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国公出了雅间,扶在栏杆上往楼下看去,只见场面一度混乱,打架的人都已经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走了,抓他们的人正是冯兴灿。
五人走了,店家和几个小厮边收拾桌椅杯具边骂那五人。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国公不解了,他也只知道别人打架而不知道是谁啊,要是知道是谁了他定然会回去与柳太夫人说说的。
“客官,事情是这样的,庞二公子被孔大公子抢亲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这位段大公子与庞二公子表兄弟一场,看不过去,便打了孔大公子一顿,也当出出气。”
“这……”明国公挑眉,“就这,老朽以为多大的事呢,这种事我二十多年前就见过。”
小厮不过十来岁,如何知晓二十多年前的事?一听他就好奇了,但是他知道以他的身份,没资格去问这样的一位世家老太爷。
所以他没问,只是看着明国公不说话。
明国公见小厮不说话,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便道:“我知道你想问问这件事,谁人都有这个好奇的心思。”
他凑近小厮的耳边,轻声细语道:“只是,二十年前的事,与一位贵人有关,任满京城都得罪不起的贵人。”
小厮一听汗颜,被这话吓得不轻。
任满京城都得罪不起的贵人不就是皇家嘛……那他怕了怕了。
明国公摸了一把栏杆,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尘不染。
“也罢,且不说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你与我细说说今日的事。”
明国公今日就这时候出了门,对于抢亲的事他也只是大概的了解了一下,碍着面子不好多问。既然逮着机会,他何乐而不为。
……
金豆和银豆只能在听雪轩后院做着粗活,很是不爽。见院里几个有等级的丫鬟都不在,便纷纷不干活了。她们两人手里个抓有一把瓜子,嗑着瓜子在那闲聊。
“花容,你如今想不想回芳菲苑啊?”金豆问道。
银豆忙捂住金豆的嘴,看了看四周,谨慎道:“哎呦喂,金豆,咱们如今可不是花容和月貌了,咱们是金豆和银豆。”
金豆一把将银豆的手推开,不满道:“什么金豆和银豆,难听死了,亏她还是公府的三姑娘,取这怪劳什子名字。”
“我知道你想回芳菲居见五公子,但三太太觉着我们两个狐媚惑主才把我们指到听雪轩来的。”
“凭什么!”
银豆一时无话说,金豆性子耿直,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所以三太太有些事也没告诉她。
银豆自然是知道她来听雪轩的目的。
“岚菊雕栏玉砌是太夫人当初给姑娘的不论,白芍云苓鸢尾又是二夫人给姑娘的更不用说,可丁香和青黛都是当初从外头买回来的!凭什么一分院的时候丁香和青黛可以做三等丫鬟,我们是家生子都做不了!花容,你说说,这到底是凭什么!”
银豆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们几个都是和姑娘自幼一同长大的比不得。”
“那不是绿叶黄叶白叶还有红豆那四个,绿叶黄叶是大夫人送来的,白叶红豆是四太太送来的,我们都一样。”银豆见金豆不说话便接着说道。
“不一样!我们不一样!”金豆怒道:“三姑娘也是个狼心狗肺的,这么对待我们,岂不是打太太的脸。”
银豆见金豆换了称呼,忙制止了她:“金豆,我们如今是听雪轩的人!”
金豆撇撇嘴,翻了个目中无人的大白眼:“等她出阁了还不一定带我们走,我们算她哪门子的人啊真是。”
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岚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们,不动声色。
这小丫头嘴巴还挺严实,说半天都是废话。不过好在她是有耐心的人,可以等着她们说完话再走。
姑娘说了,要纵得她们不知天高地厚。
但不让她们进前院做事,是她做的决定,三太太的人,她终归是信不过。
红豆正在浇着花,还哼着小曲儿,心情很是愉悦。
五姑娘柳琴急匆匆的走来,进了院子,环视四周,目光锁定正在浇花的红豆。
红豆是四房的人,和白叶一样名字也没改。
“红豆,三姐可在屋内?”
“姑娘,我们姑娘和国公爷出去了。”红豆止了浇花的动作,向柳琴福了福,平静的答道。
“都是三姐院里的人了,就叫我五姑娘吧。”
“是,五姑娘。”红豆点头。
“三姐出去有多久了?”
“约莫一个时辰了。五姑娘,您找我们姑娘有何事?”
“没什么事……看这日头三姐应该还有一个时辰回来,等三姐回来和三姐说一声就是了,我在落梅居等她。”
“五姑娘,奴婢觉着这事还是要紧事,要不然,奴婢告诉您姑娘在哪儿让您亲去找姑娘?”红豆试探道。
柳琴摇了摇头:“算了,也是唐突,我若是出去了就是真的不好了。”
红豆又觉得是柳琴不愿意出这个门,便道:“要不然,奴婢去给您报个信?”
“红豆,不用报信也不用亲自去找三姐,只是时辰未到。”柳琴一双眸子冷了下来,红豆却未曾发觉。
“是啊,时辰未到,离姑娘和国公爷回来还要一个时辰呢。”
柳琴笑笑,她了解红豆,红豆是不会知晓她话中之意的。
“也是,记得禀告三姐。”
柳琴留下这么一句话,离了听雪轩。
……
明国公回了雅间,将从小厮那打听到的全和柳絮说了,柳絮依旧是那么波澜不惊。
“所以祖父的意思是,一切都是因果关系了?”柳絮见烧鸡也上来了,边听明国公说着边吃烧鸡,吃完后方说了这句话。
明国公点头:“若是从事情的源头上来讲,就是周三姑娘闺中失贞,才惹出这么多祸事来。但若是从根本上来讲,就是孔大公子咎由自取,被段大公子打了一顿那是自作自受,是活该!”
“祖父,那您可知周三姑娘如何了?”作为女子,柳絮最关心的还是同为女子的周三姑娘如何了。
其实她猜也猜得到,只有两个结局,浸猪笼而死或是投缳自尽而死,怎么着都是个死。
也不知当初做出那等子事是不是周三姑娘本意。
“她被家法处置白布一裹送去了乱葬岗……就是苦了周家未出阁的几位姑娘和庞二公子。”
柳絮不由得感叹,周家姑娘的婚事,日后难办了。
“絮儿,那小厮说,他姐姐是周老太太房里的三等丫鬟,周三姑娘回府验过身,确确实实已非完璧之身。”明国公摇了摇头。
可怜的周家几位闺阁在室女和至今未下床的庞二公子……
明国公啜了一口茶,道:“且不说这个了,单论事不论人,他们是怎样的人我们也不清楚,免得凭空污蔑了人家。”
吃完后,他们便出了玉香斋。
玉香斋虽然热闹,但不远处确是烟花之地,醉仙楼。
醉仙楼是京城第一大青楼,醉仙楼里的花魁娘子就是满颙国都找不到与之相比出众的容颜。
所以醉仙楼才深受富家公子哥儿和一些老爷的喜爱,每每花魁凤儿要出场的时候,来捧场的人啊醉仙楼都装不下。
出了玉香斋的大门时,只见一个喝的醉醺醺中年男子被两个小厮丢了出去。
为首的小厮冷喝道:“你说你是国公府里的老爷我就信你啊,昨个儿还有一个男子声称是清阳长公主之子清阳小侯爷嘞!说大话之前也不照照镜子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的人,免得惹人笑话。这位老爷,你说是吧?”
明国公看着那中年男子,面色沉了沉。不远处路过的清阳侯韩励闻此言大怒,忙回了清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