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身的云阳龙被泛轻舟抬脸的狠厉震慑,脚上的动作顿了一瞬,便产生了一缕破绽。
泛轻舟瞅准时机,身躯后仰的瞬间,双手撑地,周身气息波动的同时,经脉之类的灵力犹如海纳百川般汹涌澎湃起来,纷纷如破闸的大坝浪涛,肆虐席卷向躯体外的四面八方。
一切发生得太快,云阳龙刚刚反应过来,却被泛轻舟突然后仰撑地的姿势弄得不知所措。
于是乎,不明所以的他再次怔愣住。
与此同时,泛轻舟躯体迸发的灵力,开始犹如狂风骤雨般当面袭来。
云阳龙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下意识退后了半步。
伺机而动的泛轻舟,这时支地的双臂猛然发力一沉,整座擂台霎时间震鸣出声,双手扣住的擂台地面,竟然硬生生崩裂如蛛网。
双臂下沉的时候,泛轻舟的双腿登时凌空,毫不含糊地直接踹向了云阳龙的下颌。
一切只在刹那间,云阳龙尚且懵逼之际,便觉下颌处陡生凛风。
他本能抬手去格挡,却见泛轻舟的双腿在半空一滞,遽然踹在了他胸膛。
泛轻舟这一脚的力气不大,但还是让没有预料的云阳龙中招之下气血翻滚,甚至胸腔都有些喘不过气。
尽管没有受到重创,但气血翻涌和呼吸受阻仍然让云阳龙变得手忙脚乱。
泛轻舟一脚踹在云阳龙的胸膛,双腿借力的同时,弯曲的双臂一震,整个人就如鲤鱼打挺般腾空而起。
云阳龙反应过来,抬手一道拳影便挥了过来,这一下可没有收敛力量,泛轻舟若是正面挨上,不死也剩半条命。
幸好泛轻舟也没有打算和云阳龙正面迎战,拳影裹挟着呜呜作响的风声直奔面门而来,他面不改色,身子再次倒了回去。
拳影擦着泛轻舟的发丝轰到了擂台的边缘。
坚不可摧的擂台,竟然被炸裂出一个浅坑。
呜呜作响的飓风在拳影撞击擂台的瞬间爆裂,云阳龙一击未中,正打算再次出手,便被自己那一拳的巨风拍了一脸的灰尘和石屑。
手下动作顿住,便慢了一分。
泛轻舟此刻早已收回双腿,双足点地的刹那,凝聚灵力便踹向了云阳龙的足腕。
攻上三路的风险太大,便袭下三路。
泛轻舟这一脚用了巧劲,被巨风扑了一脸灰尘的云阳龙只觉得左脚腕一阵钻心的痛楚,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
泛轻舟一脚得逞,没有做丝毫停歇,另一条腿如铡刀般横劈在云阳龙的右腿腕。
这下云阳龙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便倾斜着扑倒下来。
泛轻舟知晓此时的云阳龙已经清醒过来,果不其然在摔倒的瞬间,云阳龙便阴沉着脸色,五指成爪扣向双手撑地的泛轻舟脑袋。
“小心弟弟。”
泛轻舟咧嘴一笑,嘴唇快速无声地嗫嚅几下,同时抬腿向云阳龙的裤裆撩去。
撩阴是下作手段,但却是极其实用且狠辣的手段。
任何男人,但凡突然被这一招袭击,首先反应肯定是躲避和防御,以此保护弟弟的安全。
云阳龙也不例外,双腿间阴风骤起,他顾不得其他,倾倒的身体与突然捂向裆部的双手动作,构成了一个极其滑稽的姿态。
云阳龙双手护弟,便让泛轻舟再次有了可乘之机。
泛轻舟倏忽间屈起双膝,对准云阳龙的脑袋,直接磕了过去。
云阳龙护弟成功,松了一口气之余,却见泛轻舟的双腿突地屈起,胳膊便要撤回谋求及时应对。
奈何有心算计无心,云阳龙终究是棋差一招,倾倒的身躯不受控制,额头顿时与泛轻舟的双膝亲密无间地接触了。
一阵剧痛和眩晕,几乎同一时间窜入云阳龙的脑海,让他眼前一片发黑,苦不堪言。
而泛轻舟还没有完,双膝磕得云阳龙身形一颤之时,他空出一手,抬掌便拍击在了云阳龙的鬓角。
这下让云阳龙更是雪上加霜,脑袋一片混沌,把反击都抛到了脑后。
于是,云阳龙便被掌力掀倒在泛轻舟的身侧。
泛轻舟趁热打铁,蓦然起身,一脚将还没回过神来的云阳龙踢下了擂台。
噗通。
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让一干目瞪口呆的观众回过神来。
“我赢了。”
泛轻舟长吁一声,拍了拍沾满灰尘双手,露出矜持一笑。
刚才的一系列动作极快,看得所有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他们或许都习惯了高速的交战,却甚少见识过这般细节上环环相扣的快准狠攻击。
所以当泛轻舟踹飞云阳龙的时候,所有人还陷入近体搏斗的惊心动魄之中久久无法回神。
“你赢了……”
云阳刹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喃喃道。
从小到大,他没见识过这种处处算计的拳脚相加,短暂的交战颠覆了他对战斗的认知。
原来战斗不一定要山崩地裂,也不一定要灵力肆虐,招数也不一定需要霸气恢宏或者开金裂石。
“承认了。”
泛轻舟喘了喘粗气,向着擂台下站起身来的俊美青年拱了拱手。
云阳龙没有答话,这次他输得非常憋屈,论修为对方不如他,论道术对方不如他,但对方却偏偏靠着最原始的拳脚,让他硬是落入下乘。
他很不服气,却又不得不心服口服。
“我输了,今日落败之耻,日后我云阳龙定会会讨回。”
云阳龙用择人而噬的狠厉目光死死盯了泛轻舟一眼,旋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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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云阳刹纵使有千般费解想要询问泛轻舟,但兄长一声不吭地黑着脸远去,让他不得不追了过去。
“不愧是亲兄弟,放话的格式,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泛轻舟腹诽了一声,跳下了擂台。
与此同时,其他擂台的战斗也纷纷落幕,围观在这座擂台周围的人,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凝望着坦然走到不远处盘膝打坐的泛轻舟,尽皆凝噎无语。
这个名为泛轻舟的青年,注定是这次修道院考核的一颗新星。
从云阳刹到云阳龙,泛轻舟让围观的修道人明白了什么叫做惊心动魄,什么叫做峰回路转。
他们曾一次又一次冷嘲热讽着对方的不自量力,而泛轻舟却始终不闻不问,置若罔闻。
原以为那是他强作镇定,如今方知那是不屑一顾。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有人讷讷念叨了一声,不知为何,脸上露出了失神落魄的模样,旋即缓缓离去了。
其他人闻声微怔,随即亦是有些黯然地回到了各自的擂台所在。
而原本就在十号擂台的考核弟子,则是默契地走到了远离泛轻舟的地方。
不是孤立,而是无颜面对。
一个和他们反唇相讥的人,或许会让他们理直气壮,但一个对他们的冷嘲热讽与藐视蔑笑尽付淡然而置之不理的人,他们只会觉得羞愧难当。
很多年后,这些弟子之中很多人都已年老体衰,他们在剩余不多的时日,曾经回望过那段青葱般的岁月。
于是,那个青年任凭窃窃私语的风轻云淡,便成了他们脑海最深刻的一幕。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懂得,不曾理睬冷嘲热讽的泛轻舟,代表着某种与他们背道而驰的超凡脱俗。
泛轻舟这个人,也是从那个时候,从那个不曾与他们争执的时候,便与他们遥遥相望。
所以他们最终只能回忆往昔,仰望着泛轻舟的无尽传说。
深秋时节,修道院考核开启,泛轻舟初来乍到。
这一天,许多人记住了这个名字。
他默默无闻,力挫云阳刹,险胜云阳龙,令十尊子之一刮目相看,并坦然认输,甚至是立下约定。
“你被孤立了。”
泛轻舟闭目养神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线,如清冽的冷泉般,蓦然淌流入他的心田。
“强者总是孤独的。”
泛轻舟的元神能够感受到来人的气息蕴含着怎样恐怖的力量,便知道他要等待的人终于来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
“泛轻舟。”
雪色长裙的皈寂唯美眸一凝,却不答话,反而是轻唤了一声。
“晚辈在。”
泛轻舟垂眸应道。
“你可愿做我的记名弟子?”
皈寂唯唇齿轻掀,淡声问道。
“徒儿愿意。”
泛轻舟心底微喜,同时松了一口气。
之前做了那么多铺垫,这才展露了适当的潜力和价值,若是还没有长老出面,那么为了维持他之前修为跌落的假象,这次考核他恐怕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很好,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皈寂唯的记名弟子,同时也是修道院的内门弟子。”
皈寂唯冰冷的臻容上露出满意之色,语气也温和了些许。
“内门弟子?”
泛轻舟猛然抬头,有些惊讶。
他本打算是加入外门的。
若非之前的云阳刹故意惹事生非,泛轻舟还无法记起来有一名云阳家的少年,是修道院的内门弟子。
他和那位弟子有着相当深的仇恨。
当然了,主要是那位云阳家的弟子,对他有着挫骨扬灰也不为过的仇怨。
所以泛轻舟便有了了先在外门扎根的想法。
外门和内门毕竟隶属两地,云阳少年即使想要作梗,也是鞭长莫及。
再者外门弟子实力普通,纵然云阳少年想要找人刁难,恐怕也得掂量掂量。
而内门就不同了。
云阳少年本就是内门弟子,在内门的根基肯定比他稳固多了。
泛轻舟此番成为内门弟子,不是正中下怀么?
势单力薄的他,还不成了云阳少年的砧板鱼肉,任由拿捏?
“我知道你担忧什么,也知道你隐藏修为是为了什么。”
皈寂唯意味深长地说道:“只不过,想要成就超越曾经的强大,你就需要在逆境之中激流勇进,而不是在顺境之中蛰伏窥伺。”
“你!”
泛轻舟心神大震,他顾不得尊卑,惊叫一声,直直看着眼前的清冷女子,一阵毛骨悚然的恐怖,从心底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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