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实在不够,昨天夜里便在灶房给那病秧子临时安置了一床茅草席子睡。
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灶房里只剩茅草席,而人又不知到何处去了。
我和王嘉乐站在灶房门口,虽顺了心意,却一点没有喜悦之色,心情反倒很是沉重。
早饭吃的清淡,只有一大碗白粥配着咸菜,还有昨天买回来没吃完剩下的糕点。
有值夜班刚睡下的兄弟,有今日无安排便赖床多睡一会儿的兄弟,也有着急吃完饭便去砍柴烧火的兄弟。
一切按部就班,与先前并无区别。
我们吃完了自己的早饭,转头却没见红线身影。
王嘉乐与我想到一起,同样皱着眉毛左右看了一圈,正巧一人从他面前走过,他便直接拦下了:“哎,红线呢?”
那人看着精气神还算足,应该不是刚起,或许能知道。
他老实回答:“红线和其他几位女侠半个时辰前出去了,说是要带昨夜里来的那位小爷购置衣服,估摸着也快该回来了。”
“都成小爷了?”王嘉乐难以置信。
“我们都拗不过他,脾气也大得很,可不得当爷爷供着?”
“行吧,”王嘉乐若有所思,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忙着吧。”
“好嘞。”
待人走远,王嘉乐转头看我:“虽然但是,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咱办的不妥……”
“留也留不住,除了赶着走之外,没别的办法,”我从钱袋子里抓出一把铜板,“给咱们负责采购的兄弟,今天中午开开荤,再另寻一住处,日落之前请他走,这事也就算了。”
“还是老大想得周全,我这就去办。”
其实早该改善下伙食,毕竟赶路时一忙起来,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过夜也是常有的事。
休息不就是该吃好的喝好的睡好的,养精蓄锐了再出发的嘛。
没多久,红线和病秧子一人穿着一身新衣服回来了。
“老大你看,这身很适合我吧?”红线提着两个包裹,一蹦一跳到我面前转了个圈。
“嗯,很适合。”
红线的衣服仍是以红色调为主,配以半透明薄纱,甚至还重新编了发,一整套穿搭看着格外活泼可爱。
病秧子则是换了另一身灰白米色相间的服饰,看着仍是十分宽松,但至少干净整洁,人也神气了不少。
“多谢恩公,这两日的情分,我没齿难忘。”那小东西状态比昨天好了许多,小心翼翼的瞥着我,“若是能再……”
“要报恩是吧,正巧今日的柴火还没劈。”我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又要跟我提治病的事,干脆先一步出言打断,“实在无事可做,替我们劈了柴烧上水,留宿的事也就罢了。”
“啊、”那病秧子眼珠子一转,忽然捂着自己肚子又开始呲牙咧嘴,“哎呦呦,我这肚子突然好疼……”
“茅房在那边,解决了记得回来劈柴,会给你留着的。”我随手一指茅房的位置。
他这下也没别的话可说,只得悻悻然离开。
“老大,你真让他劈柴呀?他瘦的自己都快成柴火了……”等人走远了,红线这才问。
“那哪能呢,我还让他别跟着咱,你看管用么?”我轻笑,“一会儿他自讨没趣,估计找个树荫底下就睡了吧。”
“这倒也是。”
“你去清点一下咱们现有的物资,一会儿把咱几个喊起来,看看下一处在哪儿落脚比较合适。”
“好。”红线点点头,甩着衣摆便往后院去了。
赵大哥给的舆图上画着,继续往南便走都是小镇子,估计再想要碰上像这样规模如此大的城镇怕是不能了。
到时候实在租不到房子还可能风餐露宿,所以最好提前准备上足够的物资,药品武器箭矢之类,能多装一些便多装一些。
若是真到了没东西吃的地步也能打打野味,不至于饿肚子。
只是再往南行一个多月,图上画的却是一片山林。
要想继续往南走,必须得穿过这片山林。
山林地形复杂崎岖,野兽倒是不怕,只怕埋伏。
我与王嘉乐,淮河,红线四人围坐在一起,看向桌面上铺着的舆图发愁。
淮河在纸上比划着另一条远路:“绕过去也不太现实,多的这段路都够咱从绣金楼回开封的了。”
“昨日替病秧子出头,得罪的那几个地痞流氓自称是绣金楼的,”王嘉乐说着,抬头看向我们几个,“虽然不太像,但我还是很在意。毕竟无论怎么掩饰,咱们确实就是奔着绣金楼来的,纸包不住火,他们早晚能察觉得到。只是现在刚刚入了南唐就被发觉……是不是有点早了?”
“没事没事,我也觉得他们是绣金楼势力的概率并不大,况且,他说自己是绣金楼,就真的是绣金楼了么?”我嗤笑一声,“你不还说你是雷锋来着?”
“那我也没说错嘛,怎么不算是雷锋呢?”
这边正聊着,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我们不约而同停下话题,紧接着只听一阵敲门:“老大,你们捡回来的那小东西在灶房碍事半天,庄宁把他劝出来他不乐意,正在前边院子里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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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这就过去。”
王嘉乐起身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哎、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我也站起身,转头冲他们俩道:“你俩先自己研究着,一会儿我们就回来。”
“好。”
出了门往前院走,还没等走过廊桥便听见那病秧子扯着嗓子碎碎念:“这也不让我干那也不让我干,我总不能只在你们这里吃白饭吧?”
“你一边儿玩儿去,三个盘子还不够你砸的?”幺儿将眼睛一瞪,“哪儿凉快上哪儿待着去,听明白没有?”
“我就是一时手滑,我肯定不会了,我保证。”
“你皮包骨头前胸贴后背的,有说话的力气不如一会儿多吃两口饭!再乱动我揍你了!”
病秧子更不乐意了:“说什么呢?我力气大得很!菜刀给我,我来——咳咳咳咳!”
他说着,伸手就要从幺儿手里把菜刀抢过来,又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一直咳嗽个不停,手上动作也跟着咳嗽毫无规律的前后起伏。
幺儿见状连忙把手举得高高的,后仰着身体生怕真被他抢走了:“滚一边儿去,我砍到你概不负责啊。”
病秧子瘦弱,幺儿又怕一不小心用力过大误伤,只能绷着身子,却不曾想他直接一个猛子就往幺儿身上跳。
幺儿重心不稳,哎呦呦叫着便向后倒。
这一倒不要紧,手上的菜刀却不受控,直直坠下,对准了病秧子的脑壳。
病秧子也反应过来,却是躲闪不及了。
“唰——”
我眼疾手快,摄星拿月将菜刀“啪”的一声牵引到自己手里。
“咕咚!”
俩人双双倒地。
我往前走了两步,先把菜刀还给幺儿,这才伸手拽着那骨头架子站起来:
“怎么?柴劈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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