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街银行内,小贼卡门被法术手铐拷在休息椅上,脸上流着止不住的冷汗,在卡尔无言的注视下,他只感觉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早就听说过破案疯子卡尔威名的他丝毫不敢与卡尔对视,只能低着头面对卡尔的盘问。
“你小子把箱子放哪去了?”
“被…被抢了。”
卡尔的眼神逐渐冰冷下来,拳头也一并攥紧。抓了数不胜数的贼的他最讨厌喜欢玩花样的家伙,每次把这种小贼送进监狱前,他都会给他们来点身体上的教育。
比如踹踹他们的蛋。
“我抓过的贼里这种说辞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看来不吃点苦头你是不会乖乖听话了。”
说着,卡尔就用法术强化起双手,准备给眼前的小贼来上一顿胖揍。
“卡尔警官,你要相信我啊!真的…真是被那三个杀千刀的抢匪一块拿走了,真不是我想私藏…”
卡尔嗤之以鼻。
“抢匪?你怎么不说是侠盗何塞抢了你!”
卡尔一把提起瘦小的卡门,力道大到连卡门的手铐链接着的休息椅都一并提起,随后毫不犹豫砰砰两拳砸在卡门脸上,打得卡门呲牙咧嘴,连连求饶。
旁边旁观着的碧琪心中大呼过瘾,等卡尔再次举起拳头时才出言阻止。
“警察先生…他说的不错,就在你来之前的几分钟,我们刚被抢完,他的箱子也确实被抢走了…”
被痛苦表情扭曲的卡门看着碧琪努力憋着笑,不断上扬的嘴角,心里不由得大声叫骂起来。
你这贱人,就不能早点说吗?
然而即使心里已经把碧琪千刀万剐,被抓着悬在半空的卡门还是一点都不敢动,生怕又挨上两拳。
卡尔哼了一声,把卡门和椅子一起扔在地上,转头面向碧琪。
“居然有人敢抢你们中央大街银行?你们的保安是吃干饭的?”
“他们有三个人,而且似乎相当熟悉我们的保安换班时间,毫不拖泥带水,简直是专业抢匪。”
听见碧琪的话,卡尔不由得疑惑起来。
中央大街银行可是在利特兰帮势力范围下的产业,有官方和黑帮两头护着,敢抢劫这种地方的不是外地来不知道利特兰帮厉害的愣头青,就是不怕死想捞一票的亡命之徒,而按碧琪的说法,这三人怎么都不像是这两种之一。
难道是新出现的专业抢劫团伙?来开发市场了?
“他们有什么特征吗?”
“有!有!我知道!”
碧琪还未开口,一旁的卡门就跳起来,满脸悲愤地吼着。若不是有手铐拷着,指不定他能跳到天花板上。
“他妈的,这三个家伙一个高的吓人,一个又瘦又结巴,还有一个又矮又胖的蠢球,踩得我的手都变形了!”
一边说,卡门一边伸出他那只略显瘦小的手,指着上面那个明显尚未恢复的凹陷。
随后,卡尔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往上猛跳起来,矮小的身躯险些撞到卡尔的胸膛。
“等一下,我见过他们!他妈的,他们和我住一个公寓!”
“你住的公寓是不是叫精灵旅社?”
“你怎么知道…”
卡门的话语还未说完,卡尔的拳头就在他眼前逐渐放大。砰的一声,他的就倒飞出去,连带着椅子一起在地上滑行。
“你偷的那个商人告诉我的,蠢贼。”
即使痛得呲牙咧嘴,卡尔含怒的声音还是让卡门不敢动弹,只得趴在地上缩成一团。
他妈的…这个破案疯子比传闻里还要暴力…
卡尔皱起眉头,他意识到对于这种有组织的抢劫,如果现在不立刻动身去他们的住处找劫匪,箱子和被抢的钱马上就会流进黑市,而找不回东西的商人马尔福就可以着手准备一场体面的葬礼了。
“你们银行应该有通讯器吧,在哪?”
“刚拿去保养…”
卡尔眉头一皱,心里不由得暗骂起来。
这些法师搞出来的新技术真他妈娇贵,该用上的时候老是在保养!
“啧,这样吧,你们看住这个贼然后报警,等过会其他警察来了,通知查尔斯局长往洛伦特街的精灵旅社派人。”
丢下这句话,卡尔便夺门而出,只留下银行柜员们和躺在地上的卡门。
等到关门声响起,卡门才敢抬起头来,确认完卡尔已经离开后,他坐起身子,往银行门啐了一口。
“妈的,这个煞星终于走了。”
仿佛这口唾沫是什么召唤法术,银行的大门又一次被踢开,卡尔的身体从门缝探出,随后一脚踩在了卡门刚吐出的唾沫上。
“差点忘了,帮我给查尔斯局长带句话,就说别让他再惦记他那逼侠盗何塞了,安排点人把洛伦特街的出口堵住!”
说完,卡尔又狠踹了刚坐起来的卡门一脚,把他刚啐出去的唾沫通过鞋底又印在了他身上。
“你们一定把这家伙看好了!”
留下这句话,金发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门口,而碧琪和另一个银行柜员看着呆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身上的鞋印的卡门,脸上的笑意顷刻间决堤,两人的笑声淹没了空荡的银行。
一时间,整个银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只有坐在地上的卡门哭丧着脸,哀嚎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几十分钟后,在卡尔已经前往精灵旅社的同时,在西海岸警局内,查尔斯警长正满脸阴沉地盯着手下递来的报告,他的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
报告上正写着卡尔已前往洛伦特街的精灵旅社,以及他需要警力支援来封住道路。
“洛伦特街…”
查尔斯局长相当熟悉这条街,不只是因为这里是黑帮的核心掌控区,还因为医生就住在这条街上,如果卡尔进入这条街再大闹一场,或是突然派警察进去,很有可能会让这位一向躲藏在黑暗里的医生应激,进而影响到他女儿的治疗。
沉默良久,他再次从书架的隐蔽处拿出通讯仪,拨通了医生的号码。
不一会,通讯器另一边,如同嗓子里砂砾摩擦的沙哑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了?”
“我手下那个卡尔,他要去你在的那条街上执行任务,如果他一旦查出了什么,警察就会大量进驻洛伦特街,到时候你那不知道是什么的勾当就要有风险了。”
“那就拦住那个叫卡尔的疯子。”
“可他已经出发了。”
通讯器那边的声音陷入短暂的沉默,在查尔斯局长已经快要开始紧张的时候,对面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声音里\t已经满是不耐。
“我会通知码头的人取消送货,你最好保证你的那个疯子手下不要惊动黑帮的人,更不要再把警察派进洛伦特街。快点去做,你可别忘了,只有我能救你女儿。”
扔下这句话,通讯器被挂断,只剩下尖锐的忙音在查尔斯的办公室里回响。
放下通讯器,坐在椅子上的查尔斯不由得思索起来。
“不要惊动黑帮的人…?”
查尔斯十分清楚这位被称为“医生”的家伙表面上是本地医院医疗技术最好的医生,背地里却与黑帮和邪教徒都有所沾染,他本以为对方是与黑帮合作要做什么走私的勾当才让他把码头的警力都撤走,没想到对方对黑帮居然如此忌惮。
既不能和黑帮合作,又需要走私的业务,查尔斯只能想到一种,那就是人口贸易,在这个国家,不能买卖人口是官方贵族与黑帮都默认保持的那条底线,只有那些邪教徒对这种事毫无禁忌,而一旦医生参加了人口贸易这种事被披露出来,根本不用警察去抓捕,当地黑帮马上就会把那个医生撕成碎片然后扔进猪圈喂猪。
“如果医生倒向了邪教徒…那就说得通了。”
查尔斯立刻做出决定,为了避免因为女儿的治疗问题而被进一步勒索,他要去码头调查最近来的船只,一旦被他发现了医生走私的证据,抓住了把柄,那样他就不怕医生最终会在他女儿的治疗上做什么手脚,也就不用急着准备辞职,说不定还能既让女儿得到治疗还能在局长的位子上继续坐下去。
刚想叫上几个警员帮忙调查,却没得到任何回应,查尔斯这才想起几乎所有警员都被他派出去巡逻执勤了,留下来的都是管文件的那种,对调查毫无帮助的文职。
“想不到我都当局长了,还有独自出去调查的一天。”
查尔斯苦笑一声,披上斗篷遮掩了身份从警局离开,直奔码头而去。
在查尔斯局长隐藏身份往码头走去的同时,在他的通讯器的另一端,被称为医生的男人刚放下通讯器,正站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
不大的房间拉着窗帘,异常昏暗。只有两盏灯摆放在两张并排放着的床旁边,一张床上躺着一个闭着眼睛的少女,她的身体如同上帝亲手雕刻,比例近乎完美,皮肤白皙温润,宛如一件艺术品。
然而可惜的是,宛如断臂的维纳斯,这样完美的少女胸前却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本该在那里的心脏不知所踪,只留下可供心跳声回荡的巨洞。
而医生径直往旁边的另一张床走去,上面正绑着另一个被塞住嘴的少女,不比旁边穿着华贵衣服的无心少女,这个被绑成粽子的女孩身上只有勉强遮住身体的几片破旧衣衫,宣告着她流浪汉的身份,而她的表情随着医生靠近变得愈发惊恐,不停地挣扎起来。
“呜呜…呜呜”
然而医生像是没看见她的挣扎一样,自顾自地拿起手术刀,熟练地切开少女的胸膛,平淡得像是在宰杀一只动物。
鲜血溅到医生的白大褂上,让他看起来仿佛地狱来的恶魔,很快,少女的挣扎就与呼吸一同停止,她的心脏被医生整个取出,随后塞进了一旁无心的少女体内。
一段邪异的法术咒文随即从医生的口中吐出,整个房间都亮起紫色的光芒,显露出画满墙上黑暗法阵,而那颗尚在坐着最后的跳动的心脏迅速被那邪异的紫色光芒包裹,飞进无心少女胸前的空洞里。
然而两三秒后,那颗心脏就迅速燃烧起紫色的火焰,在女孩的胸腔里灰飞烟灭,整个房间的紫色光芒也黯淡下去。
“又失败了…果然我还是需要更纯洁更有魔力亲和的心脏…”
医生喃喃自语着。这已经是他第九十九次仪式失败了,从取出他人第一颗心脏的犹豫到如今的麻木,他放弃了自己的底线,从各种地方抓来少女,使用邪教徒的仪式献祭掉她们,只为让床上躺着的少女获得生机。
然而如此多的失败之后,少女的身体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仪式。也就是说,他已经快要失去最后的机会了。
一想到这件事,医生的眉头就紧锁起来,尤其是在电话里知道今天预定送来的人口因为有暴露的可能而不得不取消后,他便更加烦躁。
“那些走私来的少女心脏,根本不能支撑仪式的运行,我已经快没有机会了,该死,查尔斯那个家伙怎么在这种关头出问题!”
“等等…查尔斯…”
医生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张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少女的面容,他紧锁的眉头突然舒展,脸上的表情逐渐明亮起来。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医生吻了一下无心少女的面庞,打扫完房间的血迹后就向外走去。
他的目的地是医院。
医生离开房间,整个房间才显出它的全貌,它是嵌在整条走廊上的一间房间,而这座走廊则属于这座大楼的最高层,也是最华丽的一层,医生买下了这一层一年的所有权,用来毫无干扰地进行他的实验。
他走出长廊,准备搭乘魔力电梯,电梯却一直卡在一楼。
“又坏了,这群法师搞的设备一个比一个娇贵”
医生叹了口气,朝着从一旁的楼梯走下去。
从顶层到底层,整座大楼就像金字塔,越往下走房间的装修越差,等走过中间楼层里的高档餐馆那一层后,剩下的楼层便是廉价的旅社房间。
整座大楼像是被那间高档餐馆从中间断开,上半部分是有钱人下榻的酒店,下半部分是穷人住的旅社,而酒店一层金碧辉煌的大厅也只通往上半层,属于那下半部分楼层的旅社小门只能瑟缩在一层的角落。然而即使这样,这座开在繁华地区的旅社也被周围的穷苦人搞得生意火爆。
而住上层的人一般都会搭乘魔力电梯上下出入,楼梯是给那些住下层旅社的穷人准备的。
等医生终于下到一楼,刚准备拐弯走向隔壁的酒店大厅,三个身影突然从属于下层的旅社的那道小门里拐出。
三个身影一胖,一瘦,一高,动作同步又迅捷地冲上来,医生来不及闪躲,其中一个提着箱子的胖子一下子把他撞得向后倒去。
箱子从胖子的手中飞出,坐倒在地的医生还未做出反应,就被箱子砸中了下巴,顿时眼冒金星。
等到医生扶着扶梯站起来,他只来得及看到三个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旅社的入口处,而砸得他下巴生疼的箱子也不知所踪。
医生破口大骂起来。
“这群住下半层的穷鬼!”
骂了几句后,医生拍拍裤子上的泥土,拐进属于酒店的大厅,走出酒店,医生冲着那家旅社牌子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随后才从向着医院走去。
而那家旅社的木质牌子夹在酒店金碧辉煌的上半层和大厅间,更显得破败与陈旧,而这块破烂的牌子上却写着一行优雅的精灵语:
精灵旅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