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他们在上风处扎营。

    篝火旁，戈尔好奇地问："艾伦大人，这臭烘烘的石头到底有什么用？"。

    艾伦望着跳动的火焰，想起林恩演示的那个小型爆炸实验："它会改变战争的方式，我的朋友”。

    “索尔布莱特家族将掌握一种近乎神明的力量"。

    闻言，戈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月光下，硫磺谷依旧喷吐着毒烟，仿佛沉睡了两百年的地火正在缓缓苏醒。

    ……

    凤翎族的狩猎队长岩鹰蹲在溪流边，粗糙的手指轻轻拨开覆盖在黑色液体表面的枯叶。

    那滩粘稠的物质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彩虹色光泽，不时冒出几个气泡，发出轻微的"噗嗤"声。

    "队长，这玩意儿真邪门"，年轻的猎手灰羽捏着鼻子后退两步。

    "闻起来比腐肉还恶心"。

    岩鹰没有答话。

    他回想起三天前那个惊心动魄的瞬间——掉落的火把接触到黑色液体的刹那，火焰瞬间窜起一人多高，差点烧着了灰羽的皮甲。

    这种能燃烧的水，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未见过。

    "把标记带上"。

    岩鹰站起身，指向周围几处相似的黑色小坑。

    "族长说过，林恩大人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最感兴趣"。

    猎手们用红色布条绑在附近的树枝上作为记号。

    当他们来到溪流上游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个足有篮球场大小的凹坑里，蓄满了黏稠的黑色液体。

    坑边堆积着厚厚的黑色沉淀物，像是干涸的血痂。

    最令人不安的是，坑中央不断有气泡冒出，仿佛地底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山神啊"。

    老猎手石掌在胸前画了个祈福的手势，"这该不会是通往地狱的入口吧？"。

    岩鹰深吸一口气，刺鼻的气味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折下一根长树枝，伸进黑水中搅动。

    提起来时，树枝末端沾满了黏糊糊的黑色物质，在阳光下滴落时拉出长长的丝线。

    "装两皮囊带走"，岩鹰果断下令。

    "灰羽，你带三个人留守在这里，记住千万别让火接触到这东西”。

    “其他人跟我立刻回部落！"。

    返程的路上，狩猎队比来时快了近一倍。

    岩鹰的脑海中不断闪现那诡异的黑色火焰——如果这种能燃烧的黑水真有他想象的那么神奇，那么凤翎族或许能获得索尔布莱特家族前所未有的奖赏。

    凤翎族的聚居地建在一处悬崖平台上。

    当岩鹰带着皮囊冲进族长的大帐时，正在打磨箭头的族长云翼惊讶地抬起头。

    "这么早就回来了？猎物呢？"。

    "族长，我们发现了个怪东西"。

    岩鹰气喘吁吁地解开皮囊，"您看看这个”。

    皮囊倾倒的瞬间，粘稠的黑油缓缓流出，在石板上形成一滩不断扩散的污渍。

    云翼皱眉凑近，立刻被刺鼻的气味呛得后退两步。

    "这是什么鬼东西？"。

    "会燃烧的水"，岩鹰的眼睛闪闪发亮。

    "一点火星就能烧起冲天大火！"。

    云翼的瞳孔骤然收缩。

    作为与索尔布莱特家族结盟的氏族之一，他清楚地记得林恩的命令：发现任何奇特矿物或者是奇异事物都要上报，只要对索尔布莱特家族有益，视重要程度，可以获得不同程度的奖励。

    一句话，东西越怪，奖励越丰厚。

    虽然云翼不知道眼前这东西是什么，但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东西不一般。

    因为他活了几十年，像这种会燃烧的黑水，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过。

    "立刻派人去橡树城报信！"，云翼霍然起身。

    "不，我亲自去！"。

    橡树城的索尔布莱特家族驻地，政务官马库斯正在审阅账目。

    自从橡树城建立以后，落日山脉中的那些山地氏族们，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和山下的平原贵族们，公平交易的地点。

    因为有着索尔布莱特家族的监督，因此在橡树城，没有人敢欺压山地氏族的人，都是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所以连那些没有跟林恩结盟的山地氏族，也有很多来此交易，用族中储存的皮毛和药草来换取盐巴、茶叶、铁器等生活物资。

    因此这段时间橡树城的交易额是节节攀升，连带着收到的税收也是不断上涨。

    当卫兵通报凤翎族长求见时，马库斯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让人把云翼请了进来。

    "云翼族长，如果是粮食配额的问题"。

    "大人，请看这个"，云翼直接将一个皮囊放在桌上。

    黑色的液体从袋口渗出，在精致的橡木桌面上留下难看的污渍。

    马库斯刚要发怒，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烫金封面的手册，快速翻到某一页。

    页面上画着几种图案，旁边还附带有说明，其中一种被特别标注为"极其重要"。

    "这这该不会是"，马库斯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小心地取出一点黑油样品，用火石轻轻一擦。

    "轰！"。

    突如其来的火焰吓得云翼连退三步。

    马库斯却狂喜地大笑起来，连被烫红的手指都不管不顾。

    "快！备马！我要立刻前往银鹰堡！"。

    ……

    四天后，银鹰堡的实验室里，林恩盯着烧杯中沸腾的黑色液体，双手不自觉地颤抖。

    蒸馏装置上方的冷凝管中，清澈的液体一滴滴落入接收瓶。

    "林恩少爷，这到底是什么？"，老学士阿尔弗雷德好奇地问道。

    林恩没有立即回答。

    他小心地将蒸馏得到的液体倒入一个小铁盒，然后点燃。

    淡蓝色的火焰静静燃烧，没有烟雾，却散发出惊人的热量。

    "我称它为'石油'"，林恩的声音轻得像是在做梦。

    "或者说黑金"。

    阿尔弗雷德倒吸一口凉气："比木炭更耐烧的燃料？"。

    "远不止如此"，林恩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它可以点亮夜晚，驱动机器，甚至改变战争的形式"。

    他转向一旁等候多时的马库斯："那个油坑在哪里？立刻带我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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