旬,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炮声传来时,他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四射。
程啸天却担心的来回踱步,一是担心银凤坡的战况,二是担心霍东觉他们,他带领雪狼突击队;奉师长的命令摧毁敌炮兵阵地。
"叶老,程大侠!"
一个年轻战士跑过来。
"师长请你们过去商议要事。"
叶圣凌缓缓起身,拍了拍长衫上的尘土。
"小鬼子又不安分了?"
他望向银凤坡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老夫这把老骨头,也该活动活动了。"
银凤坡上,炮火过后,硝烟尚未散尽。关祥霆从掩体中抬起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清点人数!"
他哑着嗓子喊道。
岳震东猫着腰跑过来,脸上满是尘土和血迹。
"还剩不到两百人,弹药也不多了。"
他抹了把脸。
"小泉这个王八蛋,这次是铁了心要拿下银凤坡。"
关祥霆望向山坡下,日军步兵已经嗷嗷叫着开始冲锋,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准备战斗!"
他大吼一声,抄起一挺轻机枪。
"告诉弟兄们,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战斗再次打响。子弹呼啸,手榴弹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日军如潮水般涌来,又被战士们顽强的火力打退。山坡上堆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土地。
"老关!右边!"
岳震东突然大喊。关祥霆转头,看到一队日军正从侧翼包抄过来。他立刻调转枪口,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五六个日军应声倒地。
但敌人太多了。一个日军士兵从硝烟中冲出,刺刀直取关祥霆胸口。千钧一发之际,岳震东飞身扑来,用身体挡住了这一刀。
"老岳!"
关祥霆目眦欲裂,一枪托砸碎了那个日军的脑袋。
岳震东倒在他怀里,胸口汩汩冒血。
"别管我守住阵地"
他艰难地说完,头一歪,再也没了气息。
关祥霆轻轻放下战友的遗体,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弟兄们!为岳队长报仇!"
他怒吼着,端起机枪冲向敌群。
夜幕降临,战斗仍在继续。日军发动了第七次冲锋,战士们弹药耗尽,开始用刺刀、石块甚至牙齿与敌人搏斗。关祥霆的左臂被子弹击中,只能用右手挥舞着大刀,接连砍倒三个日军。
"杀啊!"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却淹没在枪炮声中。一个日军军官——正是联队长小泉,举着手枪向他瞄准。
"砰!"
枪声响起。关祥霆身体一震,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缓缓倒下。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天空中升起了一颗红色的信号弹——那是凤凰岭方向的信号,意味着主力部队已经安全转移。
"值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闭上了眼睛。
三天三夜的血战过后,银凤坡上尸横遍野。三百名抗日勇士全部壮烈牺牲,但他们用生命拖住了日军主力,为三十九师赢得了宝贵的转移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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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消息传到凤凰岭,肖战龙一拳砸在墙上,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传我命令,"
他声音低沉而坚定。
"全军为关祥霆、岳震东及三百烈士默哀三分钟。然后——准备战斗!血债必须血偿!"
霍东亭摘下眼镜,擦去泪水。
三百勇士的牺牲,点燃了更多抗日的怒火。他们的英魂,将永远守护着这片他们用鲜血浸染的土地。
《银凤坡祭》
松江雪淬剑光寒, 犹照残碑字未残。
三百丹心凝玉嶂, 九秋碧血卧银鞍。
关山鹤唳云垂旐, 岳壑风回星作坛。
若问精魂何处是, 春深红药满坡看。
寒风呼啸,卷起凤凰岭上的积雪,打在抗日联军第三十九师驻地简陋的木屋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师长肖战龙站在指挥部门口,眉头紧锁地望着东南方向——那里是银凤坡,关祥霆和岳震东带领三百名战士已经坚守了三天三夜。
"报告师长!"
作战参谋霍东亭快步走来,军靴踏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银凤坡方向刚刚传来最后一份电报,关团长说他们弹尽粮绝了。"
肖战龙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深吸一口气,寒冷的空气刺痛了肺部。
"传令下去,准备转移驻地。关东军第三旅团攻下银凤坡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
霍东亭的眼圈泛红,声音有些哽咽。
"师长,关团长和岳政委他们三百个兄弟"
"我知道。"
肖战龙打断他,声音低沉而坚定。
"他们都是好样的。一千人的关东军精锐,被他们三百人挡住了三天三夜。这三天,足够我们转移伤员和百姓了。"
副师长皇甫一骠从指挥部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电报。
"师长,总部来电,要求我们立即向西北方向转移,与四十师会合。"
肖战龙点点头,转身走进指挥部。墙上挂着的作战地图上,银凤坡的位置被红笔重重圈出。三天前,当关东军第三旅团突然向这个战略要地发起进攻时,是关祥霆主动请缨,带领三百名战士前去阻击。
"师长,让我去吧。"
关祥霆当时站在指挥部里,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从门口射进来的阳光。
"银凤坡地形险要,易守难攻,三百人足够拖住他们三天。"
岳震东也站了出来,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
"我随关团长一起去。战士们需要政治工作,士气才能持久。"
肖战龙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艰难地点头同意的。现在,那三百个鲜活的生命已经永远留在了银凤坡的雪地上。
"传令兵!"
肖战龙突然高声喊道。
"通知各部队,一小时后集合,为银凤坡牺牲的弟兄们送行。"
一小时后,凤凰岭上飘起了雪花。第三十九师剩余的官兵整齐列队,站在临时搭建的简易灵堂前。灵堂正中摆放着三百个木牌,每个上面都写着一个名字。最前面的两块,分别写着"关祥霆"和"岳震东"。
肖战龙站在队伍最前面,声音洪亮。
"全体都有——敬礼!"
唰的一声,数百只手臂同时抬起。雪花落在军帽上,落在肩章上,落在那些年轻的、饱经风霜的脸上。
"关祥霆团长,岳震东政委,以及二百九十八名战士,在银凤坡阻击关东军第三旅团一千余人,坚守三天三夜,弹尽粮绝,全部壮烈牺牲。"
肖战龙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
"他们用生命为我们争取了转移的时间,保护了数千百姓的安全。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霍东亭站在肖战龙身后,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与关祥霆曾经是军校同学,后来他回到南阳,关祥霆却参入革命国民军,机缘巧合又一起加入抗日联军。现在,这位挚友永远留在了银凤坡的雪地上。
"礼毕!"
随着肖战龙的口令,官兵们放下手臂。皇甫一骠走上前,开始宣读烈士名单。每一个名字被念出,都像一把刀扎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仪式结束后,部队开始准备转移。霍东亭独自一人站在凤凰岭的高处,望着银凤坡方向。雪花落在他消瘦的脸上,很快融化成水,与泪水混在一起。
"哥。"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霍东亭回头,看到弟弟霍东觉站在那里。雪狼突击队的队长身材精瘦,腰间别着一对祖传的金龙弯刀,刀鞘上的龙纹在雪光中若隐若现。
"东觉"
霍东亭抹了把脸。
"你们突击队准备得怎么样了?"
霍东觉的眼神冰冷如刀。
"准备好了。今晚就出发。"
"太危险了。"
霍东亭皱眉。
"关东军第三旅团刚刚获胜,戒备森严。"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松懈。"
霍东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哥,关团长不仅是你的战友,也是我的结义兄弟。这个仇,我必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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