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灵局地下医疗室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沈砚冰盯着小刘攥着青铜片的手背——青年指节泛白，连血管都绷成了青紫色。
她低头看自己缠着纱布的手，止血棉上还沾着半片林观鹤的碎发，刚才拽他外套时蹭下来的，发梢带着点烤串摊的孜然味。
小刘的声音带着颤，“沈法医？”
“林哥说十分钟后汇合，可刚才那东西是王科长吧？”
“他明明上周还在局里开会”
沈砚冰摸出手机，相册里存着林观鹤送外卖时被投诉的聊天记录。
客户骂他“送个奶茶能绕三公里”，他回：“您小区狗太凶，我绕路是怕它闻见奶茶香跟我回家，到时候您得帮我喂狗。”
现在她划到另一张照片——林观鹤蹲在福利院门口，给流浪猫喂烤肠，夕阳把他影子拉得老长。
她突然开口，指腹蹭过手机屏上的人影，“内鬼不是王科长。”
“王科长是被控制的。”
“刚才那东西后颈的红印，是养尸咒的标记。”
小刘猛地抬头：“您怎么知道？”
“上周我验过一具流浪汉的尸体。”
沈砚冰扯下医用胶布重新裹手，动作比解剖尸体时还轻，“后颈同样位置有红印，内脏全被阴煞啃空了。
当时我以为是意外，现在看来“
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观鹤推门进来时，外套搭在肩头，桃木剑还滴着黑血。
他嘴角沾着草屑，看见沈砚冰的手，喉结动了动：“疼吗？”
“不疼。”
沈砚冰把红花油推过去，“后背呢？”
林观鹤一怔，随即笑出白牙：“沈法医连我旧伤都记着？”
他扯了扯领口，露出锁骨下淡粉色的疤痕，“老伤了，比不过你手金贵。”
小刘把青铜片递过来：“陈老说这是引魂器残片，能召唤阴物。”
“王科长尸体里也有类似的东西。”
林观鹤接过青铜片，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符咒：“内鬼在养尸。”
“们需要活人死尸做容器，刚才那东西就是半成品。”
他抬头看向墙上的镇灵局结构图，指尖点在资料室位置，“养尸需要古籍，局里的《阴阳禁录》副本在资料室。”
“内鬼今晚肯定会来拿。”
小刘攥紧驱邪罗盘，“那我们？”。
林观鹤把三张雷符分给两人，“布网。”
“沈法医守监控室，小刘在资料室门口设锁魂链。
“我”
他扯下腰间的外卖箱，从保温袋里摸出两串没送出去的烤腰子，“当诱饵。”
沈砚冰按住他要往嘴里塞烤腰子的手：“你故意让内鬼以为你受伤？”
“聪明人都爱捡软柿子。”
林观鹤咬下一块烤腰子，孜然香混着血腥味在嘴里炸开，“他看见我单枪匹马，肯定会动手。”
深夜的镇灵局像座空坟。
林观鹤靠在资料室门口的消防栓上，嘴里叼着半根草茎。
监控室的红灯在三楼闪了闪——沈砚冰发来信号：目标出现。
脚步声从二楼传来，很慢，像踩在棉花上。
林观鹤眯起眼，看见阴影里走出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帽檐压得低，露出的下巴线条很熟——是局里的张副主任，上周还拍着他肩膀说“小同志驱鬼辛苦了”。
林观鹤歪头，“张副主任？”
“这么晚查岗？”
张副主任没说话，抬手就是一道黑芒。
林观鹤侧身避开，后背撞在消防栓上，旧伤猛地抽痛。
他摸出雷符拍在地上，蓝光炸开，照见对方后颈同样的红印——比王科长的更深，几乎要渗出血来。
“养尸咒入体了？”
林观鹤甩了甩发麻的胳膊，桃木剑“嗡”地出鞘，“谁给你的？
镇北堂的老东西？“
张副主任突然笑了，声音像指甲刮黑板：“你以为抓住我就完了？”
他从怀里掏出个青铜铃铛，摇了摇，“你那小女朋友在监控室，听见这声音”
林观鹤瞳孔骤缩。
监控室里，沈砚冰正盯着屏幕，突然听见铃铛声。
她抓起桌上的解剖刀——那是她平时验尸用的，刀柄刻着“沈”字。
铃声越来越近，她摸出手机给林观鹤发消息，指尖在键盘上顿住：相册里林观鹤喂猫的照片，背景是福利院的老墙，墙根下有株他去年种的向日葵。
张副主任晃了晃铃铛，“想救她？”
“来啊。”
林观鹤挥剑斩向铃铛，桃木剑却被一道黑雾弹开。
他这才发现对方脚下画着个血阵，阵眼是块跟青铜片同款的残片。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
【检测到养尸阵，宿主当前境界需速战速决】
“小刘！”
他吼了一嗓子。
楼梯间传来锁链碰撞声，小刘举着驱邪罗盘冲出来，锁魂链“唰”地缠住张副主任的腿。
林观鹤趁机甩出三张雷符，蓝光裹着电流劈在对方身上。
张副主任惨叫着摔倒，铃铛滚进资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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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冰的消息弹出来：【我没事，他在诈你】。
林观鹤弯腰捡起铃铛，突然感觉掌心一烫。
铃铛表面浮现出一行小字：镇北堂，第七十二代执事。
他抬头看向张副主任，对方原本和善的脸正在扭曲，皮肤下有黑影在蠕动——是只指甲盖大的阴虫，正从后颈红印里钻出来。
“杀了我”
张副主任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它要要去福利院”
话音未落，他的瞳孔彻底变成黑色。
林观鹤反手扣住对方手腕，桃木剑抵住心口：“谁指使的？”
“你猜啊”
张副主任的声音又变成了那种刺耳的笑，“下一个，是你喂猫的地方哦。”
资料室的窗户“轰”地炸开。
夜风卷着血腥味灌进来，林观鹤看见窗外飘着团黑雾，里面隐约有张人脸——跟上周验尸时那具流浪汉的脸一模一样。
小刘的驱邪罗盘突然发出刺耳鸣叫，锁魂链“咔嚓”断裂。
张副主任趁机撞开林观鹤，抓起铃铛就要往黑雾里扔。
林观鹤扑过去拽住他脚踝，后背旧伤疼得几乎要裂开。
沈砚冰的声音从监控室传来：“他后颈！”
“阴虫怕朱砂！”
小刘立刻摸出朱砂粉撒过去。
阴虫被烫得蜷成一团，张副主任的动作顿了顿。
林观鹤抓住机会，桃木剑刺穿了他的手掌——不是心口，是手腕。
他扯下嘴角的草茎，露出白森森的牙，“想跑？”
“晚了。”
黑雾突然加速朝窗外窜去。
林观鹤刚要追，沈砚冰从监控室冲出来，手里举着个证物袋：“等等！”
“张副主任的工作笔记！”
小刘捡起断裂的锁魂链，声音发颤：“林哥，罗盘显示黑雾往福利院去了。”
林观鹤盯着手里的青铜铃铛，镇北堂的刻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摸出手机，相册里是福利院老人们的合影，最边上蹲着手捧烤肠的流浪猫。
他把桃木剑插回剑鞘，“走。”
“去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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