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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7章 开拔楚烈
    雒城王宫,御书房内龙涎香的气息也压不住那股骤然升腾的贪婪与算计。

    刘煜捏着那份来自楚烈王熊冉的亲笔回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指尖甚至能感受到信笺上金漆纹路的微凉。

    信上的措辞谦恭得近乎谄媚,将“精诚合作”、“共襄盛举”挂在嘴边,对“割让三郡”之请更是“欣然应允”,甚至随信附上了象征云泽、平陵、武安三郡最高治权的玺印印模拓片!

    那清晰的印痕,如同烙印在刘煜心头的炙热诱惑!

    这份“诚意”,重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心头涌起一阵眩晕的狂喜,仿佛三郡沃土已唾手可得。

    然而,当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缠上信中关于化州郡交割的关键字句——“…为表信任,化州郡即刻交割予柱国上将军武阳本人…待功成之日,武阳将军与三郡之地,定当完璧归赵…”——那狂喜的浪潮中便悄然浮起一块巨大的、闪烁着寒光的礁石。

    刘煜反复咀嚼着“交割予武阳本人”、“完璧归赵”这些词句,嘴角的弧度渐渐拉平,最终凝固成一个冰冷而洞悉的冷笑。

    “呵…好手段!好一个楚烈王!好一个老谋深算的长信君!”

    刘煜的声音压得极低,在空旷的书房里却字字清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表面上是安武阳之心,让他心甘情愿去啃魏阳这块硬骨头,实则是要将这头猛虎更深地锁进他们的牢笼!将化州郡这把钥匙,直接塞到武阳手里?妙啊!战后‘奉还’?只怕到时候,武阳是死是活,是残是废,是带着残兵败将滚回来,还是被楚烈扣下当条看门狗…可就由不得孤,更由不得他自己了!这是明摆着要扣下武阳为质,将他和他的靖乱军死死绑在楚烈的战车上!”

    他非但不怒,胸中反而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扣吧!扣得越死越好!最好让武阳和魏阳拼个两败俱伤!

    反正他刘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这支“靖乱军”一粒粮草,一枚铜钱!让楚烈人去消耗,让魏阳人去杀戮,他刘煜只需稳坐雒城,静待三郡之地落入囊中!

    楚烈人表现得越“慷慨”,越“信任”,他心中那份坐收渔利的贪婪就越是炽热地燃烧!

    “来人!”

    刘煜不再有丝毫犹豫,猛地扬声,声音里带着志得意满的亢奋。

    “即刻拟诏!用最快的驿马!命柱国上将军武阳,接旨后,立即率所募靖乱军,拔营起行,不得有片刻延误!目标——楚烈国化州郡!命其全权接管该郡一切防务、民政!务必要快!要让楚烈人看到孤的‘诚意’!”

    “遵旨!”内侍领命,几乎是跑着退下拟诏。

    刘煜志得意满地靠回宽大的御座,手指无意识地、带着节奏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扶手,仿佛在弹奏一曲胜利的凯歌。

    然而,这短暂的愉悦很快被闯入的阴影打破。

    一名负责搜捕的禁卫军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头盔歪斜,脸上写满了惶恐,扑通一声重重跪地,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启…启禀大王!雒城及周边城池,所有关隘、水道、山林,掘地三尺,连耗子洞都掏了一遍…仍…仍未发现诸葛长明半点踪迹!此人…此人如同鬼魅,人间蒸发…”

    刘煜脸上的得意如同潮水般退去,瞬间蒙上一层阴鸷的寒霜。

    眉头紧锁,眼中射出两道冰冷的、带着毒刺的目光。“废物!”他低声斥骂,声音不大,却让跪地的军官抖得更加厉害。

    “一群没用的东西!连个半死的老头都抓不住!继续搜!给孤加派人手,扩大范围!哪怕把雒城方圆五百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给孤揪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钉在军官惨白的脸上,一字一句,加重了语气。

    “特别是…通往开县、通往楚烈方向的所有道路!所有关卡!给孤加倍严查!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过去,也要查清公母!绝!对!不能让那老东西…回到武阳身边!”

    诸葛长明若与武阳会合,那无异于给一头猛虎插上了翅膀,这将是他宏图霸业上最致命的威胁!绝不允许!

    画面一转——

    开县,这片昔日的贫瘠之地,已被连绵的灰色营帐彻底覆盖。

    靖乱军大营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肃杀之气弥漫四野。

    金铁交鸣的操练声、战马嘶鸣声、军官的号令声汇聚成一股低沉而磅礴的声浪,震动着脚下的大地。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如铁。

    武阳端坐主位,玄色轻甲映着帐内跳动的烛火,面容沉静,目光如渊。

    下首两侧,赵玄清、孙景曜、李仲庸、赵甲、孙丙、李丁、谢戊、卫钟、段枭等核心将领肃然列坐。

    每一张或坚毅、或沉稳、或桀骜的脸庞,都刻满了风霜与劫后余生的痕迹,更燃烧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火焰。

    卫炎章的位置空悬,那是深埋敌营的暗刃;钱勇的英魂,则无声地萦绕在众人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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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阳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历经生死、终得重聚的兄弟,胸腔中激荡着难以言喻的暖流与沉重。

    诸葛长明此刻正在落鹰涧深处静养恢复的消息,是绝密中的绝密,此刻帐内无人知晓,也绝不能泄露分毫。

    “诸位袍泽,”武阳的声音打破了帐内的沉寂,沉稳有力,如同磐石。

    “劫波渡尽,军魂重铸!今日,重整旗鼓,划分营属,各司其职,再战乾坤!”

    命令清晰如刀,斩钉截铁:

    “赤虎营!赵甲!”

    “末将在!”赵甲如标枪般霍然起身,抱拳应诺,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已刺破前方迷雾。

    钱勇牺牲后,这杆攻坚破阵的先锋大旗,终于由他扛在肩头。

    “命你为赤虎营统帅,钱乙为副将!统兵一万!为我军开山裂石之矛!”

    “末将领命!赤虎所指,万军辟易!”

    “青龙营!赵玄清!”

    “末将在!”赵玄清肃然起身,儒雅中透出铁血锋芒。

    “命你为青龙营统帅,孙景曜、李仲庸为副将!统兵八千!司奇兵穿插,策应八面,如龙行于野,见首不见尾!”

    “末将领命!青龙所至,敌胆自寒!”

    “玄机营!谢戊!”

    “末将在!”谢戊起身,眼神沉静如古井,却深藏机锋。

    “命你为玄机营统帅!统兵三千!专司暗影之责:情报刺探、机关布设、军械改良、谋算于无形!”

    “末将领命!玄机暗伏,决胜千里!”

    “血煞营!段枭!”

    “在!”段枭的声音带着特有的沙哑和金属摩擦般的冰冷,他抱着臂,眼神如同荒野中的独狼,桀骜不驯。

    “命你为血煞营统帅!统兵八千!司斩首、破袭、敌后焚天!独立行事,生杀予夺,便宜决断!”

    “明白!”段枭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残忍的弧度,嗜血的气息无声弥漫。

    “玄武营!卫钟!”

    “末将在!”卫钟起身,身形沉稳如巍峨山岳。

    “命你为玄武营统帅,孙丙为副将!统兵一万!司中军磐石、坚壁铁盾、辎重命脉!此乃全军根基,不容有失!”

    “末将领命!玄武不动,万军可依!”

    “丰戍营!李丁!”

    “末将在!”李丁起身,声音洪亮。

    “命你为丰戍营统帅!统兵七千!司粮秣血脉、营盘基石、后方安定!此为全军命门,务必稳固!”

    “末将领命!丰戍所至,粮道无忧!”

    至于那支深藏于阴影之中、如同淬毒匕首般的六百天武骑,武阳只字未提。

    其统领唐承安,更是如同从未存在过的幽灵,隐于幕后。

    这支力量,是武阳手中最后也是最强的一张底牌,非到绝境,绝不轻示于人。

    “靖乱军四万六千儿郎!”

    武阳目光如炬,扫视全场,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战鼓擂响。

    “自今日起,同生共死,荣辱与共!刀锋所向,有我无敌!荡尽奸邪,复我乾元山河!”

    “同生共死!荣辱与共!刀锋所向!有我无敌!荡尽奸邪!复我乾元山河!”

    众将轰然应诺,声浪如同怒海狂涛,直冲帐顶,带着撼天动地的决绝意志!

    压抑已久的战意与归属感,在这一刻轰然爆发,点燃了每一个人的血液!

    两日后,黎明。

    开县大营,低沉而悠长的号角声撕裂了薄雾笼罩的寂静,如同沉睡巨兽苏醒的咆哮。

    沉重的营门隆隆洞开,一队队披挂整齐、甲胄森然的靖乱军将士,如同沉默而汹涌的钢铁洪流,踏着整齐划一、撼动大地的步伐,鱼贯而出,在营外广阔的旷野上迅速集结。

    刀枪如林,在初露的晨曦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旌旗蔽日,猎猎作响,每一面残破却依旧不屈的“靖乱军”大旗,都诉说着浴火重生的故事。

    肃杀之气凝聚成形,直冲云霄,连天边的云层都仿佛被这无形的锋锐所逼退。

    武阳一身玄色轻甲,外罩半旧的靖乱军大氅,跨坐于一匹神骏的黑马之上,立于中军那面最为高大、迎风招展的“靖”字帅旗之下。

    晨风拂过他坚毅的侧脸,带着深秋的寒意。

    苏落一身墨色劲装,背负短剑,如同忠诚的影子,侍立马侧。

    赵玄清、卫钟等各营统帅,皆已顶盔掼甲,肃然分列左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集结完毕的庞大军阵。

    就在这肃穆庄严、大军即将启程的临界时刻,远方官道上,烟尘骤起!

    一骑快马如同离弦之箭,自雒城方向飞驰而来,马蹄声急促如鼓点。

    骑士风尘仆仆,高举着象征王权的明黄卷轴,人未至,声先到,尖利的声音刺破了军阵的肃静:

    “王诏到——!柱国上将军武阳接旨——!”

    武阳目光骤然一凝,深邃的眼底波澜微起。

    他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单膝跪于冰冷的土地上。

    身后,数万将士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推动,齐刷刷单膝跪地,铠甲碰撞之声汇成一片低沉而震撼的轰鸣,如同大地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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