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桑婵话还没说话,就被江妤拦下。
“方才我们所说还没个底儿,即便是在京城还是京郊,开一家图书馆,没有数年的功夫是不成事的,即便有着桑伯父和祖父他们的支持,依照现如今大魏的局势,难上加难。”
“我们,为什么不从小事做起呢?”
“小事?”桑婵看着江妤喃喃道。
“对,小事。”姜鱼点点头,随后便接着说道。“不说这清水县,就说我们熟悉的京城,单单书肆,便不下十家。”
“而这些书肆当中,最为有名的便是博雅堂,颐堤书肆和求知阁。”
博雅堂背靠的是柳家,而桑家是求知阁。
剩下的颐堤书肆背后则是李大学士。
江妤虽然也有一家小书肆,可是规模并不怎么大,书类倒是还算齐全,但仍然比不过在京城扎根百余年的三家。
但唯一的好处是江妤的这家书肆是江妤的。
倒也不怕自己做什么别人会跳出来横插一脚。
江妤倒是想先在自己的小书肆里面暂且做一个试点。
不过若是自己提出以后,书肆以后归属问题会平白无故惹上许多毛病。
唯有桑婵自己拿到自家书肆使用权,才能先从一个小书店推举上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有打好地基也建不了百丈高楼。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桑婵的后,桑婵也点头应到,说是自己会应下,待回去后细细琢磨在说与父亲和祖父他们听。
打定主意,两人也喝茶喝了许久,虽然茶楼也配置了一些可口的点心,不过江妤他们吃的并不多。
已是等到结束后才发觉还没吃饭。
因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江妤并没有选择带着桑婵回到相国寺。
而是避开众人的目光,来到了一家面馆。
这家面馆里的吃食要比寻常面馆更加用心一些。
当然,价格也贵。
面馆店铺为小两层,临街面南而立,旁边都是一些买吃食的地方。
虽然说算不上是小吃街,规模也就七八家,但是,不过大部分清水县的百姓们,除了自家不开灶的,基本上都是来这儿解决伙食。
江妤他们到的时候,人还不多,红底黑字的匾额上沾满了岁月的气息。
在阳光的照射下,一楼零零散散几桌客人为这个小店带来了与匾额截然不同的鲜活。
江妤她们选择去了二楼,这家面馆是一对老夫妻开的。
他们的儿子京城做着小官儿,平常也就每隔一到两个月,老两口就会歇业去京城探望自己的儿子儿媳。
已是,这家面馆虽然生意兴隆,但也没有一些不长眼的前来闹事。
但也因为这样,儿子在京为官,面馆上下两层并不像是寻常店铺一样还有着银钱门槛。
只是大多数人都喜欢在一楼,好像人多热闹也能给自己带来好胃口一般。
江妤上去的时候还在想,这二楼虽然人不多,可倒也为了一些社恐的人士留了点净土。
两人点了碗羊肉面,又点了三两样小吃食,便寻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
没多久,那老妇人便托着一个托盘,上面呈着两碗面走了过来。
江妤下意识去接,那老妇人稳稳当当的托着,嘴里还缓声笑着说:“放心放心,你们好好坐着,马上就可以吃了。”
到了面前,江妤和桑婵接过面,那老妇人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慢慢吃,剩下的还在做,待会儿老婆子给你端上来。”
江妤一一应到,目送着老妇人离开。
这家面馆江妤从来没有吃过,倒是听说相国寺的一个小沙弥说,这面馆夫妻二人经常来相国寺祈福诵经,即便是主持每次拒绝他们捐香油钱,也拦不住这二人。
不过好在,相国寺的主持在他们去捐香油钱时常常拦着他们,由他们口述,相国寺的主持写信给远在外省任职的大儿子,还有步入沙场的小儿子。
老两口十分感激,来相国寺来的便也越发勤快,只不过三年前他们家小儿子在西北跟着去打蛮子,不小心失了性命。
老口子受了打击一病不起,相国寺的小沙弥便常常去照看,这才渐渐好去。
只是斯人已逝,老两口的心气便散了些,没有以前那般健朗了。
前段时间他们的大儿子从外省调到京城,本想接他们去京城居住,只是他们说年纪大了不爱走动,这才放弃。
就这样,老两口平常时候便开店买买面,赚了钱寄给京城的大儿子一份,另一份便攒起来,当做香油钱捐给相国寺。
因着他们年纪大的缘故,平常也不爱太走动,江妤也只是在相国寺见过他们一两面。
上次下山后老妇人似乎有了些风寒,关店多日,江妤并没有尝过,这次下山后来这儿,倒是如了一番心愿。
江妤看着,老两口现如今身子还挺健朗,对于这般赤诚之人,江妤总是忍不住关注一二。
只是她也知道,像他们这般年岁,又经历过这么多的事,到最后两老口相互扶持坐着自己喜欢的事儿,又有自己追求,大多已经看开了。
自己的资助也只是看轻了他们。
“妤儿,妤儿!”
江妤还正想着,便听到桑婵微微有些激动的喊着她。
“怎么了?”江妤好奇的问到。
她鲜少看到桑婵这个模样。
只见桑婵指了指楼下的一群人。“你不是想知道差点与我定亲的人吗?”
“就是他!”
江妤闻言看去,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骑着马走在少年,他高高梳起的马尾随风而舞。
脸上张扬的笑容犹如天边的太阳一样夺目。
这就是差点与桑婵定亲的那个少年郎。
江妤想到了桑婵同自己说的那些事儿。
看着确实是年纪小了些。
怪不得。
他后面跟着两个骑马的大汉。
江妤看着其中一个略微有些面善,仿佛在哪儿见过一般。
她仔细想了想,便看到了小少年快速下马,然后来到了方才给她们端面上来的老妇人。
冲着老妇人腼腆一笑,然后对着骑马大汉喊了一句。
“孙大哥,我到了,你不用送了,这里我还是很熟悉的。”
骑马大汉爽朗的笑了笑,嘴里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江妤听着这熟悉的声调,还有这听了不下百八十遍的称呼。
这人分明就是给魏宴齐上军事课的一个将领吗?
她偷偷窥屏的时候听着这人嘴里对魏宴齐各种不满,然后又偷偷跑去主帐跟将军取经,发誓要好好杀杀魏宴齐的威风。
江妤想到这儿,下意识的看了看二人身后的马车,能让两位将军做马夫的,怕是只有那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