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茹一行人行驶了不知多久,绕开了厄普西隆军的海洋巡逻队不知多少次,终于,随着不知第几天的阳光撒在云茹疲惫不堪的脸颊上,云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航海图。
“到了!终于到了!”云茹振臂高呼,终于,他们到了,英国海岸线——他们最后的希望。
破冰船“幽灵号”锈迹斑斑的船头,如同疲惫巨兽的独角,沉重地犁开泰晤士河入海口冰冷浑浊的浪涌,缓缓驶入被灰暗笼罩的伦敦外港。
昔日的繁华码头如今死寂一片,废弃的货轮如同钢铁墓碑般倾斜搁浅,仓库墙壁上布满了厄普西隆猩红的“Ψ”标记和干涸的涂鸦。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铁锈的腐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灵能量残留的压抑感。
云茹站在驾驶舱的舷窗前,脸色苍白,胸口的绷带隐隐透出血迹,但她的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刀锋,死死锁定着导航仪上那个闪烁的坐标点——命运科技实验室
“减速,关闭主引擎,用辅助电机靠岸。”云茹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冷静,每一个指令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菲因和阿利兹立刻执行,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渐渐平息,只剩下水流拍打船身的哗啦声和船体金属因应力变化发出的呻吟。
兀尔德女士紧紧抱着依旧昏迷、高烧不退的维尔汀,用湿冷的布巾不断擦拭着她的额头和脖颈。维尔汀颈侧的伤口在颠簸的海上航行中进一步恶化,青黑色的腐败区域扩大,脓液不断渗出,恶臭在狭小的船舱内弥漫。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生命之火仿佛在风中摇曳。
十四行诗躺在旁边的简易担架上,脸色比维尔汀好不了多少。强行透支神秘术抵挡心灵卫士的攻击,几乎耗尽了她的本源,此刻她陷入深沉的昏迷,气息微弱,只有偶尔痛苦地蹙眉证明她还活着。
“到了……终于到了……”菲因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渺茫的希望。他透过观察窗看向那片被战争和心灵控制蹂躏过的土地,握紧了手中的突击步枪。
“别放松警惕,”阿利兹的声音依旧冰冷,狙击枪的枪口警惕地扫视着死寂的码头和远处如同巨兽骨架般的塔桥:“鬼知道这里有没有沦陷……”
看着四周废弃的装甲车,坦克。云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希望这里还没有……”
……
不久,一行人便缓慢的行走在伦敦的街头处,云茹看着那些坍塌的建筑残骸,地上已经烧成残骸但依然能辨认的欧盟旗帜。云茹感叹道:“这里的欧盟联军不久前应该在拼死抵抗厄普西隆军的全力进攻。”
菲因端着枪,一边四周排查,一边说道:“别看同盟国联军的高层昏庸无能,但这些将士没一个是孬种。”
云茹沉默地点点头,目光扫过这片惨烈的战场遗迹。每一处废墟都在诉说着抵抗的惨烈与最终的失败。这更坚定了她的决心——风暴引擎,是他们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答案。
他们避开了几条主干道。应该是信号抑制器起了作用,暂时没有心灵探测的波动扫过他们。
这里,静的出奇。
终于,云茹带着他们拐过一个道口,一座巨大的仓库赫然耸立在所有人面前。
“命运科技实验室!它还在!”云茹激动的捂住了嘴巴,她颤抖着朝实验室大门跑去,全然不顾身后的菲因和阿丽兹呼唤她。
云茹一把推开大门,眼前的场景却让她瞬间接近崩溃。
眼前,是“风暴引擎”,但是,现在的它,却是一堆破铜烂铁。几乎彻底炸膛的光棱炮,依旧冒着黑烟的超时空传送仪……一切的一切,无不在诉说着“风暴引擎”此刻的惨状。
“这……这不可能……为什么……”云茹近乎疯狂般冲向那堆残骸,一头扎在里面疯狂寻找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云茹失魂落魄的走出残骸,跪倒在冰冷的合金地板上,失魂落魄。
眼前的风暴引擎残骸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钢铁骨架,扭曲的光棱炮管无力地垂向地面,超时空传送仪的核心区域焦黑一片,兀自冒着缕缕不祥的黑烟。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烧焦的电路板和绝望的味道。她颤抖的手指徒劳地在冰冷的、布满刮痕的金属表面划过,仿佛想从这堆破铜烂铁中抠出最后一丝希望。
“纳米回复系统……彻底损毁了……”她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砸在死寂的实验室里,也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想要修复风暴引擎……至少……要十年之久……”
十年。在厄普西隆掌控全球、心灵控制仪笼罩天空的当下,他们连十天都未必有。
菲因手中的突击步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背脊重重撞在布满灰尘的控制台上,震落一片呛人的尘埃。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堆象征着他们最后希望的废墟,眼神里的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比伦敦铅灰色天空更深的死灰。阿拉斯加陷落、免疫者全灭、斯奈德牺牲、维尔汀重伤垂危……一路支撑着他们走到这里的信念,在这堆冰冷的残骸面前,被碾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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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利兹抱着她的狙击枪,缓缓蹲了下来,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肩膀无声地耸动着,没有哭泣的声音,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挤出。她曾是精准致命的猎手,如今连抬起枪口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兀尔德女士抱着维尔汀,跌坐在冰冷的地面。维尔汀的身体滚烫得像块烙铁,颈侧的伤口散发出腐败的恶臭,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发出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
十四行诗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兀尔德女士看着女儿,又看看那堆废墟,再看看周围陷入死寂的同伴,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她。她紧紧抱着维尔汀,仿佛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浑浊的泪水无声滑落,滴在女儿滚烫的额头上。
“云茹姐……”
一个沙哑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是阿利兹。她艰难地站起身,走到如同石雕般跪在废墟前的云茹身边,轻轻蹲了下来。沾染硝烟和血迹的手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搭在了云茹剧烈颤抖的肩膀上。
“你尽力了,”阿利兹的声音干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她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嘴角却只牵动了一下,“我们都看到了……我们……不怪你……”泪水终究还是冲破了强装的镇定,滑过她沾满污迹的脸颊,“能……能成为一名焚风反抗军的士兵……跟着你战斗到最后……我们……死而无憾。”
菲因猛地抬起头,眼中那死灰仿佛被阿利兹的话点燃了一丝微弱的火星,随即又被更深的疯狂取代。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枪,动作僵硬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厉:“妹妹说得对!领袖,别跪着了!大不了,老子现在就杀回南极!临死前也要拉上那个‘心灵神’和几个梦魇杂碎陪葬!黄泉路上,也好跟斯奈德有个交代!”他几乎是咆哮着,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激起回响,带着一种自毁般的悲壮。
“云……茹……”
就在这时,兀尔德女士怀里的维尔汀,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竟缓缓睁开了眼睛。高烧让她的视线模糊不清,只能勉强捕捉到云茹跪在废墟前的轮廓。
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带着灼烧般的嘶哑:“没……关系……云茹……只要……我们……还能……在一起……就……足够了……”她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颈侧的剧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但那双被高烧和剧痛折磨得几乎失焦的灰色眼眸,却固执地望向云茹的方向,传递着一种近乎纯粹的、在绝望深渊中依然存在的牵绊。
“是啊……司辰……”担架上的十四行诗也在这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呓语,她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涣散的目光似乎捕捉到了维尔汀的身影。她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撑起身体,却只换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嘴角溢出的血沫。她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能……能作为你的第一助手……陪你……走到这里……是我……一生的……幸事……”
这来自两个重伤垂危同伴的话语,如同最温柔的刀,狠狠刺穿了云茹被绝望冰封的心脏。她猛地一颤,紧握的拳头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这刺痛让她混沌的意识猛地一清!
死?陪葬?不!
斯奈德用生命推开地狱之门,不是为了让他们冲进去送死!十四行诗透支灵魂挡下致命攻击,不是为了让他们放弃!维尔汀承受非人的折磨依然在呼唤她的名字,不是为了让她跪在这里认输!兀尔德女士放弃苟活的机会选择同行,不是为了目睹女儿最后的毁灭!菲因和阿利兹的忠诚与热血,不是为了毫无价值地泼洒在无意义的冲锋路上!
风暴引擎毁了,但他们还在!
云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股压抑到极致、终于冲破绝望壁垒的狂怒与不甘!这狂怒并非指向敌人,而是指向自身的软弱!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那熄灭的火焰如同被浇上了滚烫的烈油,轰然爆燃!不再是焚风领袖的锐利,而是一种更原始、更决绝、近乎疯狂的生命意志!
她不再看那堆冰冷的残骸,而是猛地转身,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扫过菲因、阿利兹、兀尔德女士,最后死死定格在维尔汀和十四行诗身上。
“都给我站起来!”云茹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撕裂了实验室的死寂,带着不容置疑的狂暴力量,“风暴引擎没了,但……我们还没死透!”
她踉跄着站起来,胸口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强行稳住身形,指向实验室深处布满灰尘和废弃设备的角落:
“菲因!阿利兹!别想着去南极送死!给我搜!把这破实验室翻个底朝天!所有能用的零件、能源、武器、药品!哪怕是一颗螺丝钉、一管过期的抗生素、一把还能打响的破枪!统统给我找出来!厄普西隆的狗杂种不会给我们十年,我们就用十个小时、十分钟、十秒钟去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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