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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保护起来
    湖颖笔也是文房四宝之一,因产自湖州地区而得名,狼妖的颈上毫毛是制作笔尖的绝佳材料之一,陈浚泉的这只湖颖笔尖还是取用的纯脉境狼妖最珍贵的颈毛,怪不得对战诗威力有如此幅度的加成。

    陈浚泉说道:“张大人,不好意思了。今日下官也是势在必得。”其实这也可以看出来他的为官之道,不会刻意逢迎上级。因此,陈浚泉不容于朝堂中势大的秦相一党,在西城通判这个位置上一呆就是快十年了。要不是他确实有能力,又没有什么把柄,估计早就被发配到了其他偏远地方,与穷山恶水为伴了。

    陈浚泉也加入到了争抢的行列。这下有点儿不好办了呀。

    张行成和梁泽是熟识,而且还曾做过他的考官,按照大章不成文的规矩,甚至算是梁泽的半个老师。陈浚泉是西城的父母官,在西城的口碑人尽皆知,不贪财不求利,刚正清廉,很受民众的爱戴,谈起这位通判,梁泽也忍不住给他竖起大拇指点个赞。

    张行成也知道西城这位“陈呆子”,很是欣赏他的品行,不会觉得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妥,转头看向陈浚泉,笑着说道:“陈大人,此事你我二人说了都不作数。最后的结果如何,还是要看沛然如何决定。”

    陈浚泉也是笑道:“那是自然,无论结果如何,这杆湖颖狼毫笔老夫都是双手赠出。”

    张行成也说道:“老夫的红丝砚也是如此。”

    球传回了梁泽的手里,就要看他怎么抛出去了。两位都是梁泽敬重的长辈,不管让哪一位失望而归,都不是梁泽愿意看到的结果。

    因此,梁泽的脑袋瓜儿又飞速转动了起来。张行成也是快到了破境的关口,这《陋室铭》的拓本于他而言作用确实更大一些,所以让他去首先拓印,能做到资源利用最大化;相比之下,陈浚泉的需求则是没有如此的迫切,自己可以在其他方面给他一点补偿,如此,也不失为两全之策。

    陈大人为官廉洁奉公,正好有一首诗赠给他。

    梁泽讲自己的想法讲给几人听,几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陈浚泉听闻梁泽要为自己作诗,目光灼热地盯着梁泽。

    梁泽走到桌边,之前铺好的纸张派上了用场,赠人的诗正好在纸上挥笔写就,不能再写到自己家的墙上啊。

    梁泽开始动笔写,写一句王叔夜在旁边念一句。

    “花开不并百花丛”

    “独立疏篱趣无穷”

    众人都在凝神静气地认真听着。

    王叔夜接着念:“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言毕,一朵青气凝结的菊花在纸上萌芽、长出枝叶、结出花苞,然后花苞绽放开来,一股沁人心脾的菊花香气传遍了巷子。

    陈浚泉直接激动地当场狂笑起来:“好一个‘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对于诗中的内容,陈浚泉感同身受。菊花并不与春夏的百花争艳,它可以傲然地放出话:你们要挤在一处分个高低,那就随便你们去吧。我就独自在野外的篱笆下孑然盛开,宁愿冻死在高高的枝头,也不愿意被吹落到北风之中。

    这首诗写的是秋日里独自盛开的一枝菊花,又何尝不是在写官场浊流中不失本心的自己?

    大章官场之中尔虞我诈,争名逐利之风盛行,但他不争不抢,一心为民,一如这独立疏篱的寒菊。

    朝堂中那些蝇营狗苟之辈,正如那凛冽秋风摧残花瓣一样,不断地打压排挤他。

    但是高昂的头颅,是寒菊的气节,也是他陈浚泉的气节。他会如此,不是因为迂腐过头,不懂变通,而是由于心中的气节使然。

    只因他能够看清自己的初心,更因他能十年如一次,守住自己的初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却从来没动摇过。

    他不愿做那种与自己现实处境讲和的人,他的灵魂,绝对不能掌握在别人手中。

    王叔夜也叹息曰:“十年心酸,在此一诗之中。”

    陈浚泉冲到了桌子前,飞速抓起了诗稿:“一首《寒菊》,真是写出了老夫的初心。有此诗稿,千金不换,老夫平生足慰矣。”

    梁泽急忙拉住了他,“陈大人,莫急,还没有写诗名啊。”

    陈浚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都怪老夫太激动了。”又重新把手中的诗稿放回到桌子上。梁泽蘸了蘸墨水,郑重在诗头写上了《寒菊》。

    梁泽这边刚写完,陈浚泉便又抱着诗稿,呵呵傻笑起来。这首“出神入化”的咏物言志诗,是他收到的最宝贵、最称心的礼物。他要找人好好地装裱起来,就挂在家中正堂最显眼的地方,让到访的客人第一眼就能看到。

    没有人觉得陈浚泉像个傻子,扪心自问,换自己上去,可能比他还要不堪一些,毕竟得到这样一首诗,再怎么激动都是正常的。

    一旁的张行成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自己也想要一首这样的诗啊。这首《寒菊》可以当做传家宝,留给自己的子孙后代,作为家族精神的象征。

    不过,张行成也明白《陋室铭》的拓本,价值不下于这首《寒菊》的诗稿,自己可以通过拓本不断雕琢自己的文心,相信不需要太久,就可以冲击修身境了。做人不能太贪心,要懂得知足啊。

    张行成还在那里开玩笑:“要早知有这首《寒菊》,老夫就和你换上一换了。”

    陈浚泉捂着宝贝诗稿,摇头道:“这可是我的心肝,不换,不换,拿什么都不换。”

    所有人都愉快地笑了起来。

    在场的几人今天都是收获满满。王叔夜成功破境进入四品,张行成得到了澄心文《陋室铭》的首份拓本,陈浚泉也收获了一首《寒菊》,而梁泽则获赠了两件文宝并进一步弘扬了自己的文名。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当然,不在场的某些人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昏迷不醒的三个人,今日自讨苦吃,永远都钉在了大章文学史的耻辱柱之上。

    张行成抓紧动手去拓印《陋室铭》。趁着刚写就不久,第一份拓本能沾染最多的天地灵气,效果最佳。

    王叔夜则是饶有兴趣地盯着梁泽的字体,观察了一会,开口称赞说:“没想到这月余时间,沛然的字相比老夫第一次所见时便进步了这么多。还记得当时曾感叹沛然的字体不甚工整,可现在已经是丰筋多力、别具风骨,隐隐有了自称一派的趋势。”

    梁泽汗颜,自己以前的毛笔字写的何止是不工整,现在靠着模仿赵孟頫的字体,取得了一些进步,王叔夜居然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受之有愧。

    围观的人群听到了王叔夜这番话,也对梁泽的字体有了兴趣。

    刚才大家都折服于梁泽的文采,没有注意他的字体。可是现在一观察,还真是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梁泽的字用笔沉稳,章法分明,外貌圆润而筋骨内含,其结体宽绰秀美,平中寓险,点画之间呼应十分精密。

    大章现在流行的各家字体,与其皆有不同。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再磨炼一段时间,梁泽定然会成为一代书法大家。

    没想到他不仅诗词文章写的好,还在书法领域也颇有造诣。

    林厚还说笑道:“此处墙壁,当是日后神都一大胜景。”这年头读书人也喜欢追星,梁泽文名日盛,很可能会成为他们的爱豆。爱豆亲笔手书的名篇在此,岂有不到此处打卡的道理。

    此时林厚没想到他的玩笑话,会又一次一语成谶,这座体仁坊中的“梁泽旧居”,日后真的成为大章无数民众心中的耶路撒冷。

    李应也笑着道:“张大人,这面墙壁是不是应该保护起来呀?”

    这句话让陈浚泉心中一动,是啊,这面墙壁的确要想办法认真看管好,上面铭刻的这篇《陋室铭》价值连城,要是真的被宵小之辈破坏掉,到时候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会有了。

    除了宵小之辈有可能偷偷跑来搞破坏之外,其他人说不定也可能动了收藏的念头,把铭文所在那一整块墙壁都给凿下来带走,毕竟在这能移山填海的世界里想悄无声息地带走一块墙壁有的是办法。

    陈浚泉赞同地点了点头,沉声道:“说的有道理。本官这就召过来几名衙役轮班看管,并行文上报,将这块墙壁纳入金吾卫和丽景门巡街的重点关照目标。”

    接着他又对王叔夜拱手说到:“王博士,在场之人中你的实力最强,劳烦你设法先在此处加上一项禁制。”

    王叔夜回应道:“无须客气,这是老夫分内之事。”

    陈浚泉拿出了一张宝纸,用以承载王叔夜的力量。这是公事,花费可以向衙门报销,不需要几人自掏腰包。

    王叔夜凝神,在宝纸上写上了一个“护”字,然后将其抛向了墙壁的方向。

    宝纸迎风而变,化为了一个无形的屏障,围住了这一段墙壁。

    别看这只一个小小的字,它却能阻挡住任何六品境界以下修者的攻击,就算是五品的人过来,承受其全力数击也没有问题。

    只要遭受了攻击,产生的动静会惊扰到其他人,负责治安的官差会第一时间赶过来一探究竟,到时候来人不管是何目的,自然都难以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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