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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8章 嫁妹
    元符二年,八月十四。

    宜婚嫁、赴任、开工,忌出行、开渠、畋猎。

    秦福便是选在这一天,在京城儿子的府宅中,送义女秦婉出嫁。

    虽是义女,但秦婉自入秦家以来,一心报恩,对其尽力侍候,又兼温婉恭顺。秦福之所以当初希望儿子能将其收为妾室,也是对其十分喜爱满意。

    如今,他也见过了未来的儿媳妇李清照,自然也就不再纠结于此事。而秦婉变成他的义女,再嫁予赵驷,便是凭空给他多了一女一婿,同样也是令他红光满面、心满意足。

    尤其是看了儿子秦刚为秦婉备置的丰厚嫁妆,他更是心潮澎湃,一早就往着那放置嫁妆的屋里去转了好几遍。

    秦盼兮看到后,不由地顺口嘲笑起他,而他却两眼一瞪:“你知道个啥?我这是要在记账,刚哥给后认的义妹,都能备下这么多嫁妆,等改天你出嫁时,他可得要备下多少?”

    盼兮虽然脸上一红,但和自己父亲说话,她也不怕羞,便说:“我哥和我讲了,婉姐备多少,就给我备多少,不会让我吃亏的!”

    “瞎说,你是亲妹妹,他怎么能一样子多?!”秦福转念一眼,“对了,我明白了,多出来的一份得是我给你准备的。嗯,最近我得想法子跟他多要点钱来!”

    “嗲嗲!哥哥平时没少给你钱吧?你还向他多要!”

    “傻闺女,我这可是替你要的!哎!你不明白的。”秦福眯起眼睛,一脸的幸福样,又是一脸地若有所思。

    这天大早,天还没有亮,秦刚帮赵驷在城西麦家园租的一个院子里已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这便是那天李迒带着看的最后一处院子,大小合适,虽然只有一进,四五间房,但是胜在租金只须一个月三贯钱。

    赵驷虽然有秦刚给他的贴补,但是明面上这个钱也占了他俸禄的不少,不能过于张扬。更重要的是这样的院子,在京官里也算是不错的了。

    因为要办喜事,可以先行和邻居打打招呼,临街借地搭起一些彩棚,京城人都讲情面,也喜欢借借喜气、看看热闹。更何况,听说这家人虽然是新来的,但娶的可是堂堂颖县开国男、宝文阁待制的妹子,大家都会给些面子的。

    京城里有专门主持婚事的司仪,是由秦湛出面找来的,包括所有的仪仗、流程、酒宴、接待,全部按照京城最规范的标准来做,基本不需要赵驷费心。

    赵驷则是换上了大红的喜服站在门口招呼着客人。

    这些年里,他虽然一直在西北为将,但这次也算是入京做了官,许多人也知晓他与秦刚之间的关系,聪明的人便趁此良机上门送礼。

    此外,秦刚还得给这个妹夫撑些门面,又提前安排了赵子裪、秦湛在生意场上的一些朋友,包括胡衍他们,都作为男方的亲朋好友在他这边。

    而女方的宾客则丝毫不用发愁,秦刚还得设法推掉一些不太熟的关系。

    这里面值得一提的是,王厚以及童贯虽然人还在西北,却是早就拜托过了在京城的家人及熟人,一听闻此事的时间定下来后,都来给赵驷送上了贺礼。

    宋时的婚礼,一般会提前一天,由新郎家雇人向新娘家里送去催妆礼盒。赵驷则采用的简化方案,在当天上午,象征性地配置一些食茶、面点和羊肉,再贴上红色的“五子二女”喜庆剪纸,送过去的意思就是要催促新娘的嫁妆可以开送了。

    那么,新娘家便开始进行送妆、也称发奁。京城里的风俗,大家都会从新娘家的嫁妆发送规模,来看新娘的出身与地位高低,以致于这攀比之风闹得后来皇帝都有点嫁不起女儿了。

    而秦刚这次也成为了助涨此风的“黑手”之一,从麦秸巷出发的送妆队伍,足足有百人之多,每一挑的妆奁上都是由秦婉与盼兮两人亲手剪出的红纸喜字和礼花。

    赵驷等嫁妆到了后,便与送嫁妆的新娘家人一起在新房内挂帐、铺设床被,置挂喜花。

    此时正式迎接新娘必须要等到太阳西落,黄昏当头时才会出发——这才是婚(昏)礼嘛!

    宋之前的贵人婚礼不主张奏乐,因为儒家认为音乐属阳,对属阴的新娘不宜。

    但民间却哪管这些,早早就将喜乐引入婚礼中,直到前些年赵煦大婚时开始使用了乐人,之后京城的迎娶队伍中便就有了欢快热闹的喜乐吹奏。

    秦婉在单独为她新设的闺房中由盼兮陪坐着,仔细地检查着她头上脸上的每一处细节,说不清的喜悦洋溢在她那俏丽的脸上。

    秦婉父母早亡,逃亡路上又被奸人坑害,幸好得遇秦刚,此时又能以秦家女的身份嫁予风光正盛的驷哥,一时之间,竟又不由地喜极而泣。

    “婉姐,别哭,别哭,好不容易画好的喜妆,都要哭花了!”盼兮赶紧劝道。

    “没事没事。”正进来准备报说接亲队伍来了的喜娘却是老于经验地说:“新娘临嫁哭,娘家恩情足。新娘子哭,这是表明她对娘家舍不得嘛!不妨事不妨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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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刚与秦规两人作为娘家的兄长,将秦婉送上了花轿。然后,便是秦盼兮带了人拦在花轿前,唱着讨要红包的歌谣,接亲的人必须要给了红包才能起轿,这便叫“起檐子”。

    然后,一路吹吹打打地到了麦家园新郎家门前,在这里,还得有一次的拦轿讨取红包。

    当然了,对于他们而言,不过都只是在乎于礼仪上的流程,讨给的红包都是象征性的,拦讨的形式也是游戏式的,比不得后世的愈演愈烈。

    赵驷满怀着喜悦,终于将秦婉接回了家门。

    门口早就铺起了青布毡席,上面放着马鞍、草、秤三样东西,新娘必须得依次跨过,以示避三煞,之后被送入新房,坐在帐子下,这叫作“坐虚帐”,便就是所谓的第一次入洞房。

    婚礼正式开始后,赵驷得用同心结牵着秦婉出去,在厅堂前进行三拜仪式,结束后,就被客人们拥着重新进入洞房,这便是二入洞房。

    此时会有女客负责把金线、彩纸、果子等散掷到床上,这叫作“撒帐”;

    再由子女双全的妇人用木梳在赵驷与秦婉的头发上意思一下,以示“合髻”;

    新人再用剖成两半的葫芦为酒器,交换着喝酒,这便是“合卺”。

    接下来,客人们就回到外面布置好的酒席上去喝酒吃菜。然后礼官便来到洞房门口催促新人们再次出来,至少要敬过亲朋好友三盏酒后,这才可以再回去,这才算是三入洞房。

    宋时的这套繁琐复杂的婚礼中,唯一人性化的规则就是,新郎在喜宴上不必要一直陪着客人,而是由赵梧与胡衍承担的男方知客来负责。

    秦婉坐在大红香烛之下,看着同样喜悦走近的赵驷,一时不知是真是幻,早已沉浸在无边的喜悦之中。

    而在屋外的喜宴之上,最被灌酒的,反而是此时的秦刚,一则大家知他与赵驷兄弟情深,二则熟悉的人也知他已与李格非之女订亲之事,或者是前来打听何日迎娶美娇娘,或者是以其婚娶落后于妹妹而坚持要对他罚酒三杯。

    而早有准备的秦刚却是早有准备,提前让巧匠打制了一只两心壶,也称阴阳壶,给别人倒时,出来的便是货真价实的“一品天醇”,而给自己倒出的却是看似一样的清水。

    于是,在婚宴的拼酒中,他大杀四方,越战越勇,也因无人识破,最终无人再敢挑战他。

    还好这天他作了这样的安排,第二天一早,宫里来人说天子有召。

    虽说已隔了一夜,但如果要是宿醉醒来的话,人的精神与仪态难免会有缺失。

    秦刚这次进宫,发现天子召见的地方又选在了睿思殿旁的小花园里,与上次在这里不同的是,天子这次并没有练拳,而只是静静地站在假山的一个高处看风景。

    赵煦听见了秦刚轻轻走过来的声音,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陪朕站站吧!”

    秦刚自然不会多嘴,便一并静静地立于身后,心里说道:“可千万别问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微风吹过,赵煦轻叹了一声,开口道:“你知道朕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吗?”

    卧槽!心想事成啊!

    皇帝问的这个问题其实挺送命:

    你要是回答得过于偏题,皇帝心中必然不爽:连朕的心思都猜不准,你这臣子是怎么当的?

    你要是回答得非常准确,皇帝在爽完后便会重新极度地不爽,你居然能把朕的心思猜得这么准?你平时都在动什么脑筋?

    所以标准答案是什么呢?

    “陛下天赋英才,坐看天下,胸怀万民,这天子所虑,岂是做臣子们能够猜得准的。不过,微臣却是可以猜得准陛下此时内心所想的情绪颜色!”

    “心情颜色?心情还能有颜色?”赵煦先是对秦刚回答的前半句还开心,又对他所说的后半句尤其好奇。

    “是的,以微臣所猜,陛下如今的心情所想,大致应是三分蓝、七分赤。”

    “哦?此话怎讲?”

    其实秦刚在这里玩了一把偷换概念的活。

    因为面对“天子之心”,既要体现臣子用心揣测、但同时又不能测得太准、而且还能体现出自己与众不同的高水平话语,秦刚一时之间,只得硬着头皮借用了一套后世某位光头导师的所谓“色彩性格心理学说”的套话,来忽悠赵煦了。

    在秦刚的理解中,这套学说的装逼效应第一、忽悠效应第二、安慰效应第三,实用效应忽略。最适合用来对付此时代的土包子们,包括眼前的这位天子。

    “陛下,这天道自有五行循环,人心更有四色相映。五行为水木金火土,四色为赤蓝黄青。这四色便构成众人平时的主体心情倾向色彩:赤色心情,如骄阳烈火,快乐积极,同时也冲动杂乱;蓝色心情,似苍松巨石,严谨稳重,自然也顾虑迟缓;黄色心情,如江流飞瀑,持久坚决,但也更多固执自负;而青色心情,似微风泉眼,中庸柔和,自然也有懦弱胆小。”秦刚将此学说略加修饰,便就说得烨烨生彩,竟令赵煦听得兴趣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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