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猛地从床上坐起时,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
他的指尖死死抠住床单,眼前还晃着那片血色战场——断剑插在焦土上,染血的道袍下露出半张灰白的脸,最远处那道身影裹在黑雾里,却让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是归墟教的人?”他哑着嗓子呢喃,喉结滚动两下。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成了诡异的猩红,像泼在玻璃上的血,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床头柜上的铜镜突然轻颤,镜面蒙着层白雾,隐约能看见白胡子老头的轮廓一闪而过。
“不是梦。”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掌心全是黏腻的凉意。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时,他正盯着铜镜发怔,机械音带着金属质感:“检测到梦境残留能量,是否进行解析?”
林观鹤手指在床头柜上敲了两下,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解析。”他低声说,目光死死锁住铜镜。
镜面的白雾突然翻涌,像被风吹散的云,露出幅模糊的地图——青灰色的山脉间夹着个圆点,圆点周围画着七道扭曲的符咒。
“归墟之门不止一个入口”他喃喃重复着梦里老头的话,指节抵着下巴。
窗外的风突然灌进来,吹得窗帘哗啦作响,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到了窗前,睡衣下摆被吹得猎猎作响。
“林观鹤?”
门被推开条缝时,他条件反射地转身,右手已经摸到了后腰的桃木剑。
阮霜抱着件外套站在门口,发梢还沾着夜露,显然刚从院子里过来。
她的目光扫过他紧绷的肩背,又落在铜镜上的地图,“做噩梦了?”
林观鹤松了松肩膀,把剑重新别回腰间。
“不是噩梦。”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点惯常的痞笑,“是老天师的残念托梦。”
他侧身让阮霜进来,指尖点了点镜中地图,“刚才系统解析出来的,这地方像祭坛遗迹,但坐标不太清楚。”
阮霜凑近看了眼,眉心微微蹙起。
她的手指在镜面虚虚划过,指节泛着青白:“符咒的纹路是先秦古篆。”她抬头时,眼尾的泪痣在月光下泛着淡红,“镇灵局的古籍里提过,上古天师为封印归墟之门建过七座祭坛。”
“所以?”林观鹤倚着窗沿,月光在他睫毛上投下阴影。
“所以”阮霜的声音低了些,“地图上的圆点,可能是其中一座祭坛的入口。”她顿了顿,“而入口可能在你最熟悉的地方。”
林观鹤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今早送外卖时路过福利院,老周头拉着他的手说“后院地窖的锁又锈了”,想起顾清欢上周在福利院陪孩子们玩时,说“地窖里有凉丝丝的风”。
“福利院。”两人同时开口。
阮霜的嘴角终于有了丝极淡的笑意,像春冰初融。
“睡吧。”
她把外套搭在他臂弯,转身时发梢扫过他手背,“明天要带的家伙,我让阮雪准备了。”
门合上的瞬间,林观鹤低头看向外套。
衣摆处绣着片极小的银杏叶——是阮家姐妹的家纹。
他捏了捏衣料,温度还带着阮霜身上的药香,突然就想起阮雪今早往他口袋里塞的橘子糖,甜得发腻。
次日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
顾清欢抱着个保温桶站在福利院后院,发顶的呆毛被风吹得翘起来。“哥哥,我煮了南瓜粥。”她把桶往他怀里塞,指尖还沾着米粒,“地窖里凉,吃点热乎的。”
“知道我们清欢最贴心了。”林观鹤揉了揉她的发顶,目光却扫过后院角落的老槐树。
树底下堆着半人高的杂物,最上面盖着块油毡布,掀开后是道青石门——门环上缠着的红绳早就褪了色,锁孔里塞着团陈年蛛网。
阮雪踮着脚往门里张望,发辫上的蝴蝶结晃呀晃:“真的要下去吗?
我我带了驱邪香包!“
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绣着八卦的小布袋,塞给顾清欢,”清欢姐姐拿着,要是害怕就捏我手心。“
陆星瑶抱着臂靠在槐树上,墨镜滑到鼻尖:“本小姐是来看你们出糗的。”但她脚边放着个黑色工具箱,箱盖上贴着“星耀集团特供防爆装备”的标签。
林观鹤摸出张黄符,指尖在符上抹过,血珠顺着纹路渗开。“都往后退。”他低喝声,黄符“啪”地拍在石门上。
符纸腾起淡蓝色火焰,映得众人的脸忽明忽暗。
“破妄!”他咬破舌尖,血沫喷在符纸上。
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石门“吱呀”裂开条缝,门后原本是夯实的土地,此刻却浮现出道青石板阶梯,向下延伸进黑暗里,台阶上凝着层白霜,像撒了把盐。
“这是”顾清欢的手指掐进他掌心,声音发颤,“和我梦里一样的台阶。”
林观鹤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过去:“别怕,哥在。”
他转头看向阮霜,后者正捏着银针扎向自己指尖,血珠滴在罗盘上,指针突然疯狂旋转,“阴气浓度超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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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时,眼底泛着幽蓝——是开启了阴阳眼。
“走。”林观鹤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台阶。
顾清欢攥着他的衣角,阮雪抓着阮霜的手腕,陆星瑶虽然嘴上嫌弃,却悄悄往他身侧挪了半步。
越往下走,空气越冷。
墙壁上的青苔变成了深紫色,手电筒照上去,能看见细密的纹路——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符咒,每道符都泛着幽绿的光。
阮雪凑过去看,鼻尖几乎要碰到墙:“这些字比爷爷医书里的还要老。”
林观鹤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一道符。
符纹突然亮起来,像被点燃的导火索,顺着墙壁“唰”地窜出去。
他的瞳孔骤缩:“这不是人刻的。”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是神留下的封印。”
“神?”陆星瑶的声音有些发虚,“你不是说这世界只有鬼和天师吗?”
“上古时期,天地未分。”阮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有大能者称神,有大恶者为魔。
归墟之门本就是神魔大战时留下的裂痕。“她的银针在掌心转了个圈,”所以老天师才说,门里的东西比我们想的厉害。“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起来。
顾清欢的手电筒“啪”地掉在地上,光束乱晃。
林观鹤把她护在身后,桃木剑已经出鞘。
震动越来越剧烈,墙壁上的符纹开始崩裂,碎石簌簌往下掉。
“退后!”他大喝声,拉着顾清欢往台阶上跑。
阮霜拽着阮雪,陆星瑶提着工具箱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地底传来声闷吼——像是生锈的齿轮转动,又像是野兽的呜咽。
林观鹤回头的瞬间,看见黑暗里亮起双猩红的眼睛。
那眼睛离他们足有二十米远,却让他的桃木剑嗡鸣不止。
黑影缓缓站起,轮廓像个人,却比常人高出两倍,肩背佝偻着,指尖的指甲长得能划破地面。
“凡人”它的声音像两块磨盘相撞,“竟敢踏足归墟圣所”
林观鹤的后背抵上石门,掌心全是汗。
他能听见顾清欢急促的呼吸声,阮雪压抑的抽噎,陆星瑶攥紧工具箱的咔嗒声。
黑影又往前迈了步,地面裂开道缝隙,凉气顺着缝隙涌上来,冻得他后槽牙直打颤。
“关门!”阮霜突然喊。
林观鹤反应过来,抬手就是张雷符拍在石门上。
符纸炸响,石门“轰”地合上,把黑影挡在里面。
但那声音还在继续,透过石门传来,像无数根钢针扎进耳朵:“你们逃不掉的”
顾清欢突然哭出声,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阮雪抱着阮霜发抖,陆星瑶的墨镜滑到鼻梁上,露出发白的脸。
林观鹤摸出颗橘子糖塞进顾清欢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他抬头看向阮霜,后者正盯着罗盘——指针停在最顶端,指向正北。
“归墟之门”他低声说,“我们才刚摸到门槛。”
窗外的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洒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
但林观鹤知道,真正的黑暗,才刚刚掀开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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