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265章 神亭岭伏击战,吕蒙命丧黄泉
    嘉兴城角的铜雀漏刚滴完第七滴水,甘宁的雁翎刀已重重劈在木案上。

    "传我将令——"他扯下铠甲领口的麻布条,露出锁骨处一道三寸长的旧疤,那是去年濡须口之战被吕蒙的弩箭射穿的痕迹,"伤兵骑辎车,健卒执短刃,半个时辰内必须出南门!"

    崔钧捧着算筹的手顿了顿:"将军,我军连追三日,甲叶都没解过"

    "解什么甲?"甘宁突然抄起案头的酒坛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胡须往下淌,"你当吕蒙那老狐狸不知道我们累?

    可法孝直在建业戳了个窟窿,江东军的魂早散了!"他用刀尖挑起案上的帛书,上面"孙权被擒"四个墨字还带着湿气,"此刻不撕了这只缩头龟,等他们缓过神——"雁翎刀"唰"地划过帐帘,"你我就只能给去年战死的三百水师收尸了。"

    帐外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探马滚进帐内时,后颈还沾着晨露:"报——吕蒙军已过长桥浦,正往神亭岭方向撤!"

    甘宁的瞳孔骤然收缩。

    神亭岭他熟得很,十年前跟着孙伯符打刘繇时,曾在那片山坳里藏过八百死士。

    山道两侧都是悬崖,最窄处只容两骑并行,若有人伏在山腰他猛地甩了甩头,把这个念头砸进酒坛里——现在该慌的是吕蒙,不是他。

    "崔先生。"他转身时,铠甲上的鱼鳞甲叶在晨光里泛起冷光,"你带三十骑走左翼,专砍那些举'吕'字旗的。"手指在舆图上点出个三角,"我率中军压后,留条缺口给溃兵——"他突然笑了,露出两颗被酒渍染黄的虎牙,"困兽犹斗,放他们跑,跑着跑着,胆子就软了。"

    崔钧的算筹在掌心叩出轻响。

    他望着甘宁腰间晃动的虎符,那是陛下亲赐的"破虏"二字,突然想起三天前这位将军还蹲在城墙上拔箭簇,说要等伤养好就回江夏钓鱼。

    可现在他眼里的火,比当年在夏口烧曹操楼船时更烈——原来有些刀,不是钝了,只是没碰到该割的肉。

    此时的神亭岭道上,吕蒙的青骓马正踩着碎石打旋。

    "都督!"陈武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的护心镜上还沾着没擦净的血,"山道窄,辎重车卡了三辆!"

    吕蒙扯了扯缰绳,马前蹄在崖边溅起火星。

    他望着两侧刀削般的山壁,喉结动了动。

    玉扳指在拇指上硌得生疼,那是伯符当年亲手给他套上的,说"子明的智谋,当佩玉"。

    可现在这玉,倒像根扎进肉里的刺——伯符若在,绝不会让他带着残兵往这死胡同里钻。

    "把辎重全扔了。"他的声音比山风还冷,"让潘璋带两百人上左崖,蒋钦去右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若甘宁追来"尾音被风卷走,只剩崖底的溪水发出呜咽。

    "都督!"后面突然传来惊呼,"汉旗!汉旗在追!"

    吕蒙猛地抬头。

    晨光里,那片赤红色的潮水正顺着山道漫过来,当先的雁翎刀挑着"甘"字大纛,刀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他摸向腰间的令旗,却发现手心全是汗。

    潘璋刚才说崖上的灌木太密,伏兵要半个时辰才能到位——可甘宁的马队,已经到了百步外。

    "放箭!"他嘶声吼道。

    但第一支弩箭刚离弦,山道上方突然传来滚木撞击岩石的闷响。

    吕蒙抬头,就见无数碗口粗的圆木裹着碎石从左侧山崖砸下,最前面的三队江东兵连人带马被砸进溪里,血花溅在青石板上,像开败的红梅。

    "有伏兵!"不知谁喊了一嗓子,队伍瞬间乱作一团。

    吕蒙的青骓马受了惊,前蹄高高扬起,将他甩在一块凸岩下。

    他挣扎着去摸剑,却摸到一手黏腻——不知是谁的肠子,正从岩缝里淌出来。

    "都督!

    跟我走!"陈武不知从哪杀了过来,他的铠甲裂了道缝,鲜血正从里面渗出来,"汉贼是从崖顶下的手,我们"

    "住口!"吕蒙劈手夺过他的刀。

    晨雾里,他看见甘宁的雁翎刀已经砍翻了第三面"吕"字旗,那刀上的血珠溅起来,像极了当年濡须口他射穿甘宁锁骨时,溅在自己甲叶上的红。

    "陈武。"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说伯符当年在神亭岭,也是这样的雾么?"

    陈武没回答。

    他望着吕蒙染血的玉扳指,突然明白——当年那个在孙策帐下抄军报的文书,那个被周瑜夸"非复吴下阿蒙"的少年,已经死在这堆碎石里了。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块被战火淬得太狠的铁,马上就要碎了。

    "让开。"吕蒙推开他,握着刀往山道深处走去。

    那里有片灌木林,他记得十年前和孙策在这里比过剑。

    现在林子里传来窸窣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移动——也许是潘璋的伏兵,也许是

    "将军!"崔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左侧溃兵往溪谷跑了,末将已派两队去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甘宁勒住马,望着山道里正在崩溃的江东军。

    有几个士兵跪在地上举着刀,刀把在发抖;有个伙夫模样的人抱着铁锅往崖下跳,铁锅撞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

    他的雁翎刀上还滴着血,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轻快——十年了,这口憋在胸口的气,终于要吐出来了。

    "崔先生。"他转头时,看见半山腰的灌木突然晃动了一下,像被风吹开的帘幕,露出半截黑色的甲叶,"让后队慢些追。"雁翎刀轻轻点了点那片晃动的林子,"有些鱼,得等网收紧了再捞。"

    崔钧顺着他的刀尖望去,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想起三天前法正送来的密信,最后一句写着"高顺率陷阵营已过阳羡,可候于神亭岭"。

    此刻山风正掀起林梢,隐约能看见林子里晃动的红缨——那是陷阵营特有的赤焰缨,在晨光里像跳动的火。

    吕蒙的刀已经砍断了第七根灌木枝。

    他的手臂在发抖,玉扳指不知什么时候掉了,滚进了石缝里。

    林子里的响动更近了,他甚至能听见甲叶摩擦的声音——是潘璋吗?

    是蒋钦吗?

    还是

    "将军!"陈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哭腔,"汉贼围上来了!"

    吕蒙没有回头。

    他望着林子里那道逐渐清晰的黑影,突然笑了。

    十年前他在孙策帐下当文书,总爱趴在案头看地图,看那些标着"险"字的山坳。

    那时他觉得,所谓兵法,不过是在合适的地方放合适的人。

    可现在他才明白,有些地方,从你踏进去的第一步,就已经是别人的棋了。

    林子里的黑影动了。

    一把长戟破林而出,戟尖映着晨光,像一道劈下来的雷。

    长戟破林的瞬间,吕蒙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他认得出那戟杆上缠绕的赤焰缨——这是陷阵营的专属标记,当年吕布麾下最精锐的死士,如今竟成了汉廷的屠刀。

    山雾被铁蹄踏碎,数百道黑影从灌木后涌出,高顺的玄甲在晨光里泛着冷铁的光,他的长戟扫过,三名试图拦截的江东亲卫连人带盾被挑飞,重重撞在崖壁上。

    "都督!"陈武的刀砍翻两个冲过来的陷阵营士兵,他的左臂已被划开三寸长的口子,血顺着刀背往下淌,"跟我冲溪谷!

    潘璋他们或许还能接应——"

    "接应?"吕蒙的刀背磕开一柄刺来的短矛,矛尖擦着他的耳垂划过,"潘璋早被崔钧的骑队截在左翼了。"他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从我们进神亭岭的那一刻,甘宁就没打算留活口。"

    山道另一侧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甘宁的雁翎刀劈开最后一名挡路的旗手,"甘"字大纛在山风里猎猎作响,他望着被陷阵营冲散的江东阵型,突然勒住马。

    晨雾中,他看见那个青袍染血的身影正背靠着崖壁,刀上的血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一串暗红的梅花——是吕蒙。

    十年前濡须口的箭伤突然开始发烫。

    那时他带着三百水师夜袭,却中了吕蒙的连环弩阵,箭头穿透锁骨时,他清楚看见对岸楼船上,那个持令旗的年轻将官正对着他笑。

    现在那抹笑早被战火淬成了冷铁,可甘宁突然觉得,这双被血染红的眼睛里,竟有几分当年自己的影子——困兽的狠劲,绝境的孤勇。

    "退下!"吕蒙反手砍翻扑上来的两名陷阵营士兵,他的右肩被长戟划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半幅衣袍。

    陈武想扑过去,却被一支流箭钉在崖边的树干上,他望着吕蒙的背影,喉间涌出血沫:"都督"

    吕蒙没有回头。

    他望着逐渐逼近的两拨汉军——前方是高顺的玄甲铁流,后方是甘宁的赤旗骑兵,山道两侧的悬崖像两扇正在闭合的铁门。

    玉扳指滚进石缝时的触感突然涌上来,那是孙策亲手套上的,说"子明的智谋,当佩玉"。

    可现在他终于懂了,这乱世里,玉做的棋子,终究要碎在棋盘上。

    "来!"他举刀指向甘宁,声音里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当年你说要取我项上人头,今天老子就让你看看,吴下阿蒙的刀,是不是钝了!"

    甘宁的雁翎刀在掌心转了个花。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喊杀声——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某种近乎尊敬的震颤。

    十年前那个在弩楼上发令的少年,现在站在血污里,像根烧到最后一刻的火把,明明就要灭了,却还在迸溅最亮的火星。

    "好。"他甩蹬下马,甲叶相撞的脆响惊飞了崖边的山雀,"某陪你痛快!"

    两柄刀相撞的刹那,山雾似乎都凝住了。

    吕蒙的刀势狠戾如暴雨,每一刀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疯劲:第一刀劈向面门,第二刀扫向腰腹,第三刀竟弃了防守,刀尖直刺甘宁心口——他知道自己伤重,唯有用命换命。

    甘宁退了三步,雁翎刀格开第三刀时,虎口已被震得发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