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更年轻一些，或者说表演经验相对没有那么多的演员来说，此刻众人眼中写满的就都是羡慕。
在他们眼里，杜姜和万倩就如同没有刚开始表演时的生涩感一样，说进入角色就进入角色了。
这就是所谓的演技。
虽然昨天杜姜也被郭凡喊着一场又一场地重拍，不过大家都选择性地遗忘了这件事情。
毕竟郭凡精益求精也并不是稀奇的事。
一场戏很快结束，在叶旭东终于喊停之后，场边看戏的所有人很快就都献出了掌声。
叶旭东也是鼓掌之后这才将两人喊了过来。
“刚才的表演不错，不过我觉得还有地方需要改进，你们要不先自己看下刚才的表演？”
让两人自己先看一会显示屏上的内容，叶旭东转向看了坐在旁边老神在在的郭凡和顾言，用眼神示意问他们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郭凡很干脆地打了个哈欠，不做答复。
既然把这一段戏交给了叶旭东，便证明了他对叶旭东是信任的。
也不是什么死鱼烂虾都能来负责他的电影。
正是因为觉得叶旭东有能力做好这一段，他才不会像做太上皇一样，时时刻刻遥控指挥。
顾言更是直接摆了摆手。
大家都让他在剧组里待着，可以随时随刻提提意见，但这并不代表他的演技就真的好到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进行客观的评判。
升级从被他干脆翻译改进之后，便已然有了新的模式。
他也不能一味用自己看过的东西去套现在的电影。
所以他也跟郭凡学习，在这方面很干脆地选择了装死。
“我来说说自己的想法吧，你们可以先听一听。”
叶旭东收回视线，等到杜姜他们看完刚才的片段后，这才轻咳了两声，开始了自己的指导。
“万倩刚才的表演有点太放了。”
“虽然你是来调查葛磊嫌疑的，但他毕竟是上一个案件的受害者，你试探的时候也要稍微控制一些力度。”
“比如检查车内脚印和他鞋底的动作就太显眼了。”
人类对他人的视线是能够觉察到的。
当万倩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在鞋底时，对她本就有所警惕的葛磊又怎么会不知道。
“最好这一段你一扫而过就可以了，到时候让观众都觉得你是真的在看车，这会顾言的提示就会更有效果。”
“至于杜姜……”
叶旭东在脑海里回想了一番刚才的画面，又在显示屏上拉了一次进度。
等到杜姜出现在工具墙边的场景出来，他便喊了暂停。
“这段剧本里虽然没有，但我希望你能够在听到案件有进展的时候，主动控制轮椅往前走两步。”
一个微小的动作，能够带来的场景效果是不可估量的。
警探不是正在试探葛磊吗，叶旭东便让葛磊用这样的场景主动向警探展示自己的窘迫。
一个昔日的机械维修师，现在往前走两步都得靠着轮椅。
更别说他最引以为傲的修车事业现在也都没办法继续下去。
一切都是由于警方查不到的那场案件引发的，现在你凭什么还敢来怀疑我。
如果万倩这时候再加一个看他一眼，随后迅速移开视线的举动。
这样场景表现力自然就变得更强了。
万倩和杜姜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连带着在一旁蹭课的柳妍和王赫棣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很快拍摄便继续开始。
脸上写满若有所思意味的王赫棣走到顾言身边，十分干脆地低声问了句：
“刚才叶导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加动作，他们表演的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我以为你都懂了。不知道你点什么头？”
顾言诧异道。
“这不是看到柳妍姐点了嘛，不然待会他们觉得我傻怎么办。”
“快帮我解释一下，我真没想通。”
理直气壮地给出一个顾言还真不好回击的答案，随后王赫棣便继续等着顾言给他讲解。
“行吧。”顾言呵呵一笑，随后也解释道；“其实也挺好理解的。”
“就拿买炸串来说吧。”
“有一天你在店里负责炸串，突然来了个人，点了一大堆炸串之后，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就一个劲地瞄你对面的店。”
“另一种情况是，他一边喝着啤酒打视频聊天，时不时转头看对面一眼。”
“这两种情况你觉得哪种有问题？”
前者很容易让人看出来他应该是个条子，要么就是有什么事要做。
后者的话，要是没特别点明的话，其实也看不出来有什么蹊跷。
“这就是同一场戏不同细节的处理方式，包括他在店里选择的位置，手机摄像头朝着的方向。”
“要扮演的角色就藏在这些细节里。”
王赫棣若有所思，这下真的是恍然大悟：“原来说的是这个啊，我还以为是什么更麻烦的东西呢。”
也就是叶旭东觉得他们都有了一定的基础，便只说明了需要他们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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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从原因开始讲解，这才让王赫棣一时间恍惚了下。
这会经由顾言补充说明，他才彻底理解了。
重来一次的效果很好，接下来的拍摄比起昨天来说顺利了很多。
王赫棣也已经习惯了电影拍摄的节奏，在众人的指导下，天才科学家的戏份不仅没有出错，多少也有了些出彩。
这让他结束了今天的戏份之后心情就一直很好，拉着众人就说要到附近的美食街吃东西。
至于要吃的东西嘛，居然是炸串。
顾言毫不怀疑地认为这是自己刚才给他举例所引发的。
所以面对万倩和柳妍纷纷拒绝后失落的王赫棣，就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是不是傻？”
顾言就跟看小孩犯蠢一样的眼神，望着他道：“这几天都在拍戏，你没注意到她们吃的东西都很清淡嘛？”
“炸串这么容易上火的东西，等吃完明天脸上长个痘痘或者什么别的，那不又得多上点妆才能盖掉。”
柳妍就剩一场杀青戏，这要是有影响的话她自己都不好跟郭凡解释。
万倩则是一直以来吃的东西都很简单，像重油重荤的食物摄入的都很少，所以才拒绝。
一旁的杜姜听见顾言吐槽的这句话，马上也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没意识到这一点了。
也表态道：“那确实不能吃炸串了，要不我们还是换点清淡的东西吧。”
“那就只能喝粥了。”王赫棣道。
西北小镇并不流行喝粥，镇上唯一有一家店里卖粥的，名字还叫做粥饼店。
好像主食还是饼。
作为演员的几人没有回酒店吃饭，而是独自跑到小镇的粥饼店里吃起了独食。
这自然让店老板开心到有些语无伦次。
又是签名又是合照的，干脆说这顿饭由他来请。
最后还是王赫棣几次强调这顿饭是他要请客的，店老板才转向给他们送了一道小炒。
肉粥和饼先上了桌，小炒还在准备的时候，王赫棣一脸真诚地对众人道谢。
“虽然电影才刚开始拍，不过这几天我从大家身上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我是真的很想谢谢你们。”
“也希望之后如果再有问题请教，大家能够多指点指点我。”
“不用怕说话难听我会难受，越真实越好。”
光听好听的话心情就会很好，但这样也就意味着很难再继续取得进步。
也不知道这习惯具体是谁教的，王赫棣总是觉得该听最真实的评价。
至于听完之后要怎么做，这就跟他当初在桃花坞里说的一样。
“我知道现在我还是个菜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不过知道缺了什么就补什么好了。”
“这样总好过一直都很自信，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放心吧，看在你小子性格对我胃口的份上，我肯定会好好骂你的。”
杜姜笑的时候，嘴角翘了起来，像是已经想好了有什么地方要骂的。
这人家上赶着要求指导，他没理由不做吧，更别说王赫棣是顾言的朋友。
朋友的朋友，那就是他的朋友。
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比吐槽朋友更容易让人觉得身心愉悦的事情吗？
当然没有。
“我也没问题。”万倩脸上洋溢着笑容，也被王赫棣这种年轻的活力给感染了。
想到自己以前也是这样从一点一滴开始积累，才有了现在这样还不错的演技。
她当然很支持王赫棣。
柳妍吸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自己略微有些格格不入。
万倩的戏份还没结束，杜姜跟王赫棣也是几乎要到结尾，算下来，就她马上就要杀青了。
再说教育，她觉得自己还是没什么资格教王赫棣的。
情绪上来了，这时她难免有些强颜欢笑。
顾言在一旁看着几人的表情，对他们心里的想法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见柳妍有些没什么精神，沉吟片刻，朝她问道：“柳妍姐，你下一幕戏拍完之后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
“要不就先别急着走了。”
“留在剧组里头随便想干点什么都行，这样之后要是有什么戏需要补充的，也好过你专门再来一趟。”
剧组在西北也待不了太长时间，总归是要到魔都去的。
不过那会也说明快收尾了，柳妍想去哪也都无所谓了。
“可以吗？”
柳妍的眼神瞬间便亮了起来，看向顾言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名为惊喜的色彩。
“我倒是没有什么安排，不过留下来也怕给你们造成麻烦。”
柳妍迟疑道:“要不行的话，我还是先回去好了，后续有要补拍的随时……”
“没事。”顾言及时打断她的表态，无所谓道：“只要你档期空的出来，又不额外加钱，郭导他们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
“而且他们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左右无非是一个月酒店的住宿费用，这对剧组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行，那我就留下来。”
柳妍知道顾言在剧组当中的分量，自然不会认为他是在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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