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喉结微微滚动,抵在颈前的断剑还带着赵明远掌心的温度,剑尖压着阮雪平安符炸开的金纹,像根扎进豆腐里的针。
他能闻到赵明远身上浓重的血腥气——那是蛇鳞褪落时刮破的皮肤渗出来的,混着归墟教特有的腐叶味,直往他鼻腔里钻。
“师兄,”他声音放得很轻,像在哄福利院闹脾气的小娃娃,“你手在抖。”
赵明远的手腕确实在抖,断剑在金纹上划出细碎火星,指甲缝里的血珠顺着剑脊往下淌,滴在林观鹤锁骨处,烫得人发疼。
“它说”他喉结动了动,蛇鳞退去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它说你打开归墟之门会害死所有人。
它说我才是能镇住那东西的人。“
林观鹤望着他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天师协会考核场,这男人也是这样红着眼,把他从三个抢法器的小混混手里拽出来。
那时候赵明远还是刚入门的执剑天师,袖口沾着符灰,拍他后背时说:“小鹤,以后哥罩你。”
“所以你信了?”林观鹤拇指轻轻摩挲断剑的缺口——这是上个月两人在郊区破煞时,赵明远为替他挡鬼爪崩断的,“信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话音未落,一道冷风擦着他耳尖刮过。
阮霜的封喉符像三把银梭,“唰唰唰”钉在赵明远脚边的地面,符纸腾起紫烟,瞬间在两人之间织出张无形的网。
林观鹤余光瞥见她攥着青铜钉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平时总垂在肩头的墨发被风掀到耳后,露出耳尖一点薄红——那是她动真格的征兆。
“阿远哥!”阮雪的声音带着哭腔。
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到了地上,怀里的药囊敞着口,镇魂粉撒了一地,黄色粉末沾在她白裙子上,像落了层金粉。
她正用沾着药粉的手去够赵明远的衣角,“你、你答应过小雪要教我画平安符的”
陆星瑶的高跟鞋“咔”地碾过一片碎瓷,拽着顾清欢退到墙根。
顾清欢被她扯得踉跄,手里还攥着那颗没送出去的水果糖,鼻尖红得像颗草莓:“观鹤鸽鸽”
“闭嘴!”陆星瑶咬着后槽牙低喝,眼尾吊得老高,“现在不是发糖的时候!”她另一只手悄悄摸向包里的电击棒——虽然知道对邪修没用,但总比干站着强。
赵明远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断剑“当啷”掉在地上,震得林观鹤脚背发麻。
他捂着头跪下去,指缝里渗出黑血:“它在笑它说我太弱了说我连你一根汗毛都伤不了”
林观鹤蹲下来,与他平视。
归墟教的咒印正从赵明远后颈爬出来,青黑色的纹路像条毒蛇,沿着耳后往太阳穴钻。
他伸手按住那处,掌心腾起温热的阳气,咒印立刻蜷成团,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你被下了引魂钉,”他说,“在郊区破煞那次,你替我挡的不是鬼爪,是钉。”
赵明远瞳孔骤缩:“所以所以我总梦见蛇”
“所以你以为是归墟教在帮你?”林观鹤扯下脖子上的平安符,那是阮雪今早硬塞给他的,“他们往你脑子里种了执念,让你觉得我是祸根。”
他指尖凝出道金光,轻轻点在赵明远眉心,“睡吧,等醒了,我带你去医馆,阮霜的针灸比归墟教的破钉子管用。”
赵明远的眼皮缓缓垂下,倒在地上时,恰好压在阮雪撒的镇魂粉上。
小姑娘立刻扑过去,用袖子给他擦脸上的血,发顶的呆毛跟着晃动:“阿远哥别怕,小雪的药粉最香了”
林观鹤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灰。
桃木剑还别在后腰,剑穗上的铜钱被风刮得叮当响。
他扫过众人——阮霜正弯腰捡地上的封喉符,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
陆星瑶还攥着顾清欢的手腕,却悄悄松了力道;
顾清欢正把水果糖往阮雪手里塞,小声说:“给阿远哥哥留着,等他醒了吃”
“现在有两个选择,”他说,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投进静潭,溅得满室回音,“要么现在去归墟之门,要么等他们凑齐七枚引魂钉再来找我们。”
阮霜抬头,青铜钉在指尖转了个圈:“归墟之门在东郊废厂,我查过,那地方地下埋着前朝镇灵碑。”
“风险太大!”陆星瑶皱着眉插话,“我爸说过,那门开一次能把半个城市的阳气抽干!”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耳尖一红,“我、我是听集团安保部说的!”
顾清欢举了举手,糖纸在她手里发出沙沙声:“观鹤鸽鸽说过,越危险的地方”
“越要第一个冲进去。”林观鹤接完她的话,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玉简——那是三天前在老宅地宫找到的,此刻正贴着他心口发烫,“它在催。”
众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胸前。
玉简表面的纹路突然亮起来,像有活物在石皮下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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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观鹤能感觉到,那股热流顺着血管往指尖钻,连带着后颈的天师印都在发烫——那是系统激活时留下的印记,平时只在驱鬼时才会显形。
“走。”他抽出桃木剑,剑身上的符纹泛起紫芒,“阮霜带赵明远去医馆,阮雪留着镇魂粉备用。
陆星瑶开车,顾清欢“他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呆毛,”坐副驾,帮我看导航。“
陆星瑶翻了个白眼,却已经掏出车钥匙:“我那辆玛莎拉蒂可经不起折腾”
“撞了我赔。”林观鹤咧嘴笑,露出右边的虎牙,“反正系统刚给了我古董鉴定能力,上周收的那个青花瓷瓶”
“谁要你赔!”陆星瑶耳尖更红了,拽着顾清欢往门外走,高跟鞋敲得地面咚咚响。
阮霜弯腰把赵明远背起来,他的血蹭在她素色旗袍上,像朵开败的红梅。
“小心。”
她只说了两个字,却比任何叮嘱都重。
阮雪追上去,往林观鹤兜里塞了把糖:“观鹤哥哥吃甜的,力气大!”
林观鹤摸了摸兜里的糖,甜纸窸窣作响。
他望着众人的背影,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闷响,像有座山在地下翻身。
玉简的热度突然飙升,烫得他差点松手。
他低头,看见石面上浮现出一行血字:归墟已醒。
风从破窗灌进来,卷起地上的镇魂粉,在半空画出条金线。
林观鹤望着窗外逐渐暗沉的天色,突然想起赵明远说的那句话——“它说只要杀了你”
归墟之门,到底在等谁?
他握紧桃木剑,转身走向停在巷口的玛莎拉蒂。
陆星瑶正趴在车窗上喊他,顾清欢在副驾冲他挥手,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光。
车发动的瞬间,林观鹤听见地底传来龙吟。
很轻,却震得耳膜发疼。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简,那热度透过衬衫烙在皮肤上。
后视镜里,东郊的方向腾起团黑雾,像朵正在绽放的食人花。
归墟之门的缝隙里,有幽蓝色的光透出来。
像双睁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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