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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黄泥岗(三)
    牛二理了理纷乱的思绪,拉住杨志道:哥哥且慢走,我有话说。

    杨志不解:兄弟何事。

    牛二把杨志拉到一旁:我们走别处吧,别走黄泥岗了。

    杨志:这黄泥岗是必经之路,别无他路。

    牛二:这林子里有强人埋伏。

    杨志:兄弟如何知道?

    牛二:我……我昨夜梦到这黄泥岗中有七个贩枣子的,其实是强人假扮,还有一个卖酒的,里面有蒙汗药。

    杨志:做梦而已,如何当真,兄弟胆子怎么变小了,放心吧,我有后手。几个强人还入不得我眼。

    这时候老都管凑了过来:怎么了,还走吗?

    牛二赶忙止了话头。杨志道:且到前面林子歇息一下吧!

    牛二无奈,且见机行事吧。

    众人到了黄泥岗,牛二坐在那里也不言语,苦思对策。不过他的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急得一头汗。

    这时林子里有人鬼头鬼脑探出头来,杨志提刀上前一看,正是晁盖七人扮作的枣贩子。

    杨志回来:无事,几个贩枣的。

    牛二小声对杨志道:这七个人为首的是托塔天王晁盖,入云龙公孙胜,红发那个是赤发鬼刘唐,阮家三雄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最后一个是智多星吴用。马上卖酒的就来了。

    正说着,只见远远的一个汉子挑着一副担桶,唱上冈子来,唱道:“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杨志心里一惊,都应验了。

    这时老都管又凑了上来。牛二皱了皱眉,怒道:你这人怎么跟苍蝇一样,我兄弟说话,你老凑上来干什么。

    老都管讪讪笑道:天气酷热,买桶酒给大家消消暑气吧!

    牛二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似下了很大决心,突然闭了嘴。

    几个卖枣的喝上酒了,边喝边道:畅快,畅快,真滴好酒。一群军汉馋的直流口水。

    牛二看着他们演戏,看着半瓢蒙汗药进了酒桶,该配合你演出的我选择视而不见。

    终于老都管买来了酒,每个人喝上一瓢,杨志喝了半瓢,牛二并没给杨志解药。

    终于一群人都倒下了,牛二也装着倒下。晁盖七人装了金银财宝准备离去。杨志急眼了,无奈中了蒙汗药,示意牛二赶紧发信号。

    牛二无动于衷,晁盖抽出刀要杀人灭口,公孙胜急忙拦住说我们只求财,不伤人命。

    等七人走远,牛二等着树林里埋伏的庄客也撤了。拿出解药给杨志服下。杨志愤怒极了,一拳打在牛二脸上,为什么不发信号。

    牛二:发了信号,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杨志:丢了生辰纲,我怎么跟相公交代,我的前程毁了啊!我如何恢复杨家的荣光!

    牛二:哥哥莫急。看着昏睡的众人,拖过老都管,弄醒了他。

    老都管装作愤怒地道:杨志,你丢了生辰纲,该当何罪。

    牛二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拿出尖刀道:老狗,说实话,不然我把你割零碎了。

    老都管还装傻:管我何事,你们两个泼皮,快放开我。牛二一刀割下老都管的耳朵。

    老都管疼得哇哇大叫,牛二狗贼,我要禀告相公,我要把你凌迟了。

    还敢嘴硬,牛二把刀放在他另一只耳朵上。

    老都管吓得大喊:牛二哥,牛二爷饶命,我说我说。

    牛二:敢隐瞒一句,我割你一刀。

    对杨志道:哥哥拿纸笔来,给他记下。

    杨志撕下老都管一块衣服,铺在地上,牛二砍下老都管一只手指,让杨志在上面记录。

    牛二:从你们在翠云楼密谋开始说。

    老都管老老实实把如何翠云楼密谋夺取生辰纲,事后如何灭口,交代的一清二楚。

    牛二:索超是不是你们一伙的?

    老都管点点头。

    牛二:是不是等一会他就会过来把所有人都杀了然后栽赃我和哥哥。

    老都管点点头。牛二让他签字画押,按了血手印,杨志把证词收在怀里。一拳把他打晕,牛二说,我们快走,索超等不到信号,估计马上要来了。

    两个人急忙往林子里跑去。

    等索超带兵到了黄泥岗,看到满地晕倒的人,还有满脸是血少了一只耳朵的老都管。

    晁盖等人和杨志牛二皆没了去向。

    索超道,这下坏了大事,赶快寻找生辰纲的下落。

    索超救下老都管,派人去济州府首告,就说杨志牛二伙同强人抢了生辰纲,济州知府赶紧画影图形,悬赏两千贯捉拿二人。一面派人去大名府和京城告诉梁中书和蔡京。

    二人早已离开济州,一路北上回大名府,他们要回去找梁中书鸣冤,有老都管的证词,梁相公一定能还自己清白。这时大名府满大街已经贴上了二人的悬赏通缉。

    二人却躲在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卢俊义的家里。

    杨志,牛二和卢俊义一起饮酒,燕青作陪。

    杨志道:事情的关键在于如何见到留守相公。我俩寸步难行出了门估计就会被捉住了。

    卢俊义笑道:须找人传话给留守相公

    杨志摇摇头,员外不可,蒙员外收留,已经感激不尽,万一事情不成,怕连累了员外。

    卢俊义道:有一人可帮忙。

    对燕青道:唤时迁过来。

    不多时,时迁来到面前拜倒:时迁见过员外,见过杨制使,牛二哥。

    卢俊义哈哈一笑:时迁现在已经是我的门客。

    卢俊义说,这里没有外人,今日有事须你帮助传个信。

    时迁:员外只管吩咐。……

    晚上,梁府,梁中书正在批阅公文,忽然从房梁上飞下一人,黑衣蒙面。

    梁中书大惊,你是何人,想干嘛。

    那人道:相公勿慌,今日替人传信给相公,说着拿出一封信交给梁中书。

    梁中书接过信,原来是杨志把事情的本末原原本本地写在上面,并说有证据呈给相公,望相公能还他清白。

    梁中书沉吟片刻,对时迁道:此事我已知晓,你让杨志明日来见我,我自会还他清白。

    说完又给杨志写了一封信交给时迁。

    等时迁走后,梁中书叫来护院将官,狠狠骂了一顿,把家里的护卫都换了。

    杨志拿到信,大喜过望,拜谢了卢俊义,第二日带着牛二往梁府赶去。

    刚进了门,一队官兵把他们围了起来,谢都管包着一只耳朵走了出来,恶狠狠地说:杨志,你还敢回来,来人,抓起来。打入死牢。

    杨志也不反抗,他是相信梁中书的,于是任由他们捆绑了,对谢都管道,相公在哪里,我要见恩相!

    谢都管:到了牢里,相公自会见你。

    死牢里,杨志和牛二被上了镣铐,吊在刑架上,这时门打开了,梁中书走了进来。谢都管跟在后面。

    梁中书道:杨志,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杨志:恩相,小人冤枉啊,生辰纲的事都是谢都管和索超二人合谋做的,我这里有谢都管的供状,在我怀里,相公一看便知。

    谢都管从杨志怀里取出供状,交给梁中书,梁中书看罢,把供状拿到炭盆里烧了。叹了一口气道:杨志,你既然逃了何苦还要回来。

    杨志大惊:恩相此话何意?

    这时索超走了进来道:见过相公。查明了,他们一直躲在卢俊义家里。

    梁中书点点头,去办吧,这次千万别让卢俊义跑了。

    索超:相公放心。转身出去了。

    梁中书看着杨志:现在你明白了吧。

    杨志五雷轰顶,原来一切幕后的主谋,是梁中书。自己居然愚蠢到自投罗网。还一心想着恢复家族荣光,真是可笑。他被心里的执念蒙了眼,一开始自己就是个随时可以抛掉的棋子。自己太高估了自己在梁中书心里的地位,又高估了权贵们的道德底线,落此下场也算咎由自取。

    梁中书道:实话说吧,我这一年也挣不了十几万贯,每年把大头孝敬岳父,夫人又是个花钱如流水的,我又得罪不起,每天眼一睁,几百人吃喝拉撒又都要我伺候,真正落到我嘴里的能有几口?只有出此下策,自己劫了这生辰纲。

    不过这次还要谢谢你,不然我还找不到理由得到这卢俊义家的几百万贯家财。

    哈哈哈哈!他和谢都管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笑得猖狂无比。

    牛二忽然也笑了起来,对着梁中书道: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有权有势的人是他妈的没有底线的,梁中书你这小人,原来我以为我够无耻了,没想到给你比起来我简直就是大善人,你这生儿子没屁眼的腌臜货,将来有一天我要剐了你,我要灭你九族!

    梁中书狠狠道:把他舌头割下来!

    然后对谢都管道:这里都交给你了。说完转身离开。

    第二天,卢俊义被打入死牢,罪名是伙同反贼劫取生辰纲,卢俊义一个家财几百万贯,有万倾良田几百家店铺和许多产业的大名府首富,居然为了劫取十万贯的财宝被抄家定了死罪。真是可笑至极,原来在梁中书这等权贵眼里,像卢俊义这样只有财富没有权力的富人,就是一只待宰的肥羊。

    七日后,杨志和牛二两人被押赴刑场,凌迟处死。两人早已被割了舌头,杨志眼神空洞,面如死灰,城里的百姓几乎都来看行刑,人头黑压压的如蚂蚁般,一个个眼神兴奋的如同一场盛大的节日。

    听说这两个是反贼。

    劫了生辰纲,听说有十万贯。

    十万贯,我一年才挣几十贯,这两人真该死。

    梁中书在台上对众人讲话:弟兄们,本官带兵多年,一向爱兵如子,你们被蚊子咬一口,我的心就要痛。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可我万万想不到,一向受我器重的杨志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本留守既深感震惊,但更加感到失望……”

    但国法无情,军法如山,本留守也无法救你了。”

    “事已至此,本留守也只好学那诸葛武侯,挥泪斩马谡!

    梁中书装着抹去两滴鳄鱼的眼泪。拿起两只令箭扔在地上:行刑!

    一群百姓道:留守相公真是爱民如子啊。

    是啊!留守相公是个大好人。

    行刑开始了,侩子手每割一刀,下面便有人大声喝彩。叫好声此起彼伏,杨志如同死了一样,牛二痛的啊啊乱叫,舌头被割了又叫不出来。

    终于三千刀过了,侩子手砍下二人头颅,挂在旗杆上,牛二睁着眼,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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