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慌乱如同晨曦前的阴霾,遗弃在无尽的虚空,窒息且无法驱散,唯余无尽的黑暗和寒冷。
每一声微弱的呼吸恍若死神的低语,汗水浸湿了掌心,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不对、不对,究竟是哪不对呢?”
袁衔桉急得原地打转,嘴里嚷嚷着听不真切的话语,整个人都陷入了焦躁。
“你冷静一点。”沈月云轻轻摁住她的肩膀,放缓了语气,“慢慢想,不急。”
心有一瞬的安宁,逐渐平复,剥了两颗糖丢进嘴里,咬的咔咔作响。
“对了,是聊天记录!”她下意识抓住对方的手腕,眉梢都染上喜悦,“她对你的称呼还有那个遗留的逗号,都有很大的问题”
这一切是不是意味着,孟婷在发消息的时候遇到了危险,或者说,发出那段消息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她本人了。
东沿小区正大门的快递站,录到了她的身影,后面还有一个奇怪的男人。
时间却是第二天的清晨
两种指向不同的证据,是矛盾的。
假使是两个人的话,还能推测至少有一方说谎,可死物呢?
也会欺骗想得知真相的人吗?
一时间,落入论证的怪圈,浑身脱了力,竟没办法理清思路,找到能逃脱的缺口。
她彻底遗忘了最初的问题,将白婉余的失踪抛到九霄云外
“你已经吃了十颗糖了。”
“啊?”袁衔桉攥紧了手里的包装纸,不知不觉中,自己竟吃了这么多,“不吃了”
脑海里一团乱麻,连自己的举动都忘了加以控制。
“你看我走的过去吗?”
沈月云站在沙发前,微微屈膝,做势往前推。片刻后直起身,朝另一方向走去,看她。
“你是想说,换一个方向思考。”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直接说出来不好吗,自己若是没有读出她话里的意思,又该如何呢?
好在,她能懂,而对方也知晓她会懂。
袁衔桉笑了笑,下意识拿糖,却是空了的包装袋。手指蜷缩半握,方才答应了不吃的,幸好没有拿出来。
“死胡同里,哪有出口?”
本就没想得到沈月云的答复,忽的灵光一闪,还有一条路!
从哪走进死胡同的,就能从同一个方向出去
聊天记录和监控视频相矛盾,前者有两个人的相互见证,而后者呢?
死物不会骗人,但人可以通过改变死物的状态或者位置,达到掩人耳目的终极目的。
就算被篡改,也没人能看一眼就言之凿凿的指出!
“视频有被篡改的可能吗?”
“我做不到,不代表没有人能做到。”
“找专业的人检测”袁衔桉打了一个响指,看她,“不对啊,我们又不能拷贝视频。”
推出来有什么用?还不是摆设
“按理来说黑掉监控比篡改更容易,而且也算不上篡改,就是把提前录好的视频做了调换。”
照他们的管理模式,谁可以轻而易举的接触到监控?
两人相顾无言,答案呼之欲出。
再次回到快递站,漫无目的晃荡,没有证据能够证实她们脑洞大开的猜测,推断做不得呈堂供证。
办案最忌讳主观臆想
“哥,你下班了?”
“嗯,换班,你们?”
袁衔桉张口就来:“出来消食。”
寒暄了几句就准备离开,袁衔桉不知从哪摸了一颗糖,正要打开,察觉到一记刀眼,手一抖就落了地。
完了,她是不是答应过对方今天不吃了?
心虚的捡起糖,飞速思考着“狡辩”的措辞,抬头的那一瞬,瞟到那不远处的背影,一瘸一拐的离开。
不待沈月云发话,她喃喃细语:“你之前说什么来着?”
哦,她不是某位法医,自己怎的又忘记了
“男性,一米八到一米八五之间,右肩偏高。”
时间过得不算久,略微思索便也想了起来,这下紧锁的眉头,更加舒展不开。
什么样的情况下,人的右肩是偏高的呢?
“你嘟囔什么?”沈月云没好气的撞了一下她的膝盖,“是你自己答应不吃的,在怪我?”
“我哪有!”
袁衔桉故意抱着右膝哎呦的唤了几声,引得走在前的人回头,入目就是她弯着右腿一顿,然后瘸着走了几步。
这人还演上瘾了?
“你快看我,有没有什么不同?”
沈月云嘴角一抽,仔细辨别她的神色,的确不像开玩笑:“傻里傻气的,演的一点都不像。”
“我是说你看我的身体。”
“不就那样,有什么好看的?”
袁衔桉差点没呛住,什么叫有什么好看的?
右脚一落地,哼了一声,虽气不打一处来,还是瘸着走了两步:“看肩膀。”
“斜的。”
“哪边高?”
“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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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灵光划过混沌,驱赶了迷茫茫的雾,天依然是灰白的,不能辨出方向。
但这次,她看清了脚下的水泥。
“我想,应该是有眉目了。”
袁衔桉将大概的情况告知岑喜灵,估摸着对方要讲大道理,手一晃,切断了通讯。
可不是她不愿意听,就是手有点抖。
“他还没走远,要不你先回去等他们,我跟过去一探究竟。”
沈月云顿觉不妥,当即拒绝:“不行,很危险。”
袁衔桉看着她心里腾起一抹喜悦,不是顾忌规定,不是害怕她打草惊蛇,单单是有危险的可能。
所以,她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在意自己?
“傻笑什么?”
没经过大脑,心里想着什么,一张口就吐了出去,说完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思考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沈月云微怔,即使习惯了,也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她刚刚是在想
一句平常的话,就能开心成这般模样吗?
什么样的反应,才能隐藏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态。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考量,反复揉搓胸前的玉佩,才堪堪维持表面的平静。
不可以,她这般告诫着自己。
“我也不是那意思,我”袁衔桉不想说违心话,也不能探究自己的内心,转移话题,“再不去,人就没影了。”
沈月云松开捏着玉佩的手,半晌:“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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