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间 1月7日深夜
地球的另一端,纽约曼哈顿的心脏地带,寒风如同刀子般在摩天大楼的缝隙间呼啸。
高晟大厦顶层一间奢华到足以买下一个小国总统脑袋的会议室内,空气却冰寒刺骨,远超室外。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哈德逊河在夜色下如同黑沉流淌的墨水。
此刻,墨水里倒映着这座世界金融心脏冰冷的钢铁獠牙——帝国大厦、克莱斯勒大楼,以及不远处那栋顶部矗立着巨大霓虹灯牌“lehan brothers(雷曼兄弟)”的建筑,它的光芒在深夜中显得苍白,仿佛预兆着不祥。
室内,顶级古巴雪茄的烟雾在名贵的灯光下缭绕盘旋,却驱散不开渗入骨子的冷漠与贪婪——一种闻到血腥的秃鹫群兴奋时的冰冷。
长桌首席,高晟投行全球负责人克里斯·门罗(chris onroe)深陷在舒适昂贵的定制皮椅中。
年近五十,灰白的鬓角一丝不苟,眼窝深邃如同鹰巢,里面闪动着绝对掌控的光芒。
他是华尔街公认的鹰派领袖之一,也是此次“阿根廷绞肉机”行动的总指挥。
“砰!”
一份厚重的文件被他不经意地丢在光可鉴人的会议桌面,纸张滑动的声音在寂静中如同骨节错位。
《比索崩盘对冲方案与秃鹫资产收割计划》的标题赫然在目。
“先生们,”
克里斯双手撑住桌沿,声音不大,却带着生杀予夺的铁腥味,
“阿根廷那只残废的鸟,终于自己啄断了脖子上生锈的货币脚镣。这场等待已久的盛宴……开席了。”
他屈起指关节,轻轻叩了叩那份厚重的文件封面,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这份方案的核心,在于三重杠杆的完美叠加:
首先,对主权债务cds市场的饱和攻击将是我们的投石索; 其次,比索期货市场的做空瀑布会引发绝望的踩踏;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在废墟之上,我们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眼睛’和‘手臂’,将像精准的挖掘机一样,把隐藏在瓦砾下的特许权、资源合约以近乎废铁的价格挖出来。”
克里斯深邃的眼窝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各位应该还记得97年东南亚风暴后那片狼藉上开出的花朵吧?
那时我们是拓荒者,今天,我们是花园的主人。”
他意有所指地扫过德里克、奥列格,“贝尔斯登的模型会为我们指引漩涡的中心点,雷曼的并购专家早已准备好缝合伤口(收购资产)的手术刀,高晟会确保每一块有价值的拼图都落入正确的画框(投资者组合),至于那些地方性银行的肥肉……”
他的目光落在瓦斯克斯身上,后者立刻露出贪婪的狞笑,“印地麦克的牙齿,足以嚼碎任何骨头。”
下首,雷曼兄弟的掌门人奥列格·泰勒(oleg taylor)发出一声桀骜的嗤笑。
他壮硕的身材几乎撑满西装,板寸头下眉骨一道浅疤,如同战斧的印记。
他把玩着一枚刻有雷曼狮首徽章的金币,“啪”地弹起接住,动作充满侵略性。
“杜阿尔德那个被推上断头台的小丑,以为贬值40能给他腐烂的国家心脏起搏?
荒谬!他砍下的这一刀,溅起的第一股血,只会引来更庞大、更凶残的秃鹫!
飞得更快,撕得…更碎!”
他伸出舌头,无意识地舔舐着嘴唇,仿佛已尝到了血腥的甘甜。
他的对面,贝尔斯登投行的德里克·罗伯茨(derek roberts)则像一尊精密的计算雕像。
瘦削,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数据流。
手指在彭博终端的键盘上几乎化出残影,屏幕上疯狂滚动的汇率期货、cds报价数据构成了他唯一的世界。
他是这场饕餮盛宴中最冷静的解剖师。
靠近末位的是美林证券的米恩·莱文(iaen lev)。
作为首席风控官,他神情内敛,但那双眼睛如同精密的扫描仪,不断扫视着每个人的表情、动作,评估着每一个可能点燃的引信。
他是程序正义的最后一道保险栓。
尽管,这在这房间里显得格外讽刺。
他旁边,印地麦克银行的厄尔利·瓦斯克斯(early vasquez)则截然不同。
跷着二郎腿,粗大的古巴雪茄烟雾缭绕,眼神里是赤裸裸的贪婪与不加掩饰的兽性,像一条嗅到血肉的鬣狗,只等一声令下扑向最肥美的部分。
瓦斯克斯旁边的座位上,一位穿着顶级套装、妆容精致却难掩一丝紧张与谄媚气息的女人显得格格不入。
if第一副总裁安妮·克鲁格(anne krueger)。
她并非猎食者,而是依附于猎食者才能分得残羹冷炙的仆从。
克里斯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指挥棒,看似随意地扫过克鲁格女士。
这位if副总裁如同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立刻优雅起身,近乎神经质地抚平套裙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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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堆起精心练习过的职业微笑,声音努力维持平静和权威,
“是的,克里斯先生。基于if的审慎原则,短期内,我们不可能批准任何实质性的救助贷款协议。
阿根廷新政府必须首先证明他们的复苏方案不仅仅是空谈,不是在徒劳地往一个千疮百孔、彻底漏光的破桶里倒水——那将是资源的巨大浪费。”
她巧妙地重复着这些大佬们在私人俱乐部里鄙夷阿根廷财政时常用的比喻。
她话音刚落,厄尔利·瓦斯克斯便爆发出一阵难听的哄笑,吐出一个巨大的烟圈,
“破桶?我亲爱的克鲁格女士,您的修辞真是充满了…布尔乔亚式的温情!”
他毫不掩饰讥讽,身体前倾,“那群穷鬼现在连装水的桶都砸锅卖铁换面包了!
他们现在只剩下一招:拿着枪冲进平民的家,从老人孩子的储蓄罐里暴力抢走的那些、早就从破洞里漏得精光的‘美元布口袋’!”
他用夸张的手势比划着,意指阿根廷强制将美元存款兑换成比索的野蛮政策。
安妮·克鲁格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屈辱和愠怒,但瞬间被更强烈的讨好欲望压过。
她微微欠身,转向克里斯和其他几位大佬,语速加快,带着刻意的恭顺,
“当然,协议是绝不会签署的,请先生们务必放心。if…非常清楚它的位置和责任。”
她极其隐晦地表达着那句潜台词:if只是她个人权力上升的垫脚石,而她无比清醒地知道,在这间办公室里,if真正的老板是谁。
冰冷的围猎基调已定,克里斯满意地收回目光。
他操控遥控器,会议室中央巨大的投影幕瞬间点亮,一个红黑为主色调、风格凌厉尖锐的logo跳了出来。
一只抽象化、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瞳孔深处是变形融化的美元符号“”,下方是张狂的英文花体“crescent capital”(奎森特基金)。
克里斯的眼神骤然变得如同瞄准镜锁定目标般锐利:“好了,秃鹫已经盘旋起来准备享用它们的大餐。但请注意,”
他手中的雪茄带着灼热的红光,精准地指向投影幕上那只刺眼的、仿佛洞察一切的“crescent capital”logo,声音如同冰冷的钢锯切割金属,
“这只从遥远的东方、华尔街的餐桌底下钻出来的小鳄鱼——华国的吴楚之。”
会议室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红黑交织的图案上。
“我们通过内部渠道,高度可信的渠道,已经证实他投入了这个猎场。”
克里斯吸了一口雪茄,吐出浓重的烟雾,让那logo显得有些扭曲,
初始本金规模确认不会低于5亿美金。而且,根据他在安然事件中暴露出来的那种贪婪本性、精准抓点的投机风格,以及……令人不悦的进取心。”
他顿了顿,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在座众人,奥列格脸上露出凶狠的笑容,德里克依旧面无表情,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却微妙地加快了一线。
“推测他在阿根廷动用的杠杆,至少达到了8倍!”
克里斯的声音带着定论般的冷酷,“因此,他在南美泥潭里目前掀起的头寸风暴,保守估计也在40亿美金这个量级!这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数字。”
空气仿佛又冷了几度。
40亿美金,对于一个籍籍无名的华国新贵而言,确实堪称巨鳄。
然而,一直盯着彭博终端屏幕的德里克·罗伯茨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依旧刻板,像ai合成的报告,但内容却让克里斯的话显得像是天真的预测,
“40亿?克里斯,你过于保守了。”
他甚至没有抬头,眼睛反射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数据流,“别忘了他在安然那次‘表演’。
他用我们餐桌上的面包屑做本金,撬动的倍数……
我的模型回溯显示是恐怖的12倍以上,并且像黑洞一样吞噬了他能触及的所有散碎利润。
那仅仅是美股的一个局部战场。”
德里克的手指在回车键上重重一敲,一个新的分析页面替代了部分汇率数据,上面是复杂的金融衍生品数据和几条陡峭的曲线。
“现在,他瞄准的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主权经济体,一个正在崩溃的货币体系!
这种千载难逢的饕餮盛宴,以他的贪婪和胆魄,胃口只会更大,只会更疯狂!”
德里克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情绪——那是数据推导出的冰冷结论带来的绝对自信,
“基于他在安然事件的行为模式、市场波动率和当前阿根廷崩溃的压力阀值进行建模推演……
他在比索上建立的净头寸规模,绝对不低于60亿美金!
只多不少。
这只东方小鳄鱼,胃口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得多得多。”
德里克镜片后的目光依然紧锁着屏幕上跳动的曲线,口中无意识地补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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