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只知道郑辰住在贾府附近的清风胡同,不知具体住在清风胡同里的哪一所房舍。
倒也无妨,清风胡同不宽也不长,里面的房舍不多,贾芹又知道袭人的家,先去袭人家里,若道士不在,再问袭人便是了。
当即,贾珍、贾蓉、贾敕、贾芹以及一群宁国府的奴才,气势汹汹地朝着清风胡同而去。
到了清风胡同,贾珍众人率先来到袭人家,发现屋门锁着,叫门也没人答应,想来里头多半是没人的。
依然无妨,贾芹找隔壁一户人家问了问,便得知适才有一个道士和袭人在搬家,也得知了道士的房舍所在。
贾珍众人便来到郑辰租住的四合院门外。
宅门是关上的。
“我去叫门!”贾芹忙道。
尽管他依然肿着一张脸,依然疼痛着,眼下心里却得意,想着该死的混账道士竟敢殴打折辱他,他请了这许多人报复来了!
砰砰砰,贾芹将宅门敲得砰砰作响,用力不轻,一面敲着还一面叫嚷:“快开门,快开门……”
声势不小,仿佛生怕里头的人不知道是恶客登门似的。
此时郑辰正跟袭人一起待在堂屋,听到敲门的动静,袭人登时紧张了起来:“遭了,必是那芹哥儿寻人报复来了。”
郑辰却淡定自若:“放心,出不了事,你且去我书房里避避。”
袭人“嗯”了一声,走进堂屋东边的书房,因心里着实关切,故意没将房门关紧,开了一道缝,方便她听清堂屋内的动静。
郑辰走出了堂屋,穿过了正院,打开了宅门,见贾芹正站在门口,其后面还有贾珍、贾蓉、贾敕等多人。
贾芹直接叫骂起来:“混账道士,你适才殴打折辱我,现在咱们贾府的珍老爷来替我讨公道了!”
郑辰懒得搭理这厮,看向了贾珍:“请问你便是宁国府的珍老爷?”
他故意这么问的,其实他能认出贾珍、贾蓉,昨夜他遁在荣庆堂地下的时候,通过外放的神识关注着荣庆堂的情况,当时贾珍、贾蓉都在场。
贾珍上前一步,拿腔作势道:“小道长,我便是了,昨晚上咱们在西府老太太那里见过了的。”
郑辰点了点头,微笑道:“怪道昨夜贫道见你气势不凡,原来是宁国府的珍老爷,失敬失敬。”
嘿,我说你这个混账道士,咋还跟珍老爷套起近乎来了呢!
贾芹不满了,看向贾敕:“爷爷。”
贾敕会意,对贾珍道:“珍哥儿,咱们且进去,让这小道士道歉赔银,若他不愿或赔不起,那便狠狠锤他一顿,也给他一顿好嘴巴子,还芹儿一个公道!”
贾珍便对郑辰道:“小道长,咱们进去再说吧。”
郑辰继续微笑道:“是贫道失礼了,珍老爷快请进。”
当即,郑辰带着贾珍众人走进堂屋,对贾珍让坐让茶。
贾敕自己大模大样地坐下,见郑辰只给贾珍斟茶没给他斟,他冷哼了一声。
贾敕见郑辰也坐下,便呵斥道:“咱们坐在这里,哪还有你这小道士坐下的份儿?”
郑辰不搭理贾敕,对贾珍微笑着问:“不知珍老爷此次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贾芹忙道:“混账道士,你别装傻充愣,咱们来做什么,你是知道的……”
贾珍瞪了一眼贾芹,贾芹对他是敬畏的,忙住了嘴。
贾珍随即将贾敕、贾芹找他告状之事说了一番。
郑辰听完道:“不瞒珍老爷,今日贫道之所以对这芹哥儿略施薄惩,只因芹哥儿有错在先。”
“荣国府的太夫人,分明已将袭人给了贫道做丫鬟,这芹哥儿今日却突然闯入了袭人家里。”
“他在袭人跟前充起了主子,还对袭人动手动脚,袭人不从,他还纠缠不放,恰被贫道见着了这幕。”
贾芹急了:“你……你胡说八道!”
贾芹忙对贾敕、贾珍道:“爷爷,大爷,你们可别信了这混账道士的鬼话,他在胡说八道,冤枉我呢!”
贾珍玩味一笑,他对贾芹有些了解,觉得郑辰这番话多半是真的。
不过,纵然这番话是真的,是贾芹起色心惹出来的,是贾芹有错在先,在贾珍看来,这事儿也不能善罢甘休的。
贾珍呷了两口茶,拿腔作势地对郑辰道:“无论如何,芹儿好歹是咱们贾家的子弟,小道长今日那般殴打折辱他,过分了些。”
“本来,芹儿和他爷爷,想让我叫小的们将你也殴打折辱一番,只是我念及小道长道行不浅,昨夜也对咱们贾府有一场恩情,不可对你如此无礼。”
“我便和芹儿他爷爷说了,让你给芹儿道个歉,再赔一百两银子,芹儿他爷爷则说要你赔三百两银子。”
“你道个歉,赔三百两银子,此事便作罢了。”
郑辰听完感到好笑。
让他赔银子还开口道歉?他可是前世修行了三百年修到了第九境的星辰真人啊,何况此事确实是贾芹有错在先。
银子他倒是不怎么在乎,可开口道歉这事儿他就在乎了。
郑辰突然道:“珍老爷,这是小事,目下对你倒是有一件极大的事呢!”
贾珍诧异:“哦?不知是何事啊?”
郑辰一本正经地道:“昨夜在荣国府太夫人那里,贫道就发现了,珍老爷近日有血光之灾啊!”
贾珍:“……”
贾敕喝道:“小道士,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郑辰依然不搭理这厮,继续一本正经对贾珍道:“贫道除了会降妖捉鬼术,早年也从师尊星辰真人那里学了些看相的本事。”
“珍老爷自己或许看不出,贫道却能看出,你身上有血光缠绕,意味着你近日有血光之灾啊!”
“因贫道昨夜忙着帮荣国府捉鬼,且昨夜也不知你是尊贵的珍老爷,故昨夜没和你提这茬儿。”
“可巧目下你上门了,贫道便趁机和你提此事了。”
贾珍已经吓到了,已经忐忑不安了,甚至都怛然失色了。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眼前这小道士捉鬼的,认为这小道士道行高深,也认为这小道士的师尊星辰真人是个世外高人。
加上他本就是迷信的。
眼下已经就对郑辰的这番话信了个七七八八了。
“道长,可有化解的法子?”
贾珍急切地问了起来,态度已经变得温和了些,连称呼都从“小道长”变成了“道长”。
郑辰心里好笑,却还是一本正经地道:“贫道倒也跟师尊星辰真人学了些趋吉避凶之术。”
嗯,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贾珍又急切道:“请道长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