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
突然就下起了大雨。
难怪某些电视剧里分手总是在雨天。
不是没有道理的。
柳一鸣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被打湿的头发，感觉自己的心就跟着下着的雨一样，哗哗哗的难受。
他坐在朋友蒋锦程租的房子里，看着窗外下个不停地雨，没忍住叹了口气。
太倒霉了。
身后蒋锦程一边翻箱倒柜替他找吹风机，一边嘲笑道：“这才交往了多久？不到半个月吧，就分手了？”
“也不知道是谁上次跟我说，曼曼就是从小过的苦了点，有点爱占便宜的小毛病不是什么大事。”
“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她，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说着说着还模仿起了当时柳一鸣向他介绍起赵可曼时的语气。
听得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腻得慌。
柳一鸣低着头，紧抿着嘴唇，试图假装没有听见身后人的吐槽。
可是当他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到聊天软件上置顶那个昵称时，又想起了赵可曼。
顺着手机看向自己的手腕，红色的手编绳特别醒目。
往事不堪回首。
处处都是回忆。
“你该不会又舍不得了吧。”
蒋锦程拿着找到的吹风机一转身，就看到朋友的眼睛正盯着手上的红绳出神。
脸上还带着一丝惆怅。
“胡说。”
柳一鸣反应过来，直接关上了手机，把手腕上的红绳撸了下来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像是在证明着自己的决心。
蒋锦程似笑非笑地看着柳一鸣的操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反正从他知道朋友是跟赵可曼交往开始，就知道迟早是这么个结果。
赵可曼是谁啊。
公司里最抠门，最爱占便宜的女同事。
免费的绝不花钱，要花钱的努力少花。
跟她一个部门工作的人，没少在茶水间里抱怨。
可这人依旧我行我素，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蒋锦程虽然跟对方不是一个部门的，但多少还是听到了一些有关这位女同事的传说。
“最好是，好马不吃回头草。”
说完他把手里的吹风机递了过去。
房间里响起了一阵嗡嗡嗡的声音。
柳一鸣吹着头发，越想越不甘心，扭头冲着蒋锦程就开始吐槽。
“你说她这人怎么能这样呢！我可是她男朋友，又不是别人。”
“直接说出来想要什么不行吗？就非要这么暗戳戳地占便宜？”
“真是把人都当傻子了吗？”
“你不就是那个大傻子嘛。”蒋锦程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伸手从打包袋里拿出了一份装着番茄牛肉煲的小砂锅。
小砂锅的外壁摸上去还有点温度。
他当初就跟柳一鸣说过赵可曼人不行，可对方偏偏不听。
非要试试。
果然试试就逝世。
都没有坚持到一个月呢。
也算是打破了往年最快的分手记录了。
“别以为我没有听出来，你在趁机骂我。”
柳一鸣吹干了头发，把吹风机往沙发上一丢，就朝蒋锦程走来。
“我有吗？”
“没有吧。”
蒋锦程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
柳一鸣刚起了个头，话才说了两个字，就被空气里突然冒出来的浓郁香味给击中了。
脑子一下子就迷糊了。
忘记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来着，而是把目光转向散发着香气的源头。
被蒋锦程打开的番茄牛肉煲。
“香吧？”
“香。”
柳一鸣无意识地跟着点了点头。
气饱的肚子开始咕咕叫。
饥饿感被重新唤醒。
番茄的酸甜跟牛肉的鲜美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食欲。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跟着那个小砂锅移动。
“那就别愣着了，快尝尝。”
“谈恋爱哪有吃饭香啊。”
蒋锦程伸手推了推桌上另外一份番茄牛肉煲。
柳一鸣想了想，觉得说的有道理。
马上就把悲伤的心情跟那个糟心的女朋友抛到了一边，伸手拆开一次性的筷子夹起了一块鲜嫩多汁的牛肉送进了嘴里。
这一刻，一切的烦恼跟不快都随风而逝。
只有眼前的美味一直印刻在心中。
蒋锦程抬头看了一眼沉浸在享受美食之中的朋友，不由暗自感叹道：果然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好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十几分钟后。
吃完了的柳一鸣满意地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整个人宛如新生般，容光焕发。
哪里还有半点刚进来时，阴湿水鬼的感觉。
“你说的对，女朋友哪有盒饭香。”
“至少花钱了，我能吃的开心。”
柳一鸣掏出手机再次翻出聊天软件，把置顶取消，然后删除好友。
拜拜了您嘞，再也不见。
做完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压在心上的最后一块石头也没了。
不用花钱，也不用费心思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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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啊。
“明天我还要继续吃苏氏。”
“可以啊。那明天你买的时候能不能再帮我带一份。”
蒋锦程笑着伸手撞了撞柳一鸣的肩膀，又补充了一句，“记得分开点，要两张小票。”
“行行行，知道你想要盖章。”
柳一鸣心情大好，也没有多跟蒋锦程计较，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对了，我记得你们楼下就有苏氏，怎么还要我给你带？”
“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哎呦，你可真是能不能多上上网啊。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呆头呆脑的，跟个2g网似的。”
蒋锦程一脸稀奇地看着柳一鸣，仿佛是在看什么老古董一样的眼神。
“什么2g，我手机办的是4g。”
“大哥，那能不能动动你的手指头用一用你的4g网，到某博上去搜一搜。”
柳一鸣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听话的上网搜了一下消息。
结果看完之后，整个人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兴奋，就跟个土拨鼠似的激动地尖叫。
“真的假的？”
“这么大的瓜，我居然不知道。”
柳一鸣激动都继续说道：“格雅轩这个地方我知道，上次跟着经理出差去见客户在那里吃过饭。”
“味道是真好，但是价格也是真吓人。”
“一顿饭就那么几个菜，还不算汤就抵了差不多半个月的工资。”
“要不咱们明天去试试这位李大厨的手艺，机会难得呢。”
“不去，不去。”蒋锦程抗拒地摇了摇头，喊道：“我才不会背叛苏氏，去吃那什么劳子的牛排套餐。”
“一百八十八一份，就两样。一块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牛排，一份跟婴儿拳头大小的番茄味冰淇淋。”
“牛排我在哪里不能吃，番茄味的冰淇淋我在哪里不能买？”
“坚决跟苏氏共进退。”
说得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坚定地仿佛要入dang一样。
柳一鸣看着面前人夸张地动作，微微张大了嘴巴，小声嘀咕道：“倒也不至于这样吧。不就是一份盒饭嘛。”
这话说的小声，蒋锦程没有听到。
不然肯定会拉着柳一鸣好好掰扯一番。
“总之我不去，你也不能去。”
“刚才不是还夸苏氏好吃嘛。”
“不能这么快就变心了！”
蒋锦程目光灼灼地盯着柳一鸣，表情特别认真。
“行行行，我知道了。”
柳一鸣嘴上说着不去，心里却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下次偷偷去。
晚上九点，第二天销量的结果也出来了。
依旧是苏氏的番茄牛肉煲领先。
两天下来，差距从一百多份变成了三百多份。
可把李正华气坏了。
接到李新荣电话的时候，直接就不吭声了。
双眼通红，死咬着嘴唇。
“正华，我昨天让人跟你说的，你到底听没听到。”
“去把价格改了吧。”
“食材次点就次点，这没什么。”
电话那头李新荣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但是话的内容却让李正华的心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什么叫做次点就次点。
身为厨师，自然是要选最好品质的食材，给顾客提供最好的服务。
不管面对的是什么类型地顾客，都应该一视同仁。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出最好的菜。
他很难认同自己叔叔那套给顾客划分等级的观念。
叫人特别不舒服。
有种被侮辱了的感觉。
“我会自己看着办的，您就别操心了。”
李正华说完这句，不等电话那头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小老板”
站在一旁的小齐担忧地看了一眼明显憔悴了不少的李正华。
整个人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意气风发，眉宇间多了一丝郁气。
“小齐，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价格定的太高了？”
李正华虽然不想接受自家叔叔的提议，但是看着汇报上来的销量，内心还是有一丝动摇。
“如果不考虑食材的品质，但看价格来说确实高了一点。”
“华东街这边的消费水平还是不太能接受一顿午饭就要花一百八十八。”
“还”
李正华看着欲言又止的小齐，追问道：“还什么？”
“还只有两样东西。”
“性价比不高。”
“可是今天的销量明明比昨天好一点了。”李正华不甘心地辩驳了一句，他今天明明有听到上门地顾客说自己做到的好吃。
还特意带了朋友一起过来品尝。
这很大程度上给了他一些信心跟鼓励。
“可是相比较于苏氏，来吃的人还是少了很多。”
小齐再不忍还是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他真的不想自己小老板因为价格问题，而输掉了本应该可以赢的比试。
那样真的太可惜了。
“我再想想吧。”
李正华紧皱眉头，迟迟没有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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