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都安置在地下一层，之后若是无人认领的话，我们会送到医学院用作大体材料。”
领头的中年人笑着跟艾丽卡说道。
深黑的眼眶，地中海的秃头，时不时还忍不住打个哈欠，看得出是经常熬夜加班，黑白颠倒的夜猫子了。
距离过劳死仅半步之遥。
也不知道北欧这边是怎么个工伤赔偿方式。
“咔嚓！”
冷冻柜的铁锁被打开，柜门拉开，一具已经经过装殓师处理后的女尸呈现在了几人面前。
头顶的冷光灯照射而下，清冷的面孔上，仿佛还能够隐约看到女孩死前的恐惧。
“你们先看，就不打扰你们了，结束后直接离开就好。”
地中海大叔离开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艾丽卡掀开了遮住身体的白单，哪怕是经过填充与缝合，可是胸膛处的空缺依然很是醒目，边缘的撕咬痕迹明显。
看得出装殓师的手艺很好，并未有血肉和神经的外露，皮肤的缝合很是平整。
“能看出什么吗？”
耳畔传来了询问的声音，怔了一下，苏然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问自己。
“问我？”
“那还能问谁？”楚升没好气道，“怎么说你的实践课依然在继续，作为你的负责人，总该时常考一考你的，月末的时候可还有一场集训大考在等着你呢，过不去还得继续练。”
苏然思索了一下，可是也没什么头绪，“我的天赋不是追踪型的，如果真的是异种所为，只能通过笨办法来找了吧？”
“有些奇怪。”莉莉安凑到前，突然说道，“我们已知的狼人都是雄性，一般遇上年轻女性，大都是咬伤进行感染，成为附庸的人狼之后，再与之交媾才对。
“可是这个女孩却很明显是被吃了内脏，莫非是因为昨晚是满月的缘故？凶性被激发，对驱魔师的杀意攀登到了极致。”
昨晚是农历的十五号，二四年的最后一次满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对方下次作案的时间将会延迟到一个月以后，说不定都会有普通人受到伤害。”
艾丽卡面色一沉，“必须找到这个家伙，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如果对方已经感染了其他人，说不定我们将要面对的还有一窝狼崽子。”
警察局已经调来了周边的监控，在一间专门空出来的房间中，四人一同看了那天的视频记录。
可是却毫无所获。
整个过程中，楚升兴致缺缺，苏然看了几眼也跟着摆烂了。
调查了一圈，艾丽卡转身一看这俩完全不掩饰的咸鱼行为，眼角微抽，忍不住想要打人。
可终究这口郁气还是咽了下去，毕竟对方也确实没有出力的义务，甚至自己把这俩人看在这里，本身就是对于他们原有计划的阻碍。
见艾丽卡面色不善，苏然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觉得自己摆得太直接不太好，有损管理局的形象，弱弱问了一句：“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艾丽卡站起身，拉开了玻璃门，“巡街。”
……
“啊～啊～啊……”
乌鸦的啼叫声在幽暗的丛林中回荡，萧瑟的风吹过枝桠，“沙沙”的深褐色叶片便彼此拍打，远天是昏黑色的死寂。
苏然愣在原地，茫然地四顾。
啥情况？又来？
……
时间拉回半小时以前。
“我知道有一家店，腌制三文鱼味道不错，要不要尝尝？”
莉莉安侧头询问向车后座的楚升与苏然。
“能吃就行。”楚升表示无所谓。
“我也可以。”苏然举手示意自己没意见。
越野车转了个弯，雪花落在车窗玻璃上，又很快被雨刷器扫开。
雪逐渐大了起来，地面上已经积聚起了薄薄的一层雪毯，看上去晶莹剔透。
车轮碾过雪面，发出“嘎吱”的清脆声响，很是解压。
远方的天际雪蒙蒙的，雪花落下，宛若一层厚厚的珠帘，将高楼大厦都遮掩得朦胧了起来。
这个天气里，外面的行人很少，大家坐在室内靠着暖气，说不准还会喝着咖啡，刷着剧，享受着正午的休息时光。
整个城市放眼望去银装素裹，屋檐白了头，街道匿了轨迹。
有活泼的孩童在雪地中奔跑，在雪地上踩出一串的脚印。
风卷着雪花起起落落，像是活物一般在狂魔乱舞。
车子缓缓停下，熄了火，艾丽卡先一步打开了车门。
三人陆续跟上，苏然抬起头看向店铺上的牌子，上面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但是装点的三文鱼图样却很好辨认，想来这一定是本店的一大特色。
“叮铃铃——”
玻璃门推开，上方的风铃响起清脆的声响，服务生很快注意到了推门而入的四位客人，在艾丽卡出示了预约后，服务生领着四人来到了角落的一处空桌。
看得出莉莉安也是这里的常客，看也不看菜单便直接点了一份。
“这里的三文鱼和特色煎饼都是非常好吃的，保准不会让你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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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安主动安利着，“或许因为地域差异，你们可能会吃不惯，但是开到了斯德哥尔摩，怎么说也得尝尝地方特色才是，这才不虚此行嘛！”
苏然没有拂了女孩的面子，按着对方的样子点了同样的一份。
楚升很老道，按着自己的喜好来，还是配的辣酱，看得出对北欧的饮食有一定的了解。
觉醒者的食量都很大，四人几乎是吃了十二人的份，不过这里的老板似乎认识艾丽卡，也不奇怪，大胃王总是有一群同样是大胃王的朋友，相同的人总是能够吸引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饱餐过后，几人间的气氛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陌生了。
莉莉安确实是个人很活泼的姑娘，在活跃气氛这块可比艾丽卡强多了，本身就是作为助理而作者排忧解难的活，盘活一个饭局还是轻轻松松的。
“既然来了斯德哥尔摩，这里的各式博物馆可是必须要去好好欣赏一番的，一方面都是在室内，这个季节更合适，外面逛街可没什么意思，这里的城市其实没什么好看的，还特别冷。
“另一方面，无论是诺贝尔奖博物馆，亦或者瓦萨博物馆、现代艺术博物馆，都是在世界各地享誉盛名的。”
“有所耳闻。”苏然点头道，“来之前做了一个简单的攻略，我们国内网上很多都推荐这些地方。”
“其实你们来的季节不太好，刚刚入冬的北欧反而没什么意思，万物凋零，街道萧瑟，一年的尾声总是带着些许的沉重滤镜。”
莉莉安拄着脸，伸出空出的左手，像是握住了一把虚幻的画笔，在虚空中勾勒。
“过几天不是圣诞节吗？应该会很热闹吧？”苏然说道。
还有一个多星期，便是圣诞节了，随后再过一星期，便到了二四年的尾声，迈入了预示新年的元旦。
想来应该是能够赶上春节回国的，顺利的话，回去进行大考，拿到转正资格，便是一名合格的管理局成员了。
莉莉安眼睛一亮，红唇微启，刚欲说什么，却突然被一旁的艾丽卡打断了。
“来活儿了。”
目光自手机上的一道信息上扫过，艾丽卡猛然站起身。
放在一旁的风衣被她拿起，随着飒爽的转身，穿上外套的她径直向着店门外走去。
莉莉安匆匆结了账，随着楚升与苏然一同赶忙跟上。
“又死人了，而且出手的大概率是狼人，不过……这一次，是普通人遇害了。”
“已经开始肆意杀戮了吗……”莉莉安语气忧虑，“以它的智商，这种明显的暴露形式是绝对不会犯的才对，艾丽卡大人，我怀疑对方是有什么更大的图谋。”
“无外乎两种，要么，是它已经组织起了其他狼人共同发难，要么，便是调虎离山……但是无论是哪种，都是在主动引我们过去。”
油门踩死，艾丽卡神色镇静。
“这一次，或许要借助你们的力量了。”
苏然知道对方这是在跟他们说话，他侧头看了楚升一眼，自始至终都没兴趣参与到对话中的男人依然没什么大反应，似乎也没心思在之后的行动中投入什么心思。
没在意二人没有回应，艾丽卡猛打方向盘，越野车拐入了一条小道中。
她对这座城市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哪怕是不开导航，闭着眼她都能摸清路线。
十多分钟，越野车几乎横跨了小半个城市，路上没有丝毫的停顿，红灯都闯了数个。
“在这里暂时分开，我们包抄过去，如果对方逃走的话，也好在另一边进行围堵。”
艾丽卡刹住车，指挥道。
莉莉安第一个下了车。
艾丽卡看着后座的楚升，目光死死盯着他。
“你值得我的信任吗？”
“唉！”楚升无奈叹气，“怎么说也需要尽到一份责任不是？哪怕是作为觉醒者，我们遇上这种事情也是责无旁贷，现世的异种必须要清理干净！所以啊，稍稍对我们有点信心不是坏事。”
越野车一骑绝尘，宽敞的柏油路旁，楚升与苏然对视了一眼。
“虽然这事儿不归我们管的，但是明面上也不能不出一点儿力，我走左边，你就去右边吧……有危险不需要死磕，直接喊救命摇人就对了。”
苏然点了点头，“放心，我超稳的好吧。”
迅速分开，苏然迂回包抄向艾丽卡所前进的方向。
按照对方的解释，这种异种是拥有智慧的，它懂得躲藏，隐蔽自己，一旦情况不对的话，便会迅速逃离。
哪怕是以艾丽卡b级的实力，想要杀死一只一心逃窜的异种，也绝非易事。
可是跑着跑着，苏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原本就人迹稀少，整条街显得很是空旷，可是也不至于一个人影都没有吧？
他猛然间停住，目光四处一扫，迷蒙的雾气在逸散，整个世界就像是出了bug一般，在迅速消解。
异域之门？
他猛然一惊。
可是因为没有警示的缘故，以周围空间的逸散情况来看，这里已经是异域所覆盖的区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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