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电厂外的废弃卡车里,车灯被蒙上黑布,只漏出一线昏黄的光,在金属车壁上投下晃动的人影。
林观鹤坐在折叠椅上,诛邪剑横在膝头,剑身映着他微蹙的眉峰——方才老王塞过来的破邪符还攥在掌心,符纸边缘的朱砂蹭得虎口发红,却有一股股热流顺着指缝往骨头里钻,像团被封印的小太阳。
“臭小子发什么呆?”
老王的烟杆在铁皮车板上敲出脆响,这位隐世天师门的老道士头发炸得像团乱草,却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刚让小阮家丫头煮的艾草茶蛋,趁热吃。”
林观鹤低头,看见油纸上还沾着星点碎茶叶,鼻尖突然泛起股熟悉的药香——是阮雪总往他药包里塞的那种。
他喉结动了动,把破邪符收进领口,指尖碰到顾清欢送的平安符,草莓香混着艾草味窜进鼻腔。
“谢了王老头。”
他咬开茶蛋,蛋白里渗着深褐的卤汁,“比上次糖放多了的那锅强。”
“屁话。”老王咧嘴笑,可下一秒就板起脸,“这符是用我养了二十年的雄鸡血画的,刚才在镇灵局仓库里翻出来的。”
他粗糙的手指戳了戳林观鹤领口,“那批邪修养的煞鬼专啃活人阳火,你带着。”
驾驶座传来纸张展开的哗啦声。
方局长把战术地图摊在方向盘上,钢笔尖点在旧电厂锅炉区:“三路进攻,我带镇灵局特勤一队从正门突入,吸引火力;陈老和老王带隐世门的小崽子们绕后,炸了他们的聚阴阵。”
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最后一路——”
“是我。”林观鹤接口,指腹摩挲着诛邪剑的吞口兽纹。
剑身突然轻颤,像是回应他的话。
陈老坐在卡车后排,铜铃挂在腰间随他动作轻响。
这位总爱盘着念珠的老道士此刻解了道袍外褂,露出里面穿了几十年的月白中衣,袖口沾着上午驱煞时溅的黑血。“观鹤,”
他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核心区域在废弃的冷凝塔,他们用三十七个无辜者的魂魄养那东西。”
林观鹤的手指顿在剑鞘上。
他想起三天前在福利院后巷捡到的红绣鞋,想起顾清欢哭着说“有个穿花裙子的小姐姐总在女厕等我”,想起苏妲调龙舌兰时手抖,说最近总梦见有双湿冷的手掐她脖子——原来都是这摊浑水溅出来的涟漪。
“能量源藏在冷凝塔最底层的地井里。”
方局长的钢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镇灵局的探测仪显示,那东西的波动和五十年前昆仑墟泄露的邪修残魂吻合。”
他推了推眼镜,“你需要在我们吸引住外围守卫后,用隐身符潜进去,毁掉那口井。”
“隐身符我带了三张。”林观鹤从帆布包里摸出符纸,边角被他叠得方方正正,“两张备用,一张用来撤退。”
他抬头时,目光扫过车外——萧宁靠在卡车引擎盖上,军靴尖踢着块碎石,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手里还攥着顾清欢的平安符,在夜风里一飘一飘。
“记得,一旦发现能量源有异变。”
老王突然掐灭烟头,火星子在夜色里迸成星,“立刻把破邪符拍在地上,我们就算拆了整个电厂也会冲进去捞你。”
陈老的铜铃突然嗡鸣。
林观鹤的后颈泛起凉意,这是他开了破妄眼的征兆——视线里的卡车突然变得透明,能看见外面的荒草在黑雾里扭曲成蛇的形状,能看见旧电厂围墙上爬着的不是藤蔓,是无数青灰色的手。
“他们发现我们了。”
他霍然起身,诛邪剑出鞘半寸,寒光割破了卡车里的寂静。
方局长的对讲机突然炸响电流声,接着是萧宁的骂声:“操!
门口那俩放风的邪修跑了!“
“计划提前。”方局长把地图一卷塞进怀里,“陈老、老王,带你们的人从西侧迂——”
“不用。”林观鹤打断他,指尖的血珠滴在诛邪剑上,剑身立刻腾起紫色火焰,“我现在就去。”
他摸出隐身符,符纸在掌心发出细碎的噼啪声,“他们要的是我这个‘最浪天师’的命,我去当诱饵,你们趁机摸进去。”
“混小子!”老王抄起烟杆要敲他脑袋,却被陈老拦住。
老道士望着林观鹤领口晃动的两张符纸——一张是顾清欢歪歪扭扭写的“平安”,一张是老王用雄鸡血画的破邪,突然笑了:“当年我师父说,最疯的天师才能劈开最阴的局。”
他从怀里摸出串檀木念珠,塞进林观鹤手里,“替我把那口井里的冤魂都度了。”
林观鹤攥紧念珠,檀木的香气裹着符纸的暖流涌进心口。
他望向车外,萧宁已经抄起战术斧冲过来,发梢沾着草屑,脸上的笑意比刀还亮:“臭小子敢不等老子,回来老子揍你!”
“揍我?”
林观鹤把隐身符拍在脸上,身影渐渐淡成一团雾气,“等我拆了那口井,萧队得请我吃三斤烤腰子。”
夜色如墨,旧电厂的黑雾翻涌得更凶了。
林观鹤的脚步声消失在风里,只余下诛邪剑的嗡鸣,像根银针,刺破了这浓稠的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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