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沥沥。
院内的人儿只着一身粗布衣裳,坐在亭内。
不过即便是穿着得如此朴素。
那浑身的锋利气质却也让人过目不忘。
宁墨伸手探出亭子外。
手心泛起丝丝凉意。
“二十三载。”
“难熬啊。”
她眼眸微微波动。
安珞已经离开二十三载。
她便在这小院苦等二十三载。
不过总体而言。
却没有过去百年那般难熬了。
纵使孤寂如同这阴雨一般缠绕心间。
难以散去。
可并不绝望。
毕竟
她和自己最心爱的男子已经修成正果了嘛。
安珞许下承诺,那就一定会做到。
她需要做的。
便只是静静的坐在这里。
等待他回来。
宁墨不怕等待。
她只害怕毫无意义的永无希望的等待。
笃笃。
敲门声响起。
可爱的小脸从门外探出。
“先生!”
宁墨满身锋利气质立刻收敛。
变得和煦起来。
她嘴角微微上扬。
站起身。
“还站在门外做什么?”
“没见在下雨吗?别淋湿了。”
“唔”
门外的小丫头推门进来。
身后还跟着数个童子。
各个齐声唤道。
“宁先生。”
“都快进来吧。”
“开始上课了。”
“好哇。”
宁墨秀手一挥。
数把木剑自动飞到这群童子手中。
他们也见怪不怪了。
齐齐涌进被改造扩大了好几倍的课堂中。
开始嘿咻嘿咻的练起剑来。
宁墨靠在门槛上。
悠闲的看着。
若是有童子动作出错。
她只轻轻挥出一道剑气击打在童子身上,用以纠正。
每当这时。
被击打的童子便会痛呼一声。
随后一阵孩童的欢笑声传来。
宁墨也会静静的笑着。
她逐渐理解安珞为什么会喜欢当一位教书育人的先生了。
这确实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看着如一张张纯净白纸的孩童被写上自己的颜色。
就像是自己的道路有了传承一般。
心中也难免会得到欣慰吧。
不过宁墨哪怕已经是剑仙了。
肚子里的墨水儿也没多少。
做不到给孩子们上课讲那些之乎者也的地步。
最多也就教他们一些基础的剑术。
她忽然有些恍惚。
当年安珞把她带回家细细教导的时候。
也会是同样的有成就感吗?
看着性子恶劣的自己一点点的被改造成他心仪的模样。
宁墨嘟了嘟嘴。
可能那个时候的安珞做梦都没想到。
自己这个被他教导养育长大的小丫头。
会变成一株蜿蜒的藤蔓将他缠住,最后长出一张带着迷香的大嘴把他整个一口吃掉吧?
安珞也是笨蛋。
“先生!先生!”
宁墨回过神来。
“怎么了?”
“先生,一个时辰到了,我们该休息了。”
“唔好。”
“你们自由活动吧。”
“还是老规矩。”
“除了课堂,不许进其他房间。”
“好耶。”
童子们欢天喜地的下了课。
丢下木剑自由活动去了。
宁墨也不必在此处盯着。
回到凉亭内。
安安静静的坐着。
她性子其实比起从前改了不少。
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坐不住的小丫头了。
只不过在安珞面前,她才是从前的那个她。
童子们却不同,哪里是几句话能管得住的?
说是不让他们进其他房间。
一个个好奇得不得了。
“哇!这是什么?”
有小丫头惊呼起来。
宁墨侧头看去。
却见那丫头手里正拿着本书册,翻看着。
宁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昨晚昏了头,放到窗台上忘了收起来了。
她一挥手,丫头手中的书册消失。
“咳咳。”
“这是我的书,不许乱看。”
“哦”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
宁墨却不放心。
来到那丫头跟前。
询问道。
“丫头刚刚看到了啥?”
这丫头挠挠头。
“没没看到啥”
“就什么师尊呀不伦啦之类的。”
“先生,那是什么意思呀?”
宁墨面色微红。
头皮有些发麻。
冷起脸来。
揪了揪这丫头的鼻子。
“没什么。”
“小孩子别瞎打听。”
“哦。”
“今日只上这么会课,我等会还有事。”
“厨房里还有些点心,你们去拿了分了,就回家吧。”
“哇!点心!”
“多谢先生。”
童子们欢呼。
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待到童子们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小院。
宁墨才在原地跺了跺脚。
“唉亏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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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那可就完蛋了。”
“以后还是得收敛些。”
她上前去关好院门。
也不在院里坐了。
只进了卧室。
并没有什么形象的往榻上一扑。
将自己裹进被里。
小女孩般打了两个滚儿。
眼珠子转了转。
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人偶。
完全就是缩小版的小安珞。
栩栩如生。
哪怕只是从气息上看,也跟真的安珞一模一样。
这小人偶是宁墨用安珞的血和残魂再混以黏土捏的。
但也只是气息相同,并没有灵智。
她嘟着红唇。
在人偶脸上亲了亲。
“嘿嘿”
“安珞我的安珞”
“唔”
她绝美的娇颜上泛起一抹红晕。
人偶被她塞进了被窝里。
“哼哼”
“就和真的一样”
“就是缺了点温度”
“不过已经很好了”
她哼唧道。
音色中的甜腻意味都要溢出来了。
许久许久。
天色已然彻底黑了下来。
宁墨平躺在床上。
微微吐着热气儿。
神色有些古井无波了。
“我的安珞”
“我可想你了。”
“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呀身和心都已经忍不住了。”
“可恶的主神。”
“凭什么拆散我们呀!”
宁墨逐渐愤恨起来。
心中的孤寂溢散开来
酸涩意味在嘴里回荡。
又过了许久。
她才幽幽叹了口气。
“应该不用太久了吧”
“安珞你个坏蛋。”
“快点回来吧。”
“天天让我心神牵挂,良心不会痛吗?”
“是不是已经忘了还有个深爱着你的人儿还在魂牵梦萦呢?”
“不会是又迷恋上别的女子了吧?”
宁墨恢复了些气力。
从床上撑起。
合上衣物。
将被褥掀了,欲要搬到院里去。
走了两步。
脸色腾的红了起来。
“唔”
“人偶”
大雪飘零。
将金黄色的瓦片彻底掩盖。
宫人们不敢发出半点声响,静悄悄幽灵般飘过长廊。
似乎生怕惊扰了什么一般。
她们眼中大多带着深深的恐惧。
一直走到专供宫人们休憩的偏殿。
她们眼中的恐惧这才化开来。
“唉完蛋了”
“听闻太后病重了。”
“若是太后逝去。”
“陛下没了人劝阻,我们的日子怕是越来越难过了。”
“谁说不是呢?”
“也就是太后劝着。”
“否则以陛下那酷烈的性子,在宫内随意犯个错都会被打死。”
“嘘!噤声!”
“说什么呢!”
“这话是能随意乱说的?”
“真以为陛下听不见?!!”
“嗨新来的?”
“我们这位陛下性子是酷烈些。”
“动辄杀人。”
“唯独一点,绝对不会因言获罪。”
“只要不是辱骂太后,其余都可以说的。”
“诶我最近打听到一点消息。”
“什么消息?”
“就是关于陛下的。”
“你们也知道。”
“无论什么时候,陛下总是带着她那口黑棺对吧?”
“嗯,那黑棺是陛下的本命仙器。”
“当年可砸死了不少至尊呢。”
“不对。”
“我听到的,那黑棺其实不是专门用来战斗的。”
“其实那黑棺里真葬着人。”
“啊?什么人?”
“陛下的兄长。”
“以及夫君。”
“兄长和夫君?那岂不是”
“没有没有。”
“据说陛下的这位兄长乃是天生地养,与之没有血缘关系。”
“更是前太子。”
“和陛下相恋。”
“最后因为先帝的迫害,为了救陛下才死去的。”
“陛下的那口棺材其实是专门用来复活的仙器。”
“只为了复活她的恋人。”
“哦哦原来如此。”
“所以陛下的性子也是因为她恋人的逝去?”
“这我就不知道了。”
“陛下还挺深情的嘛。”
“哼哼,她是深情了,我们这些当差的可就苦了。”
外间的闲言碎语。
安琳从来不在意。
正如宫人所说。
在仙庭,从来不会因言获罪。
只会因为办事不力,受到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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