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神疑鬼地走在烘臭的地板上,地板上的水渍好像是胶水,粘着鞋底寸步难行,他停下来踩了踩地面,他猜是谁把恶心的尿液尿到了过道上。
开业这么久以来还没派人来洗过厕所,他暗自下定决心,若是今夜不发生什么变故,他肯定以及确定明天就委派箫飒大哥携带洁厕灵来以身作则,身先士卒冲厕所。
凌沉双手插兜走在各处散发着异味或恶臭的洗手间里,眼神东张西望(换做另外的任意一个人,都会把这种聚精会神搜索厕所有没有人的行径当做猥琐的行为,而安在凌沉的身上,全然是种风流倜傥的表现,他无可挑剔的金发和霸道的五官,竟让人联想不到一丝丝反常,换种方式说,他的确是个前来像个破案的侦探)。
越往里边走地板就越湿滑,还好他的平衡能力不差,像箫飒那种大马哈少不了狗啃屎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箫飒,他想用球拍把他拍走,可他阴魂不散。
如果此时正在做这件事的是箫飒,他的满脑子恐怕全是凌沉,简而言之,二者中形成了一种不分彼此的兄弟情,都希望自己将来要做的或者正在做的事情不会伤害到对方。
这种关系并不存在暧昧不明,准确来说应该表达为超越肉体的灵魂连接,既然上苍让两个残疾人阴差阳错的相遇了,优劣得所,那必然是有他不耽误人的道理的,不管倒不倒立还是倒挂金钩,邂逅了但没错过,遇见了就不再是个歪打正着的错误。
每个蹲位破烂的门都是敞开着,他走到最里边的两个厕所中间的过道上,左右两个厕所间的门还是打开的,里面除了不像马桶的马桶外空无一物。
镜子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水龙头,他的正前方是个两米高的镜子,凌沉的身高正好入框,他的目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在跟镜子里的他对视,和他交换着内心的想法。
一些不能和他人说的悄悄话、心里话,也许只有跟镜子里的那个人说了。
凌沉痴迷于和自我交流的眼神里飘荡着郁结,他英朗俊俏的面容被愁云惨雾践踏着,鼻青脸肿,伤痕不计其数,似乎是被油煎糊了的样子。
他好像掌握了什么重要的情报,和镜子里的他交互着,这是不能被他人破晓的隐秘,只能提供他和他的交流。
除了处境自由的他们,痴迷于和镜子里的自己用眼神说话的凌沉,好像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的什么,都被他自傲的以自我为中心的目光忽略了。
箫飒没来,凌沉早就知道他根本不会来,那么他来这里查看他是否来了是为了什么原因。
难道是为了心里对此存有一丝丝的侥幸,以为箫飒不会隐瞒他什么,让他猖狂的来到这儿吗?
镜子里的那个人,温和而恭敬,像一个姿态优美的公爵或社会上层人士,虽然衣衫单薄,可身体是挺拔巍峨的。
凌沉无论怎么看,都觉得里面的那个人比现实中的他要好看,不稳定的长明灯闪烁了几下。
起初凌沉阳光,干爽,等到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超过三十秒的时候,一切就都大变样了。
他美丽的脸庞刹那间等电光火石,面上光芒万丈的阳光一下子被阴郁沉陷,险恶像光粉一样贴在他脸上,即使从侧面去看,依旧能看到他脸上的不祥和不亲近。
全木制的卫生间,木板上有大大小小的积水,木板和木板的接缝很宽,外面的冷风能趁虚而入,将凌沉的发烧麦浪般吹动。
墙壁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的闪动,光与不光明的间隔,将凌沉的脸烘托得异常可怖,五官深邃的部分时而黝黑,时而又恢复到正常的局面,像一个终极的杀手屹立在镜子面前。
像庄周梦蝶一样,分不清是庄周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庄周,凌沉也无法分开镜中的他和现实中的他。
仿佛是镜子里的他反反复复的教导他神态该怎么样安排,是镜子里的他先露出阴险表情,后来他才学着临场发挥的镜中人,也扮出居高临下、狡黠且狡猾的神情。
凌沉现出狭隘而意味深长的表情时,洗手间木板的接缝似乎都成了因他歹毒状态的爆发而迸开的裂痕,横七竖八强势的爬满了一间屋子,想进入了魔鬼的寝室。
“啊!”门口一个男性推门而入,看他的样子应当是坟轩的客人,被凌沉无恶不作且郑重其事的神色吓呆。
他依偎着门框滑到地上,脸上除了惶恐和惊骇几乎找不到有其他感情的蛛丝马迹。
凌沉知道镜子的反射把尊贵的客人吓到了,他得刻不容缓做点措施来补救,镜子人严峻的锋芒毕露的表情,是时候像暖阳般舒缓下来了。
到镜子里他的表情像铺满了春阳似的温和并往外溢着温暖时,那个落在地上衣服被尿水洗了一遍的人的躁郁,终于是安定了下来。
凌沉回过神来,阴冷而矫健的从他身边走过,浑身淌水头发湿漉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凌沉出门,他生怕凌沉是个居心叵测的人,传闻凌沉杀过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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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屠杀人是以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他怕凌沉也会信手拈来一个理由将他杀害,准确来说,凌沉杀人是不用理由的。
凌沉直直走向他,灵活的走过拐角时,闻到了一股刺激的异味,长明灯又暗了几下。
他沉着的面容像冬天的铁块一样冰冷刺骨,那个人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恐惧得全身的皮肤都绷紧了,幸好他没被凌沉收拾。
凌沉的头向卫生间偏了一下,没什么铤而走险的意外,他出门把门关上,一招坟术将客人的竹筏击沉,跳到坟轩的屋顶,厕所里传来了一声哀嚎。
厕所过道里快吓尿的人,等凌沉不见踪影时,才想起上厕所要紧。
他走向前端没几步,突然发现前面有个人,似乎在眈视着他,他被一种恐烈而又古怪的眼神凝视。
刚才他只看到了凌沉,不代表能排除厕所里还有其他人的嫌疑,他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有时候人就是自己吓自己。
他无所谓地晃了晃脑袋,打算和这位老兄说说刚才的惊吓,他先是看到了此人的双脚,鞋子上湿淋淋的,裤脚以上干燥。
想开口问前面的人有何贵干前,他抬起眼意外的瞅见这个人居然是站在镜子里面。
若是一般人,他的心也许还能好受的,可这个人是他刚刚从他手里逃过制裁的,这个人让他倍感恐慌。
这个身板瘦弱的人迅速回头,回头的动作如此坚决,生怕后面有人在他回头之前杳无音讯的跑掉了。
果敢的回头却不见出门的凌沉还站在他后面,他的身后空空荡荡,他的后背随即毛骨悚然,他像站在灵异圈中,这时诡异酸楚一同涌上他的脑海,搅乱了他全部的思索。
他止不住的战抖和寒噤,天气本来就很冷,加上凌沉给他营造的寒冷,他似乎走在极地里没穿衣服,浑身要被冻成冰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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