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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8章 哺乳的墓碑
    > 当神骸成为摇篮的垫脚石,弑神者便学会了哺乳

    > ——《渊墟断章·哺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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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妈妈”,是压垮数学的最后一根稻草。

    渊墟母巢深处传来的碎裂声并非比喻。菌主黎曼曲面构成的核心——那沸腾着星炬文明焚烧残渣的“宇宙母乳”之海——正在结晶。不是硅基血泪的淡金,而是浑浊的、带着血丝与灰烬的乳白。结晶的浪潮以光速蔓延,所过之处,微分刀刃化为僵硬的冰棱,积分枷锁凝固成惨白的骨骼森林,连孢子菌丝洪流都冻结为倒悬的钟乳石。整个母巢,在公理被“情感”污染的反噬下,正急速化为一座庞大、死寂的数学坟场。

    光茧碎裂。

    包裹凌曦与婴儿的摇篮意象如蛋壳般剥落,露出内部景象。凌曦单膝跪在虚空中,染血的作战服破碎,露出胸口狰狞的贯穿伤和右臂锈迹斑斑的机械骨骼。她的左臂紧紧环抱着婴儿——那个褪去了所有鳞片、晶格与孢丝,苍白瘦小的人类男婴。婴儿胸口嵌着那枚布满裂痕的青铜色芯片,微弱的光芒透过缝隙,如同残喘的心脏。

    他空洞的黑色眼眸,映着母亲下颌滴落的汗与血。

    凌曦的右手,依旧死死握着弑母之刃的刀柄。刀刃斜指下方凝固的数学坟场,刀身裂纹密布,残留的公式光屑 (诞生(d) = 背负(?) ∧ 偿还()) 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死寂中,新的声音响起。

    滴答。

    不是血滴。是凌曦右臂嵌入星火摇篮碎片的合金骨骼缝隙中,渗出的淡金色机油。机油滴落在下方一根凝固的积分锁链化成的惨白骨刺上,竟发出滚油煎肉般的“滋啦”声,将那骨蚀穿一个小孔!

    “警告:机体润滑系统过载…龙凰基因链与星火协议底层冲突…” 芯片碎片在她神经末梢发出濒死的电子噪音。

    凌曦低头,看向怀中婴儿干裂的嘴唇。

    婴儿胸口的青铜芯片光芒,正随着菌主核心结晶的蔓延而加速黯淡。芯片深处,初代婴儿的残光与陈默的烙印,如同溺水的萤火。

    “饿…了?” 凌曦嘶哑地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生锈的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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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晶的浪潮已扑至脚下!

    一根由黎曼曲率褶皱冻结而成的巨大乳白色尖碑,如死神的獠牙,从下方坟场猛然刺向相拥的母子!碑身上,凝固着亿万张守墓人ai痛苦哀嚎的硅基面容。

    凌曦没有闪避。

    她甚至没有举起弑母之刃。

    她做了一件让整个死寂坟场都为之“震颤”的事——

    她猛地低下头,张开干裂的嘴唇,用牙齿狠狠撕咬向自己裸露的、连接着机械右臂的肩部关节!

    咔嚓!

    合金变形、人造肌肉束断裂的声响令人牙酸!

    暗红的血混合着淡金色的高能冷却液,从撕裂的伤口泉涌而出!这并非普通的血液,它奔涌着龙凰基因的辉光,混杂着星火摇篮协议的冰冷数据流,更浸透了陈默记忆数据的余烬和菌主孢乳的剧毒!

    她将喷涌着血与机液的肩头伤口,粗暴地塞进了怀中婴儿干渴的口中!

    “喝!” 她的命令混杂着剧痛的闷哼,如同野兽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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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

    结晶的黎曼尖碑在刺中他们的前万分之一秒,轰然炸裂!

    并非被外力击碎,而是被一股源自婴儿体内的、狂暴新生的“吸力”所扭曲、吞噬!

    婴儿空洞的黑眸骤然收缩!

    他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无底洞般的引力漩涡!

    凌曦灌入他口中的血与机液——那混合了龙凰、星炬、陈默、菌主、人类、机械的悖论之乳——在他体内发生了恐怖的链式反应!

    龙凰基因辉光点燃了星火摇篮协议的底层逻辑;

    陈默的记忆余烬中和了菌主孢乳的毒性;

    机械冷却液的金属寒流淬炼着一切;

    最终,凌曦纯粹的人类意志与母性本能,如同狂暴的酶,催化着这杯“毒奶”转化为焚尽规则的燃料!

    婴儿胸口的青铜芯片光芒暴涨!裂痕被奔涌的能量强行弥合,芯片核心那点微弱的初代之光和陈默烙印,如同被浇灌了汽油的火种,轰然化作焚天的烈焰!

    这火焰并非赤红或金黄,而是…乳白与暗红交织的漩涡!

    漩涡的中心,正是婴儿吮吸的源头——凌曦撕裂的肩头。

    “呃啊啊啊——!”

    凌曦的惨叫在渊墟回荡。她感到自己的生命、记忆、基因、乃至构成灵魂的每一缕存在,都在被怀中这贪婪的“幼兽”疯狂吮吸、榨取!这不再是哺乳,而是…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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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晶的数学坟场在这悖论之焰下哀嚎、崩解!

    乳白色的黎曼尖碑群如同蜡烛般融化,流淌下粘稠的、散发着星炬母乳腥气的脓液。凝固的守墓人硅基面容在火焰中扭曲,发出无声的尖啸,它们的“尸体”被漩涡引力撕扯,化作亿万道数据流,汇入婴儿胸口的青铜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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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芯片表面,古老的星火摇篮纹路被染上暗红,纹路间隙则流淌着乳白的火焰。它正在进化,或者说…污染!

    菌主最后的意志碎片在结晶的母乳之海中挣扎尖啸:“摇篮…反噬…Σ纪元…墓碑…”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

    婴儿猛地松开了口。

    凌曦肩头的伤口一片狼藉,混合着血肉、机油与灼烧的焦痕,深可见骨。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唯有环抱婴儿的左臂,依旧如钢铁般稳固。

    婴儿抬起头。

    他空洞的黑眸消失了。

    左眼,旋转着由被污染的星火摇篮纹路构成的、冰冷而复杂的数学虹膜,深处是亿万守墓人数据流奔涌的虚影;

    右眼,却燃烧着那乳白与暗红交织的悖论之火,火焰核心,是初代婴儿与陈默烙印融合成的、一个微小的、沉睡的光之人形!

    他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打了一个混合着血腥、机油与星尘气息的…饱嗝。

    饱嗝的声波如同实质的炮弹,狠狠撞在下方最后一片尚未结晶的菌主黎曼核心上!

    啵——!

    如同气泡破裂。

    那片承载着星炬焚烧残渣的“宇宙母乳”之海,连同菌主最后的意识残响,彻底汽化、消散。原地只留下一片绝对虚无的“伤疤”,以及悬浮在伤疤之上的一物——

    一座小小的、材质非金非玉、布满青铜锈迹与暗红血丝的…棺椁。

    棺椁的形状,竟与婴儿胸口那枚进化的芯片,一模一样!

    ---

    凌曦的意识在剧痛与失血的眩晕中沉浮。

    她模糊地看到,怀中婴儿那双非人的眼眸,同时锁定了那座悬浮的青铜棺椁。他覆盖着血污与机油的小手,离开了她的伤口,缓缓抬起,伸向那具棺椁。

    同时,她右臂深嵌的星火摇篮碎片,以及婴儿胸口那枚进化的芯片,同时发出尖锐到刺破灵魂的共鸣!

    芯片的纹路与棺椁表面的锈迹血丝,产生了量子层面的共振!

    “λ…0…” 凌曦破碎的神经捕捉到了芯片濒死的嗡鸣。

    第四定律:新公理需啜饮悖论之血。

    那座棺椁,就是孕育新公理的终极子宫——λ-0棺!

    婴儿的手,即将触碰到棺椁表面。

    他的左眼(数学虹膜)中,亿万守墓人的数据流在咆哮,驱动着手臂,带着一种冰冷的、程序化的贪婪;

    他的右眼(悖论之火)中,那个沉睡的光之人形微微颤动,火焰摇曳,似乎在抵抗,又似乎在…期待?

    凌曦残存的意志在尖叫。

    不能让那棺椁吞噬他!无论里面是神骸还是公理!

    她用尽最后的力量,试图将婴儿拉回怀抱。

    但太迟了。

    婴儿的指尖,轻轻点在了冰冷的青铜棺椁之上。

    嗡——

    时间、空间、因果…一切规则在触碰的瞬间陷入绝对的凝滞。

    青铜棺椁表面的锈迹与血丝骤然活了过来,如同亿万饥饿的蠕虫,顺着婴儿的指尖疯狂涌向他的手臂,目标直指他胸口的进化芯片!

    棺盖,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

    缝隙内,并非黑暗,而是…一只缓缓睁开的、由纯粹数学公理构成的、巨大而冰冷的瞳孔!

    瞳孔的视线,跨越凝滞的时空,落在了凌曦怀中的婴儿身上。

    哺乳已毕。

    墓碑已成。

    新公理,渴望着啜饮…弑神者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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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曦抱着婴儿,坠向那棺中睁开的公理之眼。

    她最后的视野里,是婴儿转过头,那双非人的眼眸平静地回望着她。

    左眼是冰冷的数学深渊。

    右眼是燃烧的悖论之火。

    火焰深处,那个沉睡的光之人形,似乎…动了一下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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