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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9章 明…明军???
    康熙二十三年,冬,关外,盛京城。

    此时凛冬已至,关外酷寒如刀。

    盛京城早已被裹在一层厚厚的、肮脏的积雪之下。

    天空灰蒙而低垂,压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寒冷的朔风卷着些许雪沫,在狭窄的街巷间横冲直撞。

    沿途房屋紧闭,门窗被寒风拍打的咯吱作响。

    如此极寒的天气里,城内街道上几乎看不到有行走的百姓。

    此时,城西的贫民街上,景象却有些凄惨。

    一排破败的茅屋上,早已挂满了厚重的积雪,不时还有雪块从上面砸落。

    街道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角落里轻易可见蜷缩的早已冻僵的尸体。

    天空中,雪花不断落下,这些尸体很快便被积雪覆盖。

    那些侥幸活着的人,几乎各个面黄肌瘦,身上裹着一件四处漏风的的破棉衣,在刺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双手死死的捂住身上的棉衣,企图获得哪怕一丝暖意。

    盛京城外的护城河早已被极寒的天气冻结成冰。

    再远一些的乱葬岗上,到处都是冻死的乞丐。

    盛京,这座大清的龙兴陪都,并不像朝廷宣传的盛世景象,有的只是永远填不满的乱葬岗和冻死的乞儿。

    然而,与城西景象截然相反,位于城中心的盛京将军府邸,却是另一番天地。

    将军府,暖阁内。

    入目处上一层厚重的棉帘,掀开棉帘,一股混合着浓郁酒香、烤肉油脂、昂贵熏香以及地龙烘烤出的燥热暖风扑面而来。

    与门外的酷寒不同,暖和内灯火通明,

    四处堆放的铜盆内,炭火烧得正旺,上好的银霜炭发出了噼啪作响声,散发出的毫无烟气的热量,将暖和烘烤得如同暖春一般。

    盛京将军,正一品大员,爱新觉罗·阿克林,身上穿着簇新的紫貂端罩,敞着怀,露出里面金线刺绣的锦袍。

    他已近知天命之年,身材魁梧,面庞因为常年镇守关外,饱经风霜而显得有些粗犷,脑后竖着一根打理的发亮的金钱鼠尾辫,下巴也刮的铁青,看着显得年轻不少。

    此时的爱新觉罗阿克林姿态慵懒,斜倚在铺着整张白熊皮的暖炕上,一只脚随意地踩在烧得滚烫的地龙上,手里端着一只镶嵌宝石的犀角杯,里面是温热的上等玉泉酒。

    “来来来,诸位,满饮此杯!”盛京将军爱新觉罗阿克林声音十分洪亮,带着些许酒后的亢奋。

    “这鬼天气,外面冻死了不少野狗,正好让我等围炉畅饮,岂不快哉!哈哈哈哈哈!”

    桌上的火炉,正煮着一锅狗肉。

    狗肉的香味弥漫,暖阁内,众人脸色红润,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将军说的是,所谓锅里狗肉滚一滚,神仙也站不稳啊。”

    “哈哈哈哈哈”

    副都统赫舍里·蓝图脸上满是笑意,手中的筷子不时探入锅内,夹起一块狗肉,放入了嘴里,大口的咀嚼着。

    而另一位副都统,瓜尔佳·海莫已然半醉,他脱去了外袍,只穿着一件绸缎夹袄,宽大的额头上竟然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此时的瓜尔佳海莫手中拿着一柄镶金嵌玉的小刀,正娴熟地切割着面前烤架上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的鹿腿肉。

    “将军说得是,不过除了狗肉外,这鹿肉也是大补啊。”

    “这是卑职今早刚猎的,为了保持肉的劲道,卑职可是让人活杀取肉,配上这陈年的花雕,啧啧,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说罢,瓜尔佳海莫切下了一大块鹿肉塞进个嘴里,油脂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可是海莫却毫不在意地用袖子一抹,然后继续大口吃肉。

    而暖阁中央,几个穿着单薄艳丽舞衣的歌姬正随着乐师吹奏的弦声而翩翩起舞,身姿婀娜,尽显女子的柔美,所做的皆是为了取悦座上那些醉眼朦胧的将军们。

    暖阁内外,几乎是两个世界。

    暖阁的角落里,七八个伺候的奴仆穿着单衣,额头上却冒着汗水,正小心翼翼地穿梭于席间。

    给暖阁内正在畅饮的主子们添酒、上菜以及更换炭火。

    这些奴仆们动作娴熟轻巧,生怕惊扰了主子们的雅兴。

    “蓝图啊。”

    盛京将军阿克林举起手中的犀角杯,往嘴里又灌下了一杯酒,随手指着窗外有些模糊的风雪景象,话语中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悲悯。

    “听说……城里又冻死人了?”

    “唉,城里头的这些个贱民,也是命苦。回头让府库拨点陈粮,再开两个粥棚意思意思。”

    “到底也是我大清的子民,万岁爷爱民如子,近年更是推动满汉融合,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能太过了,是吧?”

    盛京将军阿克林像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将军说的是。”

    赫舍里蓝图一边咽下嘴里的狗肉,右手抄起桌上的酒壶往嘴里猛灌了一口,然后发出了一声满足的饱嗝。

    得到了心腹爱将的回答后,盛京将军阿克林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扭头看向了正在吃肉的瓜尔佳海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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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莫,你上次说的那个能看几里远的西洋千里镜呢?”

    “等这场大雪停了,咱们去城楼看看,这银装素裹的盛景,想必别有一番风味!”

    “嗻!卑职保管让将军看得真真儿的!”瓜尔佳海莫放下手中的鹿肉,右手拍着胸脯保证道。

    接下来,暖阁内,盛京将军阿克林与两位副将和几名心腹谈论着关外的雪景、狩猎。

    比如谁家又新纳了姿色不错的侍妾,又或者城内哪家青楼进了几位清倌人,有的还说起了从京城里传来的趣闻轶事。

    杯觥交错间,暖阁内弥漫着一种醉生梦死的奢靡气息。

    这些盛京城内的主子们仿佛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暖巢里。

    府外的饥饿与死亡,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与他们这些主子有什么关系呢?

    左右不过是死些贱民罢了。

    反正这些个汉人如同猪狗,一生生一窝,死了便死了吧。

    而就在将军府内气氛正浓的时候,此时,盛京城城墙上。

    一个刚从西城门轮值下来的传令兵,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气,正焦急地在暖阁外的回廊里跺着脚,试图让冻僵的身体恢复一点知觉。

    这名传令兵的眉毛与胡须上都结满了白霜,脸色被冻得有些青紫,手指更是僵硬得几乎握不住那份紧急军报。

    将军府内的回廊虽然比外面要暖和些,但比起暖阁内,仍是天壤之别。

    传令兵隔着几扇房门都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出的放肆笑声。

    将军府内的管家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传令兵,低声说了句。

    “你站在此处不要走动,我这就去禀告将军。”

    “是,有劳管家了。”

    传令兵从怀里摸索了片刻后,掏出了一块碎银,哆嗦着放在了管家的手中。

    哪怕是眼下情况十分紧急,传令兵也不敢得罪眼前这位将军府的管家。

    宰相门前还有七品官儿呢。

    这位管家说难听点,不过是盛京将军阿克林府上的一个下贱的奴才。

    在将军府内,可以被盛京将军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可是在外面,传令兵见到了管家都得叫声爷,上前见礼。

    无他,只因为这名管家代表的是盛京将军阿克林的脸面。

    管家掂量了一下碎银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眼前传令兵的态度还算满意,是个懂事儿的。

    随后几步走进了暖阁内。

    “咚咚咚”

    进去后,管家轻轻了敲了一下暖阁外门。

    房门被打开,看到来人是府上的管家,将他迎了进去。

    “主子,城门传令兵过来了,似乎有军情禀告。”

    “让他滚蛋,爷正在兴头上,别扫爷兴致。”

    喝的满脸通红的盛京将军阿克林头也不回道。

    军情?

    呵。

    他镇守盛京已有十五年,平日里别说打仗了,关外连个人影都瞧不见,有个屁的军情。

    “嗻。”

    管家看到自家主子爷发怒后,连忙退了出去。

    暖阁外,看着走出来的管家,传令兵眼神中带着希冀。

    “管家,将军怎么说?”

    “主子正与几位将军饮酒,暂时没空,你先回去吧。”

    管家看在面前传令兵懂事儿的份上,给了他句回话。

    传令兵听到管家的话后表情一怔。

    “管家,城外真的有紧急军情啊,让小的见一见将军吧。”

    传令兵的脸上满是焦急,他看着眼前的管家恳求道。

    “爷的话,你听不懂是么?”

    管家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爷,西边……西边真的有情况!”

    传令兵的声音因寒冷和紧张而变得有些颤抖。

    “城外……城外忽然出现了大批不明人马!”

    “他们的样子绝非商队,更非蒙古部落!”

    “看着……看着像是军队!守城的弟兄们觉得不对劲,让小的过来禀报将军!”

    管事听到传令兵的话后皱了皱着眉头,可是想到刚刚主子的态度,他不耐烦地挥挥手。

    “去去去,将军正和几位大人宴饮,现在没空见你。”

    “什么不明人马?”

    “这关外鸟不拉屎的地儿,又是天寒地冻的,哪个不要命的敢来犯盛京?”

    “恐怕是风雪太大,你们这些汉狗惫懒,看的眼花了,要么就是哪股子不开眼的马匪,冻迷糊了跑错了地儿。”

    “总之,不管你今天有多紧急的事儿,都得等将军尽兴了再说!”

    纵然被将军府的管家当面骂他是汉狗,传令兵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反而再次恳求着眼前的管家。

    “爷,小的也瞧见了,那阵势真的不像是马匪……”

    传令兵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管家强硬打断。

    “闭嘴!”

    “爷说了,今儿你就是有天大的军情,也不能惊扰将军的雅兴。”

    “还是说,惊扰了将军的兴致,将军震怒,你有几个脑袋够将军砍的?”

    “滚”

    “给爷赶紧滚出去。”

    “什么时候将军得空了,爷再传唤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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