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坐在主位的边海，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在座的都是我？”
那一刻，整片区域的光再次消失，只有一盏聚光灯打在了边海的头顶，剩下的十五道身影全部重新没入黑暗。
只有连边海也听不清的窃窃私语声不断响起，继而似乎开始争吵。
他们争吵的吼声越来越大，可边海费尽力气也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内容。
他本能地感觉到似乎在争吵声中还有几道声音正在劝架，可说话的内容依旧模糊不清，他的耳朵上似被覆上了一层水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争吵声逐渐缓和，继而停歇，整片空间陷入绝对的安静之中。
嗒嗒嗒嗒嗒——
下一秒，聚光灯在边海左右两边的座位上一盏盏亮起，直到十六盏灯各自照亮了一道身影，所有人的模样都在聚光灯下清晰可见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没错，我们就是你，你就是我们。”
他似乎已经成为了那十五道声音的代表，而他的座位也移到了边海的正对面。
此刻，长桌上的他和边海相对而坐，左右各七道身影，如同一场严肃的会议。
“我们的出现似乎是个意外，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每一个都是你心相的一面。”
边海陷入了沉默，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词精神分裂。
似是感受到了边海的心思，老者模样的他笑了笑，
“比起精神分裂的话，我们更像是”
老者的声音微微顿了顿，而后继续开口，
“更像是十六核智脑？”
边海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对面的老者，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对方抢先开口。
“发现了吧？我哦，不，是我们。”
老者的脸上笑意更浓，
“在座的我们，全都可以感知到你的一切想法。
未来等你接受这个事实之后，你也可以感知到我们的一切想法，这也就意味着任何的问题，你将拥有与常人相比十六倍的效率。”
边海再次陷入沉默，他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此刻，一旁中年模样的他开口了，
“别害怕，我们出现最多让你变得很能吃而已。至于你想的主次问题，根本不用担心，除非”
坐在对面的老者接着开口，
“除非你死了，肉体却还没死，那么我们这十五个意识中最强的一个将拥有你的身体。”
聚光灯消失，不知从哪来的光线却照亮了四周，十六道身影连同长桌已经出现在了一座平静的湖面上。
边海瞳孔骤然一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好奇地用脚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湖面，霎那间冰凉的触感自他脚面蔓延而上，一直攀爬到他的脖颈处才堪堪停下。
波纹一圈圈荡漾开来，让湖面上倒映的一切画面都被这波纹打乱。
边海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看来是有人在试图唤醒你，那就醒来吧。”
是那道苍老的声音最后的话语。
“建立静脉通路”
“肾上腺素推注1mg。”
“开放气道”
“后退，第一次除颤，放电！”
“仍室颤，双向非同步2j”
“充电。”
“第二次除颤，后退，放电！”
“开始心肺复苏。”
“呼吸恢复！脉搏恢复！”
边海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他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怎么也睁不开双眼。
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意识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再无任何知觉。
与边海不同，此刻临港中心医院急诊室内的医生护士们，将他这位年轻的患者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之后，没有一秒钟的松懈，就冲向另一张病床，协助其它医生拯救同样是从海洋大学送来的学生。
然而，这一次幸运女神没有再一次眷顾这位学生，脑出血带来的并发症连同那管不知名的药剂导致了这位学生全身器官迅速衰竭失活，甚至连血浆置换的机会也没有，就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另外一个抽搐的学生更是因为全身染色体的断裂，导致皮肤溃烂，肌肉溶解，最终在数小时后彻底死去。
最后，只有两名学生勉强活了下来。
而药剂的成分在经过实验室的测试后，最后得出的结论竟只是一支普普通通的人血清，里面甚至连一点有效成分都没留下。
这个结果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也让医院的医生们的工作变得更加困难，好在一男一女两位学生的情况在经历了最初的惊险后逐渐趋于稳定，医生们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对两位学生进行抽血化验，试图找出隐患。
然而一切的指标似乎都没有异常，他们两人的身体似乎都极为健康，这让医生们只能选择保守的治疗方式，同时增派护士日夜看护。
“新来的进医院了？”
一座极为奢华的中式院落里，有道粗犷的声音响起，声若洪钟，震得院落内的水池水面微微震颤，声音的主人身躯高大，如同一个人形巨兽。
“是刺突干的，也不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鬼。边连不，现在叫边海了，他正好被卷进了这次事件里。”
房间内，竹帘后一道模糊的身影开口，语气里明显有些不满。
“要我”
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可他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断。
“你就盯着生命测量者！最新的那一批，我们一定要抓到一个。”
竹帘后那道身影站了起来，继续开口，
“二十二已经去看过了，目前他的情况稳定，但最新的那批生命测量者，我觉得有大问题！”
那个高大身影的身体明显紧了一紧，他明白这个评价背后的意义，通感这个能力等级已经超越宫级，也就是6级以上，被称为宫之上的人所说的大问题，那就是可能颠覆世界的那种大麻烦。
于是，他没有再多说一句，全身散开，化作一大团细砂瞬间没入地下，消失不见。
只留下在竹帘后依旧站着的身影，在房间里安静伫立。
寒风扯着未在秋天落下的树叶，想要带着它前往远方看这世间种种，却没能抓紧对方的手。
枯黄的树叶失去了寒风的帮助，无力地摔在地上，再也没能返回它出生的地方。
而寒风似乎毫不在意，又奔向下一片树叶，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