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望着季今越那双充满期待的目光,瞬间满满的父爱都要溢出心脏,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她。
他伸手接过发梳。
他自小学什么都快。
不就是扎着丸子式的公主头嘛。
他不信他堂堂霍砚深会搞不定!
霍砚深打开手机,进入视频软件,搜索小公主发型,然后拿着手机问今越:“这个怎么样,喜欢吗?”
季今越看向手机屏幕,蜈蚣辫加丸子头,“霍叔叔,这个发型好看,我喜欢,但是你真的会扎吗?”
霍砚深当然不会,但是他觉得好看,如果给今越扎这样的头发,一定更加漂亮。
即便他不会,他也要硬着头皮上。
“会!”
霍砚深头一次觉得自己做事情还要给自己打气的。
他点开视频,看了一遍,反正眼睛是会了,手有没有会不知道。
他把手机放在床上,让今越转过身去,将她头发上的发圈和发夹取了下来。
她的发质很好。
乔熹应该一直把她照顾得很好。
霍砚深轻梳着她的头皮,不怎么敢用力。
“霍叔叔,没想到你这么温柔,给我梳的很舒服呢,可惜我爸爸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要是他帮我梳头发,一定也是这么温柔。”
霍砚深指尖微滞。
她想要爸爸。
可她的爸爸去世了。
霍砚深心情很复杂。
嫉妒,吃醋,还有更多的心疼,心酸。
心疼今越没有爸爸。
心酸他的孩子没有了。
不然,他现在也是当爸爸的人了。
他练过琴,手指并不僵硬。
把头发梳整理后,开始分着辫辫子。
“霍叔叔,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爸爸去世了,我提了怕你难过。”
季今越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了,我都习惯了,家里的人也慢慢接受了,就是会很羡慕别人有爸爸。”
“没事,以后我像爸爸一样对你好,可以吗?”
“霍叔叔,谢谢你啊,不过,还是得问我妈妈,我妈妈同意了才行。”
果然是她的女儿,事事都要听她的。
不过没关系。
他愿意对她好。
霍砚深一边陪季今越聊着,一边跟着视频学着帮她扎头发。
没想到挺成功的,他竟然辫出来了,也没有那么难,跟他玩攀岩时系绳子差不多,只是打出来的绳结不同而已。
季今越拿着小镜子,说:“霍叔叔,你真厉害,扎的辫子好漂亮。”
“那是因为今越漂亮,所以辫子才漂亮。”
霍砚深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这么的温柔过。
他把辫子扎好之后,把今越余下的头发扎了起来,按照视频上的方法,用发夹固定成了一个丸子。
然后把皇冠戴在丸子前面。
小姑娘爱漂亮,季今越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转过身来,乌溜溜的大眼睛都带着笑意。
“霍叔叔,你好棒啊,你把我打扮的比妈妈打扮的还要漂亮。”
霍砚深宠溺地捏了捏季今越白嫩的小脸蛋,“要吃蛋糕吗?”
“要。”
霍砚深特地在黑天鹅订的,他打开蛋糕拿,用一次性刀叉,蛋糕切成小块,亲自投喂。
今越很开心,笑容很美,霍砚深感觉心都化了。
跟乔熹分开的时候,他二十七,现在他都快三十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的问题,让他越来越期待他也能有个孩子。
望着季今越,他就觉得她是他的孩子。
他好想让她当他的女儿。
今越吃完一个小蛋糕。
霍砚深抽出纸巾,替她擦了唇角,擦干净后,今越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朝着他笑。
明明是开心又温馨的画面,霍砚深却觉得他的心底湿了一片。
他抬起轻颤的手,轻抚住今越的脸。
突然间,有些失控。
“今越,我还有事,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霍砚深匆匆离开了病房。
脚步仓促慌乱。
内心无比复杂,怎么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不是他的孩子。
乔熹打掉的那个孩子,是儿是女?
搅得他心里一团乱。
他这么一走,季今越的心也变得有些空落落的,脸上的笑容消失。
乔熹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医生跟她讲了季今越的身体情况,其实跟江城的情况差不多。
目前只能一边治疗,一边观察。
如果不能有好转,最后必须要走换骨髓这条路。
她渐渐明白,今越确诊那天,医生给她说的话,都是安慰她的。
其实,就是白血病。
只是不像那种急性的,需要尽快换骨髓。
乔熹走到病房门口,无力地靠着墙壁。
这些日子,她还在努力,拼命地挣扎。
希望今越能够好起来。
但是,这种希望好像十分渺茫。
为了今越的安全,她必须要提前准备配型。
最终,她还是要走这条路。
她和霍砚深曾经的那段感情,要被翻到明面上。
她从决定离开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好像都白费了。
她又要面对这个问题。
季牧野在她身边的时候有多好,他总是把她的困难,都扛在他的身上。
乔熹掏出手机,按了一下锁屏键。
屏幕上是季牧野和她的合影,季牧野穿着军装,她穿着婚纱。
是一张很正装的婚纱照。
看到他的样子,哪怕只是一张照片,周身上下都是一股凛然正气,能把她护个周全。
乔熹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那个替她遮风挡雨的人不在了。
霍砚深走出去楼下抽了一支烟,想着今越一个人在病房,他始终还是放心不下,他又折了回来。
结果在病房门口看到乔熹盯着手机落泪。
他迈步走近。
乔熹居然都没有反应。
只是手机屏幕暗了,乔熹迅速又按亮了屏幕。
霍砚深一眼看到屏幕上季牧野和乔熹的婚纱照。
季牧野是军装,乔熹结婚那天,被四名季牧野的同事盖上头纱的画面,顷刻间出现霍砚深的脑海中。
心脏像是被射了一支箭,猛地一揪。
她在想那个男人。
他不该上来。
没看到这样的画面,他也许还能幻想乔熹对他还有感情。
他的幻想,被她杀得片甲不留。
但她的眼泪还是让他没办法离开,他蹲下身体,伸手去擦乔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