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振邦拿着枪对着箫狄比比划划,一副威胁的模样,但是言语之间却不是那么硬气,究其原因,他认定这里除了箫狄没人能够盖上水晶棺,结束自己的“厄难”。
他见识过那些可怖又狰狞的棺奴,一想到只要不盖上水晶棺,自己早晚都会变成那种可怖的怪物,顿时遍体生寒,心里不放心,一定要亲眼看到箫狄将水晶棺关闭了,这才指挥着士兵将自己硬驼了上来。
马振邦知道此时不是使用武力的时候,言谈之际颇为温和,缓缓的走到水晶棺之前,昂首看着上面的箫狄。
“箫老弟,帮帮老哥哥,盖上盖子吧。”
箫狄冷笑一声:“拿枪对着我,有这么求人帮忙的吗?”
马振邦闻言急忙收起了枪,朝他摊摊手,肥腻的脸上堆起笑容:“妈了个巴子的,都是我一时情急,是我不好,你瞧我现在已经收起来了。”
箫狄指了指其他持枪的士兵:“那他们呢?”
马振邦回头见自己的士兵依旧举枪对着箫狄,忙厉声呵斥道:“都他娘的放下枪,箫老弟不是外人,是咱们的生死弟兄,自家人哪有打自家人的道理,都他娘的放下!要是走了火,可不得了!”
士兵们见马振邦动了怒,纷纷放下了枪。
马振邦再次看向箫狄,一张肥腻的脸上挤出灿烂般的谄媚笑容,一双三角眼眯成了缝。
箫狄冷笑一声说道:“我根本不怕你杀了我,你杀了我等于杀了你自己,马胖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马振邦听到“马胖子”三个字,肥腻的脸颊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能叫他“马胖子”的要么地位、官职、权利比他大,比他高,要么全被他杀了,因为他虽然长的胖,却十分忌讳这三个字!
这是箫狄第二次叫他“马胖子”了,心里虽然恨的牙痒痒,恨不得一枪毙了他,此时有求于他,只能强忍怒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能忍,被他一手养大的士兵却忍不了,外人眼里的马振邦杀人如麻,不知廉耻,是个钻营投机的小人,但是在他们眼里却是宛若“慈父”一般的存在!
那些士兵个个面带杀气,纷纷举枪再次对准箫狄。
一名士兵举枪瞄准箫狄,怒道:“箫狄,你不要太过分了!敢这么对马长官说话,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箫狄一句“马胖子”本意是打压马振邦的气焰,见这些士兵竟然为了一句话,就要杀了他,顿时一惊,想不到他们战斗力不仅十分凶悍,对马振邦还如此的死心塌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暗道,这马振邦带兵真的很有一套,马振邦贪生怕死,为了自己的小命还能对他俯首帖耳,这些刀尖上舔血的士兵可就难说了,说不定一怒之下真的杀了他!此地已无外敌,这些虎狼之兵必须想办法除掉,他们的存在,不管对自己还是对父母都是极大的威胁。
“马三,妈了巴子的给老子住口!”
马振邦一脚将马三踹倒在地,指着他破口大骂道:“老子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真杀了箫老弟,你能把盖子盖上吗?你要是能,你就杀了他,老子绝不拦着!”
马三闻言顿时语塞。
其他士兵见状也收起了枪,但是表情依旧冷峻。
箫狄见马振邦对自己的士兵连番斥责,心中冷笑不止,但是见那些士兵看他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敌意,心中暗自一惊,这些士兵心中并不服气。
箫狄忙说道:“马长官,诸位弟兄,都是我不好,一时说错了话,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了。”说着朝下方众人鞠了一躬。
马振邦一愣,随即摆摆手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箫老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那些士兵面上冰冷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箫狄一笑,说道:“想要盖上盖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需要仔细研究一番,马长官,算算时间,我父母应该也快到了,希望你派弟兄们在这古城之外找找,若得我父亲相助,则更增把握。”
马振邦连连点头:“那是自然,若是你老爹在此,你们父子联手说不定很快将这盖子盖上了。”朝着其他士兵吩咐道:“你们下去都好好找找,仔细的找,认真的找,不可遗漏任何地方,一旦发现老萧,赶紧将他带上来!”
箫狄见那些虎狼之兵都走了,高台上只剩下了马振邦,暗自松了一口气。
马振邦笑道:“箫老弟,事不宜迟,你赶紧研究吧,老哥我给你当助手。”
箫狄闻言哈哈一笑,暗道,这哪里是给我当助手,这不是监视我吗,无奈之下,只好装模作样的“研究”,想拖延到父母到来,到时候再想办法摆脱了这些人。
他走下水晶棺沿着外棺壁观瞧,这棺壁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只能胡乱的走了一圈,再走了一圈
这么久了,父母还没有出现,虽然那些棺奴尽数死在了那奇异的河水里,万一有漏网之鱼,被父母碰上,岂不是凶多吉少?
念及于此,他心里乱糟糟的,有心去寻他们,又见马振邦一双三角眼瞪的跟大眼蛤蟆似得,死死的盯着他,顿感心烦意乱。
马振邦见他走如走马灯一般,绕着水晶棺不停地兜圈子,顿时眉头紧锁,又见他这瞧瞧,那看看,又似乎真的在研究。
等了许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箫老弟你在看什么?”
箫狄一楞,随口问道:“你那片铭文哪里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马振邦惊愕道:“这么长时间,原来你在找这铭文,箫老弟你怎么不早说,这棺材里里外外我早就研究透了,有什么疑问你尽管问我,可别再耽误功夫了。”
箫狄尴尬的笑了笑。
马振邦指了指水晶棺下方,说道:“铭文就在这棺底下,下面有个空隙,你可以钻进去。”
箫狄闻言蹲下身朝着他说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这棺材底下,这平台凹陷去一块,朝着马振邦笑道:“你研究透了的?这下面的空间能容得下您如此伟岸的身躯吗?”
马振邦哈哈一笑:“箫老弟说笑了,自然不是我进去的。”
箫狄哼了一声,说道:“有劳马长官帮我一把,把我推进去。”
马振邦连连答应,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箫狄躺了下去,用手扒着棺材底,马振邦想蹲在地上推他,无奈肚子实在太大,他又上肢短小,根本够不着,只能趴在地上使劲推他的脚。
箫狄见他趴在地上,肥硕的屁股像是一座小山般扭来扭去特别滑稽,甚觉好笑。
两人一起用力,箫狄终于钻了进去。
他仰面朝上一看,顿时大骂道:“马胖子,你哄我呢?这下面哪有什么铭文?”
马振邦闻言有点慌了,也顾不得箫狄再次叫他“马胖子”,急忙道:“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着李老头记录的,绝对不会错!你再仔细瞧瞧。”
萧狄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看了数遍,眼睛都看的发酸了,这底板上一个字也没有看到。
“马胖子,你是不是骗我?根本什么也没有!不信你自己瞧!”
马振邦苦着脸道:“我瞧,我倒是能进的去啊,难道这老李头骗我?不会啊,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可是用枪一直顶着他的屁股,他那怂样绝不会骗我!”
箫狄没好气道:“人家好歹是科学家,你拿枪顶着他的屁股,他能好好干活吗?”暗道,这铭文绝不是他人所能杜撰出来的,莫非这铭文消失了?
忽然,马振邦一拍脑袋,说道:“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差点给忘了,当时老李头用了放大镜!”
箫狄闻言,暗道:“难道是微雕?”,忙道:“你可带了放大镜?”
马振邦为难道:“老子一个军人带那劳什子玩意儿干嘛?放大镜真的没有,望远镜倒是有。”
箫狄忙道:“望远镜也行,你赶紧拿给我!”
马振邦方才推动箫狄进坑,已经累的全身酸麻,此时又听他索要望远镜,低低的骂了一声,再次趴下。
他不敢碰触水晶棺,可惜他胳膊短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是递不到箫狄的手边,无奈之下只能脱了鞋子,伸着大粗腿,用肥胖的脚丫子将望远镜推了进去。
只听箫狄咳嗽几声,破口大骂:“马胖子你这个混蛋,多久没洗脚了?快熏死我了!”
马振邦嘿嘿干笑:“箫老弟,委屈你了,妈了个巴子的老子都三个月四个月没洗了,实在对不住,对不住。”
空间本就不大,箫狄被那酸臭气熏的泪流不止,叫骂道:“娘的,老子的眼睛都要瞎了,若是看不清铭文,算你的!”
马振邦有些慌了神,苦着脸哀求道:“别,别,别,箫老弟等这件事了结,老哥哥一定补偿你,加倍补偿!”
箫狄哼了一声,用望远镜朝着棺材盖底部看去。
忽然,他咦了一声,原来这铭文并不在底部,而是在这上面棺材盖的背面,怪不得父母没有看到,那些铭文乃是蝇头小字,而且是透明的,即便使用了望远镜,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也许是马振邦逼迫过甚,又或许他口中的“李老头”故意如此,记录下来的铭文不过百字,但是棺材板背面上的字足足有一千多字。
箫狄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在心里,耗费了半个多小时才全记下来,此时已经累的眼冒金星,脑海昏沉。
“拉我出去!”
马振邦哭丧着脸,再次趴下,使劲拉动箫狄的双腿,箫狄则用手后推,缓缓的退了出来。
马振邦刚要说话,箫狄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闭上眼将脑海里的字连续起来。
良久,箫狄睁开了眼,面色陡然异常难看起来,甚至额头上都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马振邦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怎么样?”
箫狄扫了他一眼,缓缓摇头道:“不怎么样。”
马振邦吓的全身一哆嗦:“这盖子还能盖上吗?箫老弟你可别吓唬我!”
箫狄颓然坐在地上,一声不吭,重重的叹息着。
马振邦心急如火的看着他,急切道:“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箫狄看向一脸着急的马振邦:“实不相瞒,这盖子根本盖不上了!”
马振邦惊的额头出汗,愣愣的瞧着箫狄,依旧不死心的苦笑道:“你在逗我玩,箫老弟,咱别闹了,老哥哥心脏不好求求你了!”
箫狄暗自计议一番,说道:“你无需担心,你身上的诅咒,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掉,保你无恙。”
马振邦原本心急如焚,此时一听,眼睛陡然一亮,惊疑道:“真的吗?”见箫狄点头,顿时大喜,再次急切道:“箫老弟,你既然知道是诅咒,不如现在就给我解了吧?”
箫狄说道:“想要解除诅咒,需要时机,眼下时机未到。”
马振邦皱起了眉头:“时机?什么时机?箫老弟你不会骗我吧?”
箫狄哼了一声:“你爱信不信。”
马振邦见他似是生气,急忙堆起笑容:“信,信,不信我爹妈,我也信你!”
箫狄不再理他,心里则暗自叹息了一声,朝着马振邦道:“你可带了纸笔?”
马振邦摇了摇头:“我带了匕首,你要不要?”
箫狄瞧着他依旧担忧的苦瓜脸,笑了笑,说道:“把匕首给我。”
马振邦急忙抽出匕首递给箫狄。
箫狄接过匕首,在地上划了起来。
马振邦则低头观看,越看越是心惊肉跳,额头冷汗涔涔,这原来是遗言。
只见地上写着:“爸妈,见字如面,此棺自开乃是女娲能量耗尽之故,她所留铭文,我已尽数知悉,此事与父亲无关,天地将倾,女娲仁慈,于数万年前已料到此事,特留神晶一块存于古城东北侧矮室内,你们可凭此神晶避祸他乡千年,父亲教诲,祖宗有言,明志于天,愿担当于地,儿当秉承祖宗遗志,救万万生灵于此难,他日有幸,再续父母亲情,箫狄留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