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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弃卒保帅!金蝉脱壳!
    朱清宛直起身,脸上露出惊讶,用那柄素瓷扇轻轻掩住檀口,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

    “殿下明鉴!民女冤枉啊!玲琅阁与金漆阁虽为同业,但向来是各做各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民女怎会行此诬告之事?”

    她目光转向孙巡检,带着一丝“被冤枉”的痛心,“孙大人,清宛何时派人向您举报过金漆阁?您…您可不能信口雌黄,污我玲琅阁清誉啊!”

    她这一番唱念做打,直接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反咬孙巡检一口。

    “你…你!”

    孙巡检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朱清宛:

    “明明是你玲琅阁的管事!姓赵的那个!傍晚时分亲自来工部找的我!给了我一锭十两的银子!说金漆阁收了南边矿坑的毒漆!让我务必连夜来查!你…你敢不认账?!”

    “管事?姓赵?”朱清宛微微蹙眉,露出思索状,随即恍然大悟般,

    “哦…您说的是赵管事?他…他前日就因手脚不干净,偷盗店中贵重瓷器,被民女发现,已经…已经将他逐出玲琅阁了!”

    她一脸“痛心疾首”,“没想到此人怀恨在心,竟敢打着玲琅阁的旗号,做出这等构陷同行、贿赂官差的恶事!民女实在…实在是不察之罪!请殿下责罚!”

    她说着,又盈盈拜下去,姿态柔弱可怜,将自身摘得干干净净。

    好一招弃卒保帅!金蝉脱壳!

    江烬璃冷眼看着朱清宛的表演,心中寒意更甚。

    这女人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做事滴水不漏,难怪能在京城商界混得风生水起。

    孙巡检彻底傻眼,瘫在地上,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成唯一的替罪羊。

    萧执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

    直到朱清宛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哦?原来如此。一个被逐出的恶仆,竟能轻易贿赂工部巡检,深夜扰民…”

    他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孙巡检,“孙有德,你可知罪?”

    “卑职…卑职知罪!卑职罪该万死!”孙巡检彻底崩溃,只剩下磕头求饶。

    “身为工部吏员,玩忽职守,收受贿赂,构陷良商,惊扰百姓…数罪并罚。”

    萧执的声音冰冷无情,“来人,摘去他的顶戴,押送京兆府大牢,严加审问!务必揪出那个在逃的赵管事!”

    “遵命!”两名侍卫上前,如同拎小鸡般将瘫软的孙巡检拖了出去。

    萧执的目光这才转向朱清宛:“朱掌柜御下不严,以致恶仆为祸,虽非主谋,亦有失察之过。念你及时澄清,便罚你玲琅阁闭门思过三日,捐银五百两,用于补偿金漆阁今夜所受惊扰及名誉损失。你可服气?”

    闭门三日,捐银五百两!这对玲琅阁的声誉和生意都是不小的打击!

    朱清宛藏在瓷扇后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反而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

    “民女…谢殿下明察!玲琅阁认罚!明日便将罚银送至金漆阁!民女回去定当严加管束,绝不让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她深深一礼,姿态恭顺无比。

    “嗯。退下吧。”萧执挥了挥手。

    “民女告退。”朱清宛低着头,保持着恭谨的姿态,一步步退了出去。

    只是在转身踏出金漆阁门槛的瞬间,借着夜色的掩护,她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针,狠狠地剜江烬璃一眼!

    那眼神中的怨毒与杀意,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

    江烬璃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挑衅的弧度。

    一场深夜突袭的危机,在萧执的强势介入下,看似化解。

    金漆阁洗清“囤积毒漆”的污名,朱清宛的玲琅阁则付出声誉和金钱的代价。

    但江烬璃心中没有丝毫轻松。

    朱清宛临走时那怨毒的一瞥,如同毒蛇的信子,让她明白,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对方的下一次进攻,只会更加阴险和致命!

    衙役们和玲琅阁的人都离开后,金漆阁前堂只剩下萧执、江烬璃、陆拙和几个心腹匠人。

    “多谢殿下援手之恩。”江烬璃再次向萧执行礼,语气依旧带着疏离。

    她摸不清这位六皇子深夜出现在此的真正目的。

    萧执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沾着灰渍的衣袍,最后落在她始终紧握的左手上:那里藏着蓝矾陶罐。

    他并未点破,只是淡淡道:“举手之劳。宵小之徒,不足为惧。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金漆阁初立,根基未稳,便引得如此风波。江主事日后行事,还需更加…谨慎才是。”

    这话听起来像是告诫,又像是提醒。江烬璃心头一凛,垂眸应道:“民女谨记殿下教诲。”

    萧执不再多言,转身便走。玄色的身影很快融入门外深沉的夜色之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直到萧执的身影彻底消失,江烬璃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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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靠着门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怀中的蓝矾陶罐冰凉刺骨,提醒着她刚刚经历一场怎样的生死时速。

    “烬璃姐,你没事吧?”阿亮担忧地问。

    “没事。”江烬璃摇摇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让大家都去休息吧。今晚…辛苦大家了。”

    她看向陆拙,眼神带着深深的感激,“陆先生,多亏了您。”

    陆拙疲惫地摆摆手,声音沙哑:“分内之事。东西…藏好了?”他指的是蓝矾。

    江烬璃用力点头:“万无一失。”

    “那就好…”陆拙靠在轮椅上,闭上眼睛,显然也已心力交瘁。

    危机暂时过去,金漆阁迎来短暂的平静。

    孙巡检被革职查办的消息很快传开,玲琅阁闭门谢客三日,并送来五百两罚银。

    金漆阁因祸得福,名声反而更盛,那块“赤血鎏金日月图”的匾额,成了京城一景,吸引不少好奇的顾客。

    江烬璃将那五百两罚银,全部用于购买品质尚可的普通生漆和工具材料,并接下开业以来的第一单正式生意——

    为城南新开的“青云书院”制作一块讲堂的匾额。

    这是打响金漆阁招牌的关键一战!

    江烬璃亲自设计,决定采用“竹胎包漆法”。

    此法以韧性极佳的毛竹为胎,层层包裹裱糊麻布,再反复刮灰、上漆、打磨,最后镶嵌金纹。

    比起传统的厚重木胎,竹胎更加轻便、不易变形,成本也大大降低。

    她带着匠人们日夜赶工。胎体制作、刮灰、上底漆…每一步都精益求精。然而,就在即将进行最重要的金纹镶嵌环节时,意外发生了。

    这天午后,江烬璃正在工坊里仔细调制用于镶嵌金纹的金胶漆:一种粘性极强的生漆混合桐油和特殊胶质的粘合剂。

    她的左手第六指对漆液的粘稠度、干燥速度有着异乎寻常的敏锐感知,调制的金胶漆总是恰到好处。

    突然,一阵尖锐的、如同钢针攒刺般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她左手的第六指根部猛地爆发开来!

    “呃!”

    江烬璃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漆刷“啪嗒”一声掉落在调漆的瓷盘里,溅起几滴粘稠的金色漆液。

    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整只左手,让她整个手臂都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

    “烬璃姐!”旁边帮忙的阿亮惊呼一声,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只见江烬璃左手那根多出的第六指,靠近手掌连接处的皮肤,不知何时竟然红肿发亮,表皮绷得紧紧的,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紫红色!

    中央位置,甚至隐隐能看到一点黄白色的脓头!一股灼热感伴随着剧痛,不断从那一点扩散开来!

    旧伤!

    在暴雨救漆时被木刺划伤、长期浸泡在生漆中未曾得到妥善处理的旧伤,前几日在高度紧张处理毒漆、劳累和持续接触生漆的刺激下,终于…恶化!

    “快!快去请大夫!”阿亮慌了神,朝外面大喊。

    “不…不用!”江烬璃咬着牙,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去…去拿干净的布巾,还有…烈酒!快!”

    她很清楚,这不仅仅是普通的感染化脓。生漆的毒性已经侵入伤口!寻常大夫未必能处理!她必须立刻自救!

    阿亮不敢耽搁,飞奔着取来干净的布巾和一壶最烈的烧刀子。

    江烬璃用颤抖的右手接过酒壶,拔掉塞子,对着自己左手那红肿溃烂的伤口,一咬牙——

    “哗啦!”

    冰凉的烈酒如同瀑布般浇在伤口上!

    “嘶——!”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烧红烙铁按在皮肉上的剧痛猛地炸开!

    江烬璃眼前一黑,身体剧烈地颤抖一下,牙齿深深陷入下唇,瞬间尝到血腥味!

    但她硬是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烈酒冲刷着伤口,带走脓血和表面的污物,也带来近乎晕厥的剧痛。

    红肿的皮肤被刺激得更加鲜红欲滴,那点脓头被冲开,流出黄白相间的脓液,带着一股生漆特有的、混合着腐败气息的怪味。

    “烬璃姐!你…你忍着点!”阿亮看着都觉心惊肉跳,手忙脚乱地用布巾想帮她擦拭。

    “别碰!”江烬璃厉声喝止,声音因剧痛而嘶哑,“漆毒…会过给你!去…去拿生漆!库房里…品质最好的那桶‘云霞青’!快!”

    阿亮懵了,生漆?这个时候拿生漆?但他看着江烬璃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跌跌撞撞地冲出去。

    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江烬璃的神经,左手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

    她靠着工作台,大口喘息,冷汗浸透鬓发和后背的衣衫。她看着自己那只畸形而此刻饱受折磨的左手,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悲凉和愤怒。

    这多出的一指,曾是她被嘲笑、被排挤的根源,却也让她拥有识漆辨色的天赋。

    如今,它又成了痛苦的源泉,成敌人攻击她的弱点!

    朱清宛…这笔账,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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