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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9章 法正献地,刘备布局天下
    雪粒打在朱红殿门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朝会散了小半个时辰,陈子元还站在丹墀下的汉白玉阶上。

    他望着御书房方向,那里的窗纸被风掀起一角,漏出两团晃动的人影——刘备的明黄龙纹,法正的玄色官服。

    "陈大人好兴致,在这儿赏雪?"

    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

    陈子元转身,见张裔正扶着腰间珊瑚朝珠,那珠子方才摔在地上磕出的白痕还在,像道醒目的伤疤。

    这位益州旧臣的额角沾着薄汗,在冷风中凝成细小的冰晶:"法孝直这一手当真是妙啊。"

    "妙在何处?"陈子元垂眸理了理衣袖,袖中还残留着方才接朝笏时,玉板的凉意。

    张裔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远处正被宦官收走的黄绢。

    那卷田契在晨光里泛着旧纸特有的暖黄,像极了益州士族们藏在箱底的那些地契——每一张都浸着几代人的心血,如今却要被捧到金殿上,换一场不知吉凶的赌局。"妙在"他压低声音,"妙在给咱们指了条明路。"

    不远处传来马良的咳嗽声。

    那个总把朝服打理得整整齐齐的荆州才子,此刻下摆还皱着方才被自己踩出的褶子。

    他抱着手炉站在廊下,炉中的龙涎香混着雪气钻进鼻腔,"孝直此举,倒让我想起当年在长沙,那些交了私兵的豪族。"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张裔发白的嘴唇,"交得早的,如今还能在长沙城开绸缎庄;交得晚的"

    "咳!"张飞的大嗓门突然炸响。

    这位燕颔虎须的猛将正踢着阶上的积雪,腰间玉佩撞出清脆的响:"陈先生,我家大哥在御书房等你呢!"他指了指御书房方向,豹眼眯成一条缝,"方才孝直出来时,那脸色比刚啃完蜜枣还甜。"

    陈子元应了声,抬步往御书房走。

    经过张飞身边时,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看来这位将军方才退朝后,又溜去偏殿摸了坛御酒。

    御书房的炭火烧得正旺,暖意裹着墨香扑面而来。

    刘备斜倚在软榻上,龙袍半解,露出里衬的素色中衣。

    他手里捏着半卷田契,见陈子元进来,便抛过去:"孝直的田契,你看看。"

    纸页翻折处还带着法正指尖的温度。

    陈子元扫过上面的红泥印,果然在末尾看到一行小字:"另附法家成都近郊田产三百顷,待核。"他抬眼时,正撞进刘备似笑非笑的目光里。

    "孝直倒是会做人。"刘备端起茶盏,茶烟模糊了他的眉眼,"他说这八百顷是'表个心意',剩下的要等朕'论功行赏'。"他指节敲了敲案上的金算盘,"朕让人算了,按市价折银,再添两成——你说那些缩在益州的老匹夫们,看到这算盘珠子,会不会急着把地契往金殿上送?"

    陈子元忽然想起方才张裔捏珊瑚珠的手,想起马良说的"交得早的"。

    他将田契放回案上,指腹擦过"法家"二字:"陛下这是给士族们递了根胡萝卜——交田产能换真金白银,不交"他没说完,目光落在案头那柄尚方宝剑上,剑鞘上的龙纹在火光里泛着冷光。

    刘备突然笑出声,茶盏在案上磕出轻响:"子元啊,你总说朕像块烧红的炭,得裹着棉花才能揣进怀里。

    今日孝直这把火,倒把棉花烧出个窟窿。"他倾身向前,眼底的光像淬了火的剑,"朕要让全天下都知道——跟着朕走的,有肉吃;挡着朕路的"

    "陛下可曾想过,肉吃完了怎么办?"

    殿内突然静得能听见炭块爆裂的轻响。

    陈子元解开腰间的丞相印绶,放在案上。

    螭纹印钮还带着他体温,在冷硬的案面上显得格外突兀:"今日法正献地,明日王朗献铺,后日全天下的士族都捧着田契来表忠心。

    可等他们交完了地,交完了钱,交完了最后一点私兵——"他抬眼直视刘备,"陛下拿什么保证,他们不会像当年的外戚,像如今的宦官,成为新的隐患?"

    刘备的手指在龙纹上缓缓划过,目光沉得像深潭:"你想说什么?"

    "限制皇权。"

    话音未落,案上的茶盏"砰"地翻倒,深褐色的茶汁在宣纸上晕开,像朵狰狞的花。

    "你疯了?"刘备的声音里带着冰碴子,"自秦始皇以来,哪朝皇帝会自己砍自己的刀?"

    陈子元却笑了,从袖中抽出一卷纸。

    纸页边缘泛着毛边,显然被反复翻阅过:"陛下看这《唐六典》,看这《汉官仪》,看这"他指着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批注,"臣在洛阳书库翻了三个月,发现所有的制度都是捆仙索——捆得住臣子,捆不住君心。"他将纸卷推到刘备面前,"若能立一部《皇极典》,把陛下的权柄写进书里,规定哪些事必须朝臣共议,哪些钱必须户部批核"

    "那朕和傀儡有什么区别?"刘备猛地站起来,龙袍扫落案上的笔架,狼毫笔"啪啪"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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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别在于,陛下的权柄不是靠刀枪,而是靠这卷书。"陈子元弯腰拾起笔,笔尖还沾着方才的茶渍,"当年商君变法,秦人怕的不是商鞅,是《秦律》;如今陛下要的长治久安,怕的不是士族,是规矩。"他将笔搁回笔山,"等《皇极典》立起来,陛下就算百年之后,新君也得照着规矩走——到那时,谁还敢说刘汉的江山坐不长久?"

    殿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之间投下一片暖金。

    刘备盯着那卷《皇极典》看了许久,突然弯腰拾起地上的茶盏,用帕子仔细擦净:"明日早朝,陈宫会宣读朕的诏书。"他将茶盏放回案上,茶渍在帕子上晕成浅褐色的圆,"至于你说的这规矩"他抬眼时,目光里的冰碴子化了,"先写个草案,朕要亲自看看。"

    陈子元捡起地上的丞相印绶,螭纹在掌心硌出一道红印。

    他望着窗外渐融的雪水顺着瓦当滴落,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宦官的尖嗓:"大司农陈宫,求见陛下——"

    刘备的目光掠过陈子元手中的印绶,忽然笑了:"让他进来。"他指了指案上的《皇极典》草案,"子元,你且回避。"

    陈子元退到殿外时,正撞上捧着诏书的陈宫。

    这位向来严肃的老臣今日脚步轻快,连腰间的玉牌都晃出细碎的响。

    他看见陈子元,微微颔首:"明日早朝,有大事要宣。"

    陈子元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印绶。

    印钮上的螭纹还带着体温,像块烧红的炭,隔着布料都能灼人。

    他忽然想起法正献地时,黄绢上那片暖黄的光——原来这天下的变革,从来不是惊雷,而是雪融时,第一滴落在青石板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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