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像是卧室的房间内,边海的视野逐渐清晰。
“哟,醒啦。”
察觉到背后异动的石笑转过头来,突然一愣,而后眼中光芒闪烁。
“你看,我说没事的吧。”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有点心虚。
只见石笑突然右眼紧闭,脑袋朝着一边偏移,好像是耳边有个人在对他咆哮。
“诶!你别这么大声!耳朵都聋了!”
石笑皱着眉,不满地说道,
“知道知道,就这样。”
石笑眼中光芒收敛,看向边海关切地问道,
“感觉如何?”
“呃…有点神奇…”
边海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蜕变,只能用他贫瘠的词汇描述着他的感受。
“看样子是眼睛这方面的突变?是热感?还是夜视?唔——远视也有可能。”
看着边海迷茫的模样,石笑率先开口问道,然而这话可把边海吓了一跳。
“你连这都能看出来?那所有人在你们宫之上的眼睛里不都跟裸奔一样?”
边海有些担心自己脑海里的那十五个存在也已经被石笑看出来,他还不想暴露这个秘密,他下意识地想要隐藏这个事实。
“啊?哦…”
石笑也被说得一愣神,下一秒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你自己看看。”
说完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智脑对着边海的脸照去。
不明所以的边海朝后避了避,却突然发现智脑上的自己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边海皱眉,连忙握住了石笑递过来的智脑,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猛地凑近看去,
“什么情况?!”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
“我我…我的眼睛…”
边海的声音都因为震惊而结巴,
“…怎么变成了这个颜色?!”
此刻,智脑上边海的双眼虹膜已然呈现一种诡异的银白色。
他看了看石笑,又看了看智脑,又问了一遍,
“怎么变成这样了?”
“嘿,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石笑被边海的反应逗笑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和这么弱小的人打交道了。
这些年来,能和他说得上话的要么就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但凡弱一点的人物都不可能和他有任何交集,石笑能接触到最弱的人就是他道场的那个学徒,司遐。
此刻,看到仅仅因为一点小小的突变而大惊小怪的边海,石笑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你现在更该考虑的是怎么控制一下你的眼睛,你这样出去”
石笑想了想,随即说道,
“很有可能直接被特种能力科带走了,毕竟…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偷窥呢。”
“呃”
边海陷入了沉默,他没想到还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行了,给你半小时,准备一下,控制你的眼睛,半个小时之后和我一起出去见见世面。”
石笑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他正了正衣襟,语气逐渐严肃了起来,
“说是找到刺突的人留下的踪迹了,运气好的话,还能除掉几个。”
他朝着边海挥了挥手便出门离去,只有逐渐模糊的声音传来,
“半个小时之后来找你,要是你还没能控制住你的眼睛,那”
只是后面的话,随着石笑的远去而有些模糊,边海已经听不真切。
“控制?怎么控制?”
边海有些迷茫,他看着智脑中自己银白色的双眼,开始思考。
他沉下心来,下意识在脑海中不断询问,
“喂!你们有谁知道怎么控制这个能力吗?”
没有任何反应。
“喂!老头!在吗?”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仿佛那十五道声音都齐齐消失。
“妈的,要他们的时候一个也找不到,不要他们的时候,一天到晚翻我的旧账,真他妈不靠谱。”
边海啐了一口,找不到帮手的他,只能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屏幕中自己的眼睛上。
银白色的虹膜反射着迷人的光彩,上面有着零星的灰色斑点围绕着瞳孔呈放射状排布,像极了天上的满月,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边海眼中那深邃的瞳孔如同深渊般吸收着所有的光。
“怎么控制呢?”
他看着自己的双眼,不免有些激动,因为他看着智脑中的自己竟因为虹膜颜色的变化而英俊了几分。
而他的双眼此刻更是如同一个高倍的望远镜,能看到极远处的细小物体,这样的能力让边海这个从小就被生命测量者判断为底层人类怎能不感到激动。
就在他思维涣散的一瞬间,他的余光看到了自己的瞳孔骤然放大,而那一刻他明显可以感受他瞳孔外围那一排放射状的肌肉收缩时的感觉。
而当他注意力回归时,紧贴着瞳孔不足一毫米的地方,边海又感受到了另一圈肌肉收缩的感觉。
“阿瑟!给我虹膜周围肌肉的示意图。”
边海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喊出了ai-se的阿瑟,他要知道那两圈究竟是什么肌肉。
“好的。”
十分钟后,边海正在智脑前自言自语。
“啊这个是瞳孔开大肌这个是瞳孔括约肌,懂了!”
只见,智脑里呈现边海的双瞳正在快速收缩、放大再收缩、放大,他竟是已经能够自如地控制自己瞳孔的状态。
而随着他对于自己双瞳一张一缩的控制,他感受到了控制着自己眼球的神经的存在。
一种紧绷的延伸感从他的双眼中传来,是他的神经正在控制他双眼的感觉。
边海灵机一动,尝试着放松这两条神经。
下一秒,他虹膜中的银白色退去,缓缓变成了原本的棕色。
“成了?!”
他心中一阵惊喜,边海尝试着在绷紧那两根神经,他的虹膜再次变成璀璨的银白色。
“好!”
边海把智脑往旁边一扔,连忙走到房间窗边,看向房间外的景色。
那一刻,他仿佛化身成为了这个城市中的鹰隼。
远方高楼顶层,玻璃后那正在踱步的雇员,正举着电话在交谈着什么。马路上高速行驶的无人列车窗户上的水渍。街边已经干枯的树枝上已经隐隐冒出的淡绿新芽。
远近高低,任何他想要看的景色尽收眼底。
边海站在窗外,双手撑着窗台,身体前倾,看着窗外的他,脸上露出了最纯真的笑容。
他不知道,那一刻的他,正如小时候和父亲做游戏的那般模样,雀跃着,快乐着。
那一刻,他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