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记,他猛地回头,看清是我后咧嘴一笑,伸手将我拽到身边。此时我才看清场中央的景象——两个赤膊汉子正在表演钢筋缠脖。年轻的那个皮肤黝黑发亮,肌肉随着呼吸起伏,正将拇指粗的钢筋一圈圈绕在脖子上。钢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随着他转圈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各位父老乡亲,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另一个汉子敲着铜锣吆喝。观众中爆发出一阵掌声,我注意到那表演者的太阳穴上鼓起青筋,汗珠顺着钢筋往下流淌。
小涛凑到我耳边:“我王叔讲这是真功夫,钢筋能勒断牛脖子。”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耳根,痒痒的。场中央的汉子已经缠了五圈钢筋,脸涨得通红,却还挤出一个笑容向四方作揖。铜锣“咣”地一响,他开始反向旋转解开钢筋,每转一圈都似在与死神拔河。我屏住呼吸,看着钢筋一圈圈松开。表演者的脖子上留下深红色的勒痕,宛如被烙铁烫过一般。他大口喘着气,向观众鞠躬,铜锣汉子端着铜盘开始收钱。
“接下来请看‘银枪刺喉’!”随着铜锣汉子的一声高喊,他像变戏法一样,迅速从身后抽出了一杆亮闪闪的长枪。那枪尖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我不禁浑身一颤,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表演者从容地接过这杆长枪,然后将它高高举起,向观众展示着它的锋利。只见他轻轻一挥,那枪尖如同闪电一般,瞬间割断了一缕头发。这惊人的一幕让观众们发出一阵惊叹声。
接着,表演者将枪尖稳稳地抵在自己的喉结处,深吸一口气,似乎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就在这时,小涛突然开口说道:“你听过没?常在河边走——”
“呸呸呸!”我急忙打断他,“你别乱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可不能说!”我瞪了他一眼,心里有些不悦。
然而,小涛却不以为然,他呲着那两颗标志性的虎牙,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不知为何,他的这个笑容让我心里更加发毛,我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表演者开始发力了。他双手紧紧握住枪杆,慢慢地用力弯曲。那枪杆在他的力量作用下,逐渐弯曲成一个危险的弧度,仿佛随时都可能断裂。
观众席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表演者,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整个场面异常安静,只有表演者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突然,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那原本弯成满月的枪杆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猛地弹直。与此同时,枪头如同闪电般迅速没入了表演者的喉咙。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安静。紧接着,鲜血像被打翻的红墨水一样,喷涌而出,溅洒在最前排的几个观众的脸上。那触目惊心的场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我和小涛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冲破云霄。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我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我惊恐地看着那杆枪,它还在微微颤动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而那个表演者,则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跪倒在地,双手徒劳地抓着枪杆,似乎想要阻止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直直地看向我们这边,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和绝望。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不断有血沫从里面涌出,仿佛他的身体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
人群像是被惊扰的蜂群一样,突然间炸开了锅,人们纷纷四散奔逃,尖叫声、呼喊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我被人群冲撞得东倒西歪,手中的也在混乱中掉落在地,瞬间被无数双脚践踏成了一团粉红色的泥。
突然,有人狠狠地踩到了我的手,一阵剧痛袭来,但奇怪的是,我却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只有一种奇怪的麻木感,仿佛我的身体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
就在我感到绝望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出现在我的眼前。那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我和小涛,将我们从混乱的人群中拎了起来。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张叔。他的脸色铁青,满脸怒容,紧紧地夹着我们,一言不发地往家走去。
小涛显然被吓得不轻,他的眼泪和鼻涕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不停地流淌着,糊了我一肩膀。他的蓝裤衩上沾满了尘土,虎牙死死咬着下唇,留下一排白色的牙印。“叫你们别来这种地方!” 张叔的声音在发抖,“回家看我不告诉你们爸妈!”路过胖墩家时,那扇紧锁的门突然 “吱呀” 响了一声,我被吓得浑身发抖,双手像铁钳一样紧紧抱住张叔的脖子,仿佛那是我生命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门缝,发誓我刚才真的看到了一双眼睛在那里一闪而过!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黑暗中透着一丝诡异和恐怖,让我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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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我再次鼓起勇气回头看时,那扇斑驳的木门和生锈的铁锁却依然静静地立在那里,没有丝毫异样。难道是我看花眼了?还是说那只是我的幻觉?我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实力来。
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扇门和那杆长枪的画面,还有那一闪而过的眼睛。终于,我在极度的恐惧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可是,这并不是一个安稳的睡眠。我梦到自己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房间里,那杆长枪正笔直地插在我的喉咙里!我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摆脱这可怕的束缚,可是那杆长枪却像生了根一样,牢牢地钉在我的身上。
突然,枪杆开始扭曲变形,慢慢地变成了胖墩的脸!他张着嘴,似乎在对我说着什么,可我却什么也听不见。他的表情狰狞可怖,让我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我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枕头上已经被冷汗湿透了。窗外,传来了第一声鸡鸣,天还没有完全亮。我躺在床上,心跳得厉害,仿佛那杆长枪还插在我的喉咙里一样。
从那以后,我的日子就像被蒙上了一层灰暗的纱幕,变得不再那么明亮。我常常在半夜里突然惊醒,梦中那杆滴血的长枪总是如影随形地纠缠着我。白天,我会蹲在门口,看着蚂蚁们忙碌地来来去去,可是在我眼中,它们的队伍却变成了一条条蜿蜒的血迹,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妈妈注意到了我的变化,她说我变得沉默寡言,连最喜欢的动画片都不再看了。可是,她并不知道我内心的恐惧和痛苦,那种被噩梦纠缠的感觉,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喉咙,让我无法喘息。
“小力!”当天下午,小涛像一阵旋风一样飞奔而来,他的裤衩上沾满了草屑,仿佛刚刚在草丛里打过滚。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和恐惧,“听说那个人是被厉鬼索命的!”
他一边说,一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好像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他在隔壁镇骗了个姑娘,那姑娘穿着红嫁衣上吊了……”
我并没有像小涛那样表现出过度的惊讶,只是静静地盯着地上搬运面包屑的蚂蚁。这些蚂蚁们忙碌而有序地工作着,似乎对周围的世界毫不关心。突然,我拿起一根木棍,在它们的队伍中间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沟。
蚂蚁们顿时惊慌失措,它们四处乱窜,试图找到一条绕过这条沟的路。看着它们混乱的样子,我不禁想起了那天看到的四散奔逃的人群。
“别说了,”我闷声说道,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去抓蟋蟀吧。”
小涛显然对我的提议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很快就响应了我。我们来到一棵槐树下,这里的泥土松软潮湿,是蟋蟀们喜欢藏身的地方。
小涛熟练地翻开一块石头,果然,底下立即窜出了几只油亮的黑蟋蟀。“快看!”他兴奋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期待。
然而,就在他准备伸手去捉其中一只蟋蟀的时候,他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住了——石头的背面沾着暗红色的痕迹,宛如干涸的血迹。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心也开始沁出冷汗。但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故作轻松地捉住了那只最大的蟋蟀,“敢不敢比试?”
小涛犹豫了一下,然后也伸手捉住了一只蟋蟀。我们找来瓦片围成一个小小的擂台,把两只蟋蟀放了进去。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两只蟋蟀并没有如我们所期望的那样,立刻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争斗。它们只是用那细长的触须,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对方,然后便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静静地待在原地,仿佛对这场比赛完全提不起兴趣。
“它们也怕了。”小涛压低声音说道,似乎生怕惊扰到这两只“胆小”的蟋蟀。
夕阳如血,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是两个孤独的幽灵,在这寂静的傍晚中徘徊。远处,母亲呼喊我们回家吃饭的声音,穿过空旷的街道,隐隐传来。
回家的路上,我们心有灵犀地绕开了那个曾经发生过命案的广场。那里,似乎还弥漫着一丝死亡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当我们路过胖墩家时,我突然瞥见他家门前的地上,有个东西在夕阳的余晖中闪闪发光。我心生好奇,快步上前,弯腰捡起那个东西——原来是一颗玻璃弹珠!而且,这颗弹珠正是胖墩最心爱的那颗蓝色带金星的。
弹珠在我手心,触感冰凉冰凉的,宛如一滴被时间凝固的眼泪。我凝视着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怎么了?”小涛见我突然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问道。
“没什么。”我随口应道,然后迅速将弹珠塞进了口袋里。然而,就在我最后看一眼胖墩家的窗户时,我分明看到那窗帘似乎微微动了一下。这绝对不是风吹的,我可以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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