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泰斯的秋日来得并不明显。
小街宁静，只有青金色的晨曦流进玻璃窗，野雀儿胡闹着从连绵起伏的屋顶掠过，白亮的羽毛染上一点凉意。
晴日还未从海中升起，只有疏疏几颗白昼，盈在银灰色的晨雾里。
莉苏穿了一件不厚也不薄的白金蝴蝶裙，再搭上一件面前有大星星的白毛衣，站在料理台前，捏着手指，看光脑。
“需要帮忙吗？”文衍端着黑色保温杯从楼梯上走下，提醒她，“吐司的时间有点过了。”
莉苏一紧张，连忙关了烤箱，转身却撞进男人的胸膛。
出人意料的是，兽人的肌肉不像是外表那般稳重，倒像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小心。”
文衍站在苏苏身后，利落地挽起袖口，露出布满青筋的小臂，扶住她的肩膀。
“谢谢。”莉苏低下头，专注看光脑里的菜谱。
游书白慢悠悠地从玄关走进来，一点也不客气地坐在他们对面的餐桌上，问：“就剩我们了？”
“对，他们都忙事情去了，可能要晚上才回来小屋。”文衍接了点水，面色很冷静。
“三个人？”游书白看起来有点惊讶。
现在才十点。
“不，还有……”
“还有我……”翎歌站在二楼，顺滑的长发蔓延到腰侧，止不住地打哈切，“你们都吃早饭啊，我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健康作息。”
她身后跟着靳元生，两个人亦步亦趋地走到旁边喝水。
“现在一共五个人。”苏苏总结后，递给翎歌一杯温牛奶，“你们昨天来太晚了，我听河导说你们没吃晚饭。先喝点东西，空腹吃太干的东西不太好。”
游书白被一举动笑出声：“你倒是细心。”
翎歌接过，毫不犹豫地喝掉：“谢谢莉苏。”
靳元生对这没什么反应，倒是文衍接过话：“今天晚饭我来做吧，也算是庆祝一下全员到齐。”
“可以啊！但我只能给你们打打下手！”翎歌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是做虚拟主播的，作息比较乱，不太会自己做饭……”
她直直迎上文衍的目光：“好吧，是完全不会！”
莉苏笑了笑：“有我在。”
……
饭后，五个人坐在客厅对地毯上玩卡牌游戏。
莉苏很有自信地选择了单打独斗，可反而是游书白频频用随意的姿态赢得胜利。
“好没意思。”
他就着地毯躺在莉苏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圆润可爱的下巴看。
文衍端庄坐在中心，给她们两个喂牌。
靳元生察觉到两人的动作，眼神一暗，位置却偷偷往远离女孩的方向挪了挪。在这个过程中，还不小心碰到了翎歌的膝盖。
一把结束，翎歌抱着猪猪抱枕趴在最右边，忽然抬头指着窗外：“你们看！那朵云像不像北野恩的耳朵？”
提及对方，莉苏洗牌的手停了一秒。
昨天的短信还停留在手环、脑海里，即便是现在想起那句话，苏苏的心跳还是会快半拍。
他实在是一个……特别、特别会撒娇的兽人。
“小孩子才会喜欢那种毛茸茸的犬族。”纸牌在游书白的指尖翻飞成花，潇洒得惊人，“你觉得呢……翎歌？”
他没问莉苏。
“我觉得蛮好的诶，谁不喜欢被热情对待啊。”翎歌噗噗笑了两声，大胆问他，“游书白，你昨天的短信发给谁的？”
“艾米。”游书白顿了一会儿。
莉苏坐在靳元生旁边，专注新开的牌局，另一侧的文衍仍一言不发。
“哦。”女孩语气有点失望，然后又笑起来，“你喜欢兔族雌性啊。”
靳元生突然将一张卡牌扔在桌上：“游戏该结束了，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
“急什么。”
游书白抱怨一句，打算起身去花园走走。
【哇，果然是艾米！我猜对了！】
【他不投给莉苏的话，为啥还要在楼梯上等那么久啊？很不解。】
【不是所有人都要给废雌脸，望周知哈！】
【黛黛工作好忙啊，不想看这几个人。】
【文老板好稳重，好喜欢这种daddy类型的诶。】
【好像昨天就莉苏和恩恩、艾米和游书白、禾薇和靳元生互选了吧。】
【对啊，太奇怪了。虞颖投给了汤声迟，但是汤声迟给苏苏发了道歉短信，是我漏看哪个时段的直播了吗？】
【你们城里人都管修罗场叫恋综的嘛。】
【不管，抱走苏恩cp不约。你怎么知道我们家产品互选了？】
工作人员举着托盘走过来，递上印着恋综赞助商logo的信封：“请每个人写下明天想要约会的异性，我们会根据选择情况合理安排行程。”
“不等他们一起回来写？”苏苏多问了一句，眼里满是亮色。
“他们今天早上已经写好了。”工作人员边分发，边回应。
莉苏捏着钢笔，难得果断地落下靳元生的名字。
不管昨天那封道歉信是不是他发的，她都希望能有一个交流的机会。
苏苏抬眼，正好撞上靳元生望过来的目光。
他今天难得穿得很特别，不是军装，皮质外套与工装裤结合，帅得一塌糊涂。
只可惜，她恐怕没机会亲眼目睹他受封上将功勋的样子了。
莉苏侧过脸，躲避他的目光，又看见游书白把玩着手里的钢笔，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将两人刚才的眉来眼去收尽眼底，笔尖在纸上悬而未落。
文衍早早写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冰箱前解冻食材。
翎歌咬着笔杆纠结了半天，假装不经意间走到镜头远处，默默打量正看着另外两人的游书白，上挑的狐狸眼里藏着期冀的星光。
很快，苏苏把信交到河导手中，手心不知何时沁出一层薄汗。
她不知道，自己写下的那个名字，会不会也在等着她的答案。
客厅的挂钟敲了八下，轻纱般的月光漫进窗廊，像谁都没说出口的心事，悄悄铺满了整个心动小屋。
过了一会儿，翎苏走到料理台旁边，正对着切圆白菜的文衍，夸赞道：“文衍哥哥，你好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