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春末。
锦州老宅的夜晚格外宁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和风吹过老榆树枝条的沙沙声。
炕烧得滚烫,驱散了北国春夜的微寒,却驱不散张扬心头的些许沉闷。
父亲张宝全已然睡下,带着对儿孙绕膝的期盼进入了梦乡。
厢房里,只剩下张扬和谭雅。
房中微暗的夜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稍远的屏风上,随着人的运动被拉得忽长忽短。
谭雅正对着一面小铜镜,仔细地卸去脸上为了让张扬看起来更“成熟”而特意化的、略显老成的妆容。
清水拂过,露出她原本光洁细腻、几乎看不到岁月痕迹的脸庞。
她的基因优化虽不及张扬彻底,但也远超常人,衰老极其缓慢。
张扬坐在炕沿,默默看着镜中的妻子,也看着镜中自己那副被谭雅妙手勾勒出的、带着几分刻意沧桑的“面具”渐渐消失,恢复成本来的年轻面容。
这张脸,与他十几年前刚刚崛起时,并无太大区别,眼神却深邃如海,承载了太多的权柄与岁月。
“今天…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张扬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然。
谭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透过铜镜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波:
“不会。父亲的期望,是正常的。”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听不出情绪。
作为最顶级的特工,情绪控制是基本素养,更何况,她早已将自己的一切与眼前这个男人绑定。
张扬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放在她削薄的肩膀上。
指尖能感受到她肌肤下蕴藏的、远超常人的力量与韧性,但也仅此而已了。
关于子嗣,他们之间其实早有默契,也曾有过疑虑,只是从未像今天这样,被至亲之人如此直白地揭开。
“其实…我大概知道原因。”
张扬缓缓开口,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要穿透这维度,看到某些更深层的东西。
谭雅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高级基因药剂……”
张扬的声音低沉下来。
“它带来的进化,远超我最初的想象。
它不仅仅是治愈、强化,它是在重塑,朝着一个…近乎完美的方向。”
他轻轻捏了捏谭雅的肩头:
“我的身体,这些年非但没有衰老,反而每时每刻都在自我优化,机能一直在提升。
现在说我是超人,或许并不夸张。”
他自嘲地笑了笑。
“只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不需要我亲自去表现什么。”
“而完美的基因……”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
“它有着极强的…排他性和自我保护本能。
它本能地会抗拒…融合那些它认为‘不够完美’、可能会‘稀释’或‘污染’这种完美的外来基因。”
他的目光落回谭雅身上,带着复杂的情绪:
“尽管你也接受过优化,但程度不同。
恐怕…正是因为这种本质上的差距,导致了我们难以拥有后代。
这不是你的问题,谭雅。
根源,在我这里。”
这是张扬基于自身感受和超越时代的生物学理解,所能推断出的最接近真相的解释。
他不是有疾,而是…进化得太超前了。
超前的,与这个世界,甚至与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产生了生殖隔离般的鸿沟。
说实话,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他甚至怀疑过谭雅可能是系统召唤出来的,本就有与这个世界存在生殖隔离。
可是召唤而来的不仅仅是谭雅,还有他数十万的系统大兵,这些大兵同样融入了这个世界,他们娶妻生子,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问题就出现在张扬自身上。
自己经过基因强化,而且已经融合了高级基因药剂,自己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用后世的话来讲,他已经变成了新人类!
谭雅沉默了片刻,放下了手中的毛巾。
她转过身,仰头看着张扬,昏黄的灯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跳动。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张扬的脸颊,触感温热而充满生机。
“我明白。”
她只说了三个字,没有失落,没有抱怨,只有全然的接受和理解。
“这样,也很好。”
她补充道,意思模糊,不知是指现在这样的状态很好,还是指能理解他的解释很好。
对她而言,能否拥有子嗣,或许从来不是最重要的。
她的世界,从被“创造”出来那一刻起,中心就是他。
能站在他身边,已是系统(曾经)和命运给予的最大恩赐。
“只是,委屈你了。”
张扬握住她的手。
“也要让老人家空期盼。”
“会有办法的。”
谭雅轻声道,不知是安慰他,还是陈述一个事实。
张扬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那个顽皮的、更高维度的“孩子”,那个曾经能兑换一切、甚至能“设定”他们关系的系统。
只有那种超越维度的力量,或许才能解决这种因生命层次跃迁而带来的繁衍困境。
“嗯。”
张扬点了点头,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清冷的气息。
“等他回来…总有办法的。”
只是,那个“孩子”,何时才会结束他的“禁闭”,重新偷偷打开这个维度的“后门”呢?
夜色更深了。
老宅内外一片静谧。
在这片静谧之下,隐藏着超越时代的生命奥秘和一段等待更高维度力量来弥合的生命缺憾。
张扬的强大,在此时,反而成了一种甜蜜的负担和无奈的孤独。
唯有怀中的妻子,是这孤独进化之路上,唯一触手可及的同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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