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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改名换姓,再换一套妻儿便是
    简而言之,丘敬真已经被官差押进大牢,要彻夜审问,不得会见。

    政治斗争,局势真是一天一个样。

    陈盛戈还没感慨完,次日一早,又来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传统派的两位官员,李庆阳和赵松山双双出事。

    李庆阳于今早被发现死在茅房,身中八刀,气绝已久。

    赵松山全家被杀,寝房血迹斑斑,财物失窃,柜倒桌翻,本人则不知所踪。

    又没了两位大官,案件性质恶劣、牵涉甚广,于是快马加鞭传信朝廷。

    只是山高路远,一去一返一月有余,因而在此群龙无首之际,城中事务暂由镇将朱立民全权接管。

    如今川满城已经封锁城门,全城戒严,气氛压抑紧张。

    官兵分组彻查城内情况,人手紧缺,陈盛戈和杨嵩被抓了壮丁,结队搜查贼人。

    杨嵩翻找着地图,不明所以:“育婴堂有什么好找的?”

    看着陈盛戈满脸不解,杨嵩解释道:“近年来郊外频受妖鬼侵扰,不少城郊村民举家搬迁。”

    “川满城因着曾成功抵御大妖,可谓是人丁兴旺,连带着弃婴孤儿数量也大幅增加。”

    “育婴堂作为官家容留救济婴孩的地方,拓建跟不上速度,强行超额运转,十分拥挤窘迫。”

    “我敢打包票,躲在那儿不出一个时辰就得被捉拿归案!”

    到了地方,才知道杨嵩所言不虚。

    屋子里只有狭窄的过道,整齐摆放着一排排多人床。空间逼窘,一个床位只容得下瘦弱孩童和一卷凉被。

    普普通通几十平方米的屋子,居然住下了两百个孩童。

    所谓的床铺,从上到下,足有五层,间隔小得只能探半个身子进去。

    乍一眼看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菜鸟驿站的快递架。

    陈盛戈耳畔雅乐萦绕,缠绵不断。

    寻声找去,富有节奏的吱呀声音从木头床板传来——是蛀虫在啃食木料。

    还自带音响,真是出乎意料。

    快递架子的长宽高,只有不到六岁的小朋友才能住进去。

    稍大一点的孩子则在廊道内打地铺睡觉,在两侧都铺满了临时放置的草席。

    封闭廊道空间狭小,顶上两边亦有尘灰蛛网,不好施展仙法。

    杨嵩体型实在庞大,过廊道时堂长特地叫孩子卷起铺盖退出廊道,只是人数过多,只清出了一条小径。

    杨嵩摆摆手,“没事,我身段柔软,动作灵活,这也能过的。”

    说话间孩子们已经全部出了走道,他便单脚站立,于廊道中跳跃前行。

    不仅能避开路边铺盖,还能保持直线前进。

    起落之间,地板晃动不止,震起阵阵尘泥,连带着天花板簌簌落灰,引得堂长连连鼓掌。

    “体修果然不同凡响。”

    “待会儿还能顺便把木板缝隙里的陈年积灰清一清呢!”

    陈盛戈体型相对较小,只是撑着伞跟在后边一步步走。

    到了半路,突然听见木板不堪重负的惨叫。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接连响起的断裂声便接踵而至。

    堂长远远看见两人神色骤变,大喊道:“也就离地面一尺而已!”

    落后的防洪设计罢了。

    话还没说完,一瞬间前面两位道长就没了身影,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缓了一会儿,堂长尖声叫道:“杨道长,果然还是不能冒险前行啊!”

    身形庞大,一下儿踩塌了地板。

    堂里哪儿还有富余银子来修缮缺口?

    两位倒霉道长摔进了幽深的地下室,身旁洒满细碎木粉,断口处横截面全是细密孔洞。

    杨嵩皮糙肉厚,毫无损伤,一站起来便指着木头,“不是我的问题!”

    “是这木板给虫吃空了!”

    “我周密测算过,正常建筑完全可以承载我的体重!”

    “连几十年的老旅馆都能做到,这儿没道理不行!”

    陈盛戈一时无语。

    道友,重点不应该是这底下居然有个不为人知的地下室么?

    难怪说最了解自己的人是敌人,朱立民专门指出的地方,还真有收获。

    换成是她,抓破脑袋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种公立福利院做地下室。

    这次以力破巧,还得谢谢杨兄才是。

    事情紧急,她简单同堂长报了平安,两人就地探索。

    摆设名贵,空间宽裕。承重房梁浮雕栩栩如生,装饰画作竟是大师名作。

    细细探索,里面多达三百间空房。

    掀开防尘白布,床上皆是崭新棉被和柔软毛毯,桌椅柜台一应俱全,甚至贴心到配了夜壶。

    搜索了两个时辰,终于在精装房床底找到了赵松山,见到两人就开始浑身发抖。

    陈盛戈有自己好奇的事情:“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建这么多房间?用来干什么?”

    赵松山老实道:“承管育婴堂的官员是我同窗,关系不错,我俩趁着拓建的时候扣下资金私下做的。”

    “房间的话,毕竟一人二十房姨太太,另有子女十余个,再算上长辈表亲,自然就是多多益善了。”

    “其实我是有苦衷的啊!”

    “夜里有人刺杀,靠侍从拖延时间,侥幸甩开刺客,无处可去才来到此处啊!”

    陈盛戈挠挠头:“那你逃命的时候也没带上亲眷啊?”

    赵松山哭丧着脸:“事急从权,若是救了他们,我就不能这么全须全尾地逃出来。”

    “只要我活下来,赵家的根便还没有断。”

    “之后改名换姓,再换一套妻儿便是!”

    陈盛戈气得狠踹两脚,“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不是命么?”

    “姑奶奶我最见不得这种薄情寡义的人渣,待会儿就给你扭送官府!”

    羊入虎口,保管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说着用绳将人五花大绑,捆得严严实实。

    用力一抬,便跟扛猪似地顶上肩头了。

    赵松山一下儿被顶到了腹部,吃痛叫唤:“我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陈盛戈不为所动,又颠了两下,如愿得到信息,从后院处上到地面。

    出到前门,撞见堂长同工人讲价。

    “多少便宜一点吧,我们这儿上下得有千余张嘴,实在是挤不出钱来。”

    “本来就拥挤,平时伸腰放腿的空间都没有,如今再破洞,那几十个孩子就只能以天为被以地做床了!”

    陈盛戈把罪魁祸首用力顶起,一声痛呼吸引了堂长的注意。

    她笑着同人报喜,“洞下面有三百间空房,以后孩子们不愁没地方睡觉了!”

    堂长喜出望外,一时又不敢相信:“真的?”

    陈盛戈用力点头,“自然了,家具铺盖一应俱全,还全是新买的!”

    “后院榕树下边的井盖打开就有下去的楼梯,往后孩子们不用挤在一起受苦了!”

    堂长急急忙忙地走远,赵松山不满道:“那些东西可有我出钱的部分呢……”

    陈盛戈二话不说一顿颠簸,又掐着时间点放他在垃圾堆处吐得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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